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尼斯泰尔的夏天十分闷热,尤其是舶尼雅港口靠近大海,滋生了许多蚊虫,所以附近的居民不但要忍受夏日的湿热和憋闷,还要提防蚊虫的骚扰。
黑森不胜其烦,到了下半夜的时候,他才沉沉睡去。
“父亲,这只火兔是送给我的吗?”忒米亚惊喜的问道。
忒米亚只有七八岁的样子,她怀里正抱着一只雪白的火兔。火兔和普通的野兔从外表看是没什么区别的,只是火兔生气的时候,它的耳朵就会变成火红色,非常的好看和耀眼。
“当然是送给你的,我的小公主,你喜欢吗?”黑森笑着把长剑、背包等东西放在了一边。
“我喜欢,我喜欢,谢谢父亲!”
忒米亚用手轻轻的挠了挠火兔的脑后,火兔的耳朵却是立刻变成了赤红色。
“咦,这就生气了,你也太小心眼了吧。”忒米亚惊讶道。
黑森微微一笑,正要说话,忒米亚身后的空间突然一阵波动,一个高大的兽灵族男子出现在了那里,然后他一刀扎进了忒米亚的心脏。
“不——”
黑森猛地睁开眼睛,从床上坐了起来。
此刻外面电闪雷鸣,却是不知何时下起了大雨。
他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呼吸急促,他静静的坐在那里沉思了好一会儿之后,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当他看了眼窗外,就要再次躺下去的时候,门外突然传来了敲门声。
“黑森大人,泰瑞团长有请。”一个男子的声音说道。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黑森吩咐了一声,就下了床。
屋外的雨早已经下大了,漆黑的夜中,雨水顺着橡木高大的树干往下流淌。地上已经积满了水,黑森皱了皱眉,坚毅的面容上略显无奈,他撑开雨伞,踩着泥泞的道路往营地中间最大的那间屋子走去。
来到屋外,他轻轻的敲了敲门。
“进来吧。”一个浑厚的声音说道。
黑森沉默的进了门,发现屋内除了团长泰瑞外,还有两人,一人是个肥胖的中年男子,另一人竟然是个兽灵族的少女。
肥胖中年人气喘吁吁,随着他的呼吸,满身的肥肉似乎都在颤动着,黑森敏锐的嗅觉甚至闻到了他身上甜腻的汗臭味,而那个兽灵族的少女则是缩在一个角落里,双手抱肩,有些惊恐的看着众人。
“黑森,来见过希尔洛上尉。”泰瑞团长笑着招呼道。
泰瑞团长身材高大,唇边的金黄色胡须剪得非常整齐,在灯光的照耀下散发着金属一般的光泽。
黑森微露吃惊之色,这么肥胖的胖子也是军人?
未等黑森过来见礼,那大胖子已经笑了起来,他似乎看出了黑森的疑惑,爽朗的笑道:“哈哈,黑森先生不要怀疑,做上尉的也不一定都要带兵打仗的,就像我,我只是一个文官而已,这军衔只是混来的。”
黑森轻施一礼,道:“黑森见过希尔洛上尉。”
大胖子摆摆手,坐在了旁边的一把大木椅上,喘息道:“太客气了,其实我这次来是想让你们佣兵团帮我送一个人的,具体的情况我刚才都已经和泰瑞团长讲过了。”
黑森看了眼兽灵族女孩,露出了询问之色。
“对,就是她,我希望你们佣兵团可以护送她去虎脊山脉的猛虎之眼,把她交给那里的古德里安将军就好了。”大胖子笑眯眯的说道。
“如果是古德里安将军需要她,直接派人来接她走不就行了,为什么要找我们佣兵团?”黑森疑惑道。
“嘿嘿,因为此人身份不凡,会有很多人想杀她的,一旦走漏风声,恐怕就是以古德里安将军的威严也保不住她的命。要知道,杀人容易,保护人可就难多了。”
“她是谁?什么身份?”黑森更加惊讶了。
“嘿嘿,知道的越多,烦恼也就越多,你还是不要打听得好。泰瑞团长,我要先走一步了,毕竟天都快亮了,我离开的时间太久也不是好事。”希尔洛上尉说着摆了摆手,起身走了出去,黑森两人目送着他撑开黑伞,深一脚浅一脚的走远,直到消失在路的尽头。
两人回到屋内坐好后,黑森又看了眼兽灵族少女,发现少女一头黑色短发,一身深褐色短布衫,非常朴素的样子,此刻她正好奇的看着他。
黑森扭头对泰瑞团长道:“希尔洛上尉对这次的任务有什么要求?”
“尽量走人烟稀少之地,三个月内送达。另外,如果确实无法保证女孩安全送达的话,可以先杀了她,只带她的脑袋过去。”泰瑞摸了摸上唇的胡须,面色平静的说道。
黑森注意到女孩惊恐的看了泰瑞一眼,似乎也能听得懂哈利兰的语言的样子。
“有需要我特别注意的事情吗?”黑森又问道。
“这次行动危险性非常高,如果遇到意外,你可以带女孩先走。”
黑森皱起眉毛,“这女孩到底什么身份,护送个兽灵族人有这么危险?”
“嘿嘿,黑森老弟就不要问了。下面我们讨论一下行进路线吧。”泰瑞的大手用力的拍了拍黑森的肩膀,从旁边拿了一张地图出来。
……
两天后,巨龙之牙佣兵团的十几人离开了驻地,开始往东方进发了。
黑森用一条金属锁链拴住了兽灵族少女的脖子,和她共乘一骑,一路上少女不发一言,只是老老实实的坐着,眼神忧郁。
“你会说哈利兰的语言吗,东大路通用语也行。”黑森问道。
“我会说哈利兰话,也会通用语。”女孩声音清脆,非常悦耳。
“哦,那你叫什么名字,为什么会出现在伊尼斯泰尔?”
“我是杰西卡,我们本来想去诺亚大陆的。”女孩有些惆怅的说。
“你们?还有谁,为什么要去诺亚大陆,那里可是几乎没有兽灵族人的。”黑森一怔之后说道。
女孩的眼眶突然湿润了起来,不再回答,黑森侧头看了看她,说道:“非常抱歉,提起了你的伤心事。”
女孩过了一会儿才擦了擦眼角的泪水,说道:“能把这锁链去掉吗,这样感觉太没有尊严了,好像我是小狗小猫一样,再说了,这样也很不舒服。”
“恐怕不行,毕竟你一旦逃跑的话,我们要追你也有许多麻烦,甚至有可能引起别人的注意。”黑森无奈的摇头。
女孩看着路边遍地的紫红色小花,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半响不说话。
当天晚上宿营的时候,黑森和女孩睡了一个帐篷。
两人分两个铺躺下,黑森的手里还抓着那条锁链。
女孩皱起了细细的眉毛,说道:“晚上睡觉也要栓着锁链,怎么能睡得着!你老人家能不能不要这么固执?”
黑森今年已经三十九岁了,再加上他一直没有刮胡子,看起来可能还要老些,只是女孩喊他老人家还是有些讥讽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