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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9、卖身投靠

大业五年的九月,慕容煚就在四处奔波中度过了,他风尘仆仆的从陪都大兴来到了新都洛阳。

杨玄感还活着,杨公宝库说不定有人看守监听,跃马桥上人来人往,他也只能忘桥兴叹,对于大兴城也少了几分留恋。而洛阳城虽然比大兴更见繁华,但慕容煚却没有了那种初入大兴城时的悸动,可能是审美疲劳吧。

投效在楚国公门下很顺利,有着慕容三藏的荐书,没有受到任何阻挠,他轻易的见到了大理少卿豆卢贤本人。一阵寒暄下来,豆卢贤就还算亲切的和他以族兄弟相称了。在慕容煚面前,他也常常以旧姓慕容自居,言语间浑然不觉豆卢氏有什么值得荣耀的地方。

要知道,西魏时其祖父豆卢宁和隋文帝杨坚的父亲杨忠同列十二大将军,地位仅在八柱国家之下。其叔祖豆卢恩,父豆卢绩,伯父豆卢通在西魏北周隋三朝都显赫一时。慕容煚穿越前曾瞻仰过慕容恩碑,的拓片,可以说是记忆犹新。

即便是杨广当政,对关陇勋贵多有打压,但他这一门显爵却没受到多大影响。豆卢贤承袭了他父亲豆卢绩的楚国公,他的堂兄豆卢宽承袭了他伯父豆卢通的南陈郡公,现在改封为南陈侯。他的侄子豆卢愿师虽然年幼,但也承袭了他弟弟豆卢毓的正义县公,本来县公在除爵之列,但杨广感念豆卢毓在抗击汉王杨谅中杀身成仁,改封为雍丘侯。他门中一公二侯,和北齐降将慕容三藏比起来当然不可同日而语。

慕容煚献上燕玺,豆卢贤也很干脆的笑纳了,但也没有什么激动。似乎只是觉得得了一个玩物,虽然是慕容族中重宝,但族中最显赫的他可以当之无愧的纳入囊中。谈起十六国时的慕容诸燕,也多是当做笑谈,并不如何激动,提起豆卢氏的显赫时倒还平淡中透着一丝郑重。

这可能和他的先祖北地王慕容精是前燕王室的疏族有关,他这一支出自慕容垂的叔祖慕容制,论血脉的远近和吐谷浑那一支慕容氏差不多。和西燕慕容永的关系虽然更近些,但一直作为宗室王在慕容垂旗下效力。

豆卢贤比起慕容煚年长了十岁,可武功也就比慕容煚将将高出一丝。也许是出于要把世代将门转为文资立于朝堂的考虑,对武功传承并不上心,不但把慕容垂当年夺自鲜卑秃发部的万炼黄金矛赐予了慕容煚,还附送上了慕容精记录,豆卢氏世代传承,豆卢宁改编过并倚之扬威西魏的《北霸枪法》的抄本。

慕容煚在和豆卢贤的交谈中,看出了他对军中根基的看重。隋朝的文官武官互相迁转,出将入相是常有的事。哪怕豆卢贤再怎么专注于文官之途,也担心哪一天转任武将征战沙场。一个军中新秀送上门来,还是远枝亲族,还有同出北齐慕容氏的故旧慕容三藏背书,哪有不悉心拉拢的道理。

干柴烈火,一个是卖身投靠寻求进身之阶,一个是拉拢亲族重整军中羽翼,两边当真是一拍即合。

留下慕容煚住在国公府内的别院中习武读书,年少的雍丘侯豆卢愿师也时常陪同豆卢贤过来和他竟日交谈,以叙亲谊。

豆卢贤透露的意思是,要将慕容煚的本官超擢至正六品建节尉,显得比慕容煚本人还要热心。好歹慕容煚知道,自己超迁宣惠尉才不过数月,再次提拔恐怕会惹人物议。

但慕容煚也明白,洛阳城中议论纷纷,杨广为了征伐高句丽,正准备广置军府,扫地为兵。新设置的军府需要大量的中层军官,在这个大批中低层勋贵失去食邑的现状下,多出来的官职无疑有很多人会争抢得头破血流。如果自己的本官升到了建节尉,就有了加入这场饕餮盛宴的资格。豆卢贤也可以通过自己,借助大势,在府卫势力中分一杯羹。

慕容煚同样明白,豆卢贤为自己谋划官职,固然有挟恩图报的蕴意。但何尝不是展示他自己在朝堂中的人脉力量,能扶持刚刚晋升的自己名不正言不顺的再次升官,展示肌肉的意味太浓了些,是另一种意义上的示之以威。这本来就是两利的事,豆卢贤的谋划也不碍着他这个穿越者什么,他当然乐得如此。

将仕途上的事交给别人操心,慕容煚把心思全都花在了武功的练习上来。

他首先要做的,是夯实自己的内功根基。慕容三藏曾经指出他的根基不稳,这是当然的。他原本的家传内功平平无奇,也就起个强身健体的功效,功效还不甚明显。身躯的原主人从小修行了二十年光景,身体长成后打熬筋骨,内外兼修也才不过是个二流好手。修习慕容氏内壮之法不过数月,根基都还没有稳固,凭借战场杀伐之气就能和一流好手对战。要是根基稳固,只怕能一步跨进高手的层次。

其次就是提升武技。从吐谷浑王陵中得到的羊皮卷,慕容煚除了内功也从中学得了一些早期慕容氏的招式,大多是运使马刀,也有少量招式是配合长兵使用的。不成体系但能看的出剽掠如风,迅捷勇猛的气势和武学特征。

在慕容三藏处誊抄的武学传承副本,以运使马槊为主,但十八般武器都有详尽的习练方法。在抄录的附注中,有真气的运行附着,有佛道的哲学思辨,图文并茂,比正文更有武学秘籍的气派。总共洒洒洋洋抄了三部十二册,受到汉地武学和道家佛门的影响很深。

豆卢贤给的北霸枪法抄本,通篇讲的就是枪法。以慕容煚的武学见识,只能隐隐觉得招式古拙,气势雄浑。但分拆开来一招一式的习练,却发现平平无奇,哪怕是击伤谢玄的那一招“送君千里”也是如此。也许在创造枪法的慕容垂手里,这个枪法是返璞归真的顶尖武学,一枪横绝北地诸胡。但到了武学小白慕容煚手里,怎么使也不是那个味道。倒是豆卢宁在抄本后记中关于枪法的推演,改动,使用时机的猜测有看头些,让慕容煚受益匪浅。

慕容煚归纳了一下手头的慕容氏武学,羊皮密卷,奠其武风;三藏副册,穷其枝蔓;北霸抄本,得其精深。现在四大奇书摸不着边,作为穿越者,当然要选择手中最强的北霸枪法来练,更何况他手中还有豆卢贤赐予的神兵万炼黄金矛。

万炼黄金矛,长丈二,重六十五斤,当然,这是杨广乱改度量衡前的数据。通体做乌金色,点缀着点点金斑,舞动起来片片金光。据传为秃发树机能所铸,在秃发乌孤手中发扬光大,曾一度成为鲜卑秃发部的象征。

慕容垂与剑圣燕飞决战,被使诈毁了赖以成名的北霸枪。北地诸胡高手纷纷挑战慕容垂,其中就有秃发乌孤。慕容垂击败了他,夺取万练黄金矛为北霸枪的替代品。慕容垂死后又被秃发部重金赎回,先后辗转于南凉、西秦、赫连夏、北魏、西魏、北周,最后流落在了豆卢绩的手里。豆卢贤的楚国公府也算是豪门,神兵也不多,拿出这把神兵拉拢慕容煚,哪怕是燕玺的交换物,也算是下了血本了。

虽然万炼黄金矛比起普通长枪要重的多长的多,矛身也坚硬。但因为奇异金属铸成的矛身夹杂了黄金,凭空多了一丝韧性,勉强还是能当做长枪使动的。

慕容煚得了神兵秘籍,哪还有挑三拣四的余地,努力练习才是正道。

刚刚转职成了枪兵的慕容煚,整日价猫在院子里练习枪法。好好的院子被搞得阴风阵阵,鬼哭狼嚎,打碎了坛坛罐罐,碾平了花花草草,院子墙壁上也多了好多窟窿。

在一次失手,差点把一下人捅个血窟窿后。豆卢贤的侄子,雍丘侯豆卢愿师终于忍无可忍,把慕容煚赶出国公府的大门,美其名曰出门散散心。

慕容煚知道,豆卢贤不是太在意这些琐碎小事,对他也自有安排。豆卢愿师也不是真要赶他走,只是不想他在国公府里练武搞得乌烟瘴气,让他出门逛逛让府里落个清净而已。但慕容煚不知道,灾难才刚刚开始。

先是去逛曼青苑,被错认成某欠钱不还的破落户,被拒之门外。

后是去逛静念禅院,又被当成是尾随女香客的登徒子,被四大金刚制住,双拳难架四手,慕容煚被打得鼻青脸肿拖出了山门。

在身边香客指指点点的议论声中,倒在静念禅院山门外的慕容煚一边梗着脖子喊着:“莫欺少年穷。”,一边也在反思:“这个,枪兵的幸运,是不是低了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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