“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这一句话仿佛说出了她的心声,从前那般在意叶紫衣;可是那日见到一模一样的人儿,却没了以前的心思。
“雪儿……”马车里,玥紫澜轻轻拥住沐染雪,见她憔悴的样子心痛至极。
秋色阑珊,树林里铺满落叶,偶尔可以听见落叶碾碎的声音、听见端木静安慰龙潇白、听见墨旗夜的叹息……
一夜无话,时间如落叶纷纷飘落而流淌;清晨,树林里流岚片片,眼前的视线也模糊至极。
龙凤城,依旧繁华。
墨旗夜下聘之后,沐染雪则跟城主府在密室详谈。
大大的密室里点着四根白色的蜡烛,一个石台,两张椅子,再简陋不过;台子上放着一壶散发清香的茶水和两个紫玉的杯子;烛影摇曳映出城主凤霸天诡异的面容,令人心悸。
“伯父,我就不再瞒着你了……我就是凤黎太女,沐染雪。”沐染雪注视着凤霸天,见他不答话,却毫无心慌,只是悠然的给彼此倒上茶水。
端起茶杯,抿着,清澈的水中漾开数抹翠绿,清香扑鼻,香气肆意弥漫……
“你有什么目的,直说吧,亲事我不会同意的!”凤霸天蹙了蹙眉,眼眸里闪过一抹狡黠,“无殇或许会同意……”
“……伯父,虽然我很想你们同意,但是小皇女,瑞安王都不会答应,我们暂且不提这个!”沐染雪放下茶杯,倚在椅子的靠背上,与凤霸天对视:“我想龙凤城投靠凤黎,龙倾颜想要你们附庸于龙擎国,不知道,伯父有什么想法?”
“我才不会像月隐君王那般愚蠢,小娃,没有一些实际的条件是不行的,我胃口很大!”
“那就好!”沐染雪放下心来,“我要你们附庸龙擎国!大战在即,我保证凤黎一兵一卒都不会破坏龙凤城,至于龙擎国就不一定了,所以为了你们的前途,还是臣服于他们吧。”
凤霸天惊讶,冷笑一声,扬眉问道:“你凭什么保证?”
“……”沐染雪斜着头,瞧了瞧四根蜡烛,想了想才说:“你不是已经相信了吗,因为我是——沐染雪。”回过头,凌厉的目光笔直地射向平静的凤霸天;目光如无形的刀刃,划开他防备甚严的心,让他有些狼狈。
“我不相信,但是比起龙擎国,小娃你还是很不错的。”
“谢谢夸奖,伯父……路凌是天机一族的吧;之所以放过她,就是看在凤无殇的面子上,之所以劝你臣服龙擎国,是想你暗里投靠我凤黎,这样……你就不会为难了吧,你想想这乱世中百姓颠沛流离比较好还是安然无恙的好呢!?”
“小娃,你很会说。”凤霸天眼眸里闪过一抹惊奇,“如果我投靠凤黎,臣服龙擎国,如何跟百姓交代?”
“不需要交代,日后凤黎和龙擎一战,百姓们就会知道谁才是真正的王者,只要百姓平安无恙,你就是一个好城主!”
“那可未必!”
“……那,我给你一个承诺,我喜欢凤无殇。”赧然得笑了笑,沐染雪眼眸里溢出淡淡的柔情,收敛了所有的戾气和霸气,此时的她出奇的温柔。
“那你还要他嫁给小皇女,这就是所谓的喜欢吗?”凤霸天有几分怀疑,但是眼见沐染雪那一闪而过的柔情,他还是有些不确定,“我作为一个父亲,很喜欢无殇幸福!你能给他幸福吗?”
“伯父,同意吧;即使无殇恨我,怨我……我也要拿下龙擎国,至于我们是否幸福,就要看我们之间有没有缘分了。”
凤霸天笑了笑,不再怀疑,他赞道:“有时年轻人受点苦是种历练,我很佩服你,修罗至尊……”
修罗至尊,正是修罗殿殿主的一个别称。
沐染雪丝毫不惊讶,那几日在龙凤城争夺盟主之位时,凤霸天似乎就派人暗中监视着他们。
“这样才对!好了,我们出去吧,老头我还要和小娃演一场戏呢!”
“多谢伯父。”沐染雪拜了拜,退出密室;她没有想到今日的决定令他们后悔一生,甚至害了很多无辜之人的性命,当然这是后话了。
凤霸天和沐染雪出现在大堂里,顿时安静下来,玥紫澜是唯一知道凤无殇跟沐染雪打赌的事情,此时有些担忧的看向沐染雪。
凤霸天淡淡的瞥了一眼忐忑的凤无殇,说出这话:“小皇女,瑞安王,北静王,请你们回去吧,我答应太女的要求就是了。”
三人异口同声——
“不行,我不答应!”凤无殇脸色顿时苍白,哀怨的看了看沐染雪,却见她面无表情,心中越发疼痛。
龙潇白摇头:“不!我不要娶!”
端木静蹙眉,本能的反对道:“不可以!”
“夜,潇白,就此别过吧!我和紫澜也要回去了,有朝一日,我们再见!”沐染雪低声告别,“一日后,我们就在龙凤城外分开走吧。”
凤无殇跟着沐染雪走出大堂,唤道:“雪魂——”
“雪魂——”凤无殇抓住沐染雪的手臂,不顾一切的拥住她。
沐染雪哼了一声,蹙眉道:“你别这样!”她挣扎,怒斥道:“你放手!”
“啪”的一声,一巴掌打在凤无殇俊美的脸上,却无法挣开他有力的手臂。
凤无殇一只手捂着脸颊,脸颊上红印明显,另一手却仍然紧扣着沐染雪的身子,语气甚是愤怒:“好!雪魂,你告诉我,你跟我父亲谈了什么,为什么他要我嫁给小皇女,为什么你会同意,都告诉我!”脸色铁青,紧盯着她:“为什么都不告诉我,雪魂,你真的喜欢我吗?你为什么眼睁睁的看着我……”
心中升起一阵绝望,凤无殇微微松开桎梏着沐染雪肩膀的大手,不厌的重复:“我不爱她……雪魂,我要嫁给的人是你,你却把我推给别人,你真的好狠心!”
从来没这般的感觉,想哭哭不出来,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他只能用愤怒掩盖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