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医生的值班室里，除了一个医生之外，还有两个身着深色西装的中年男子。
仲仁红着眼睛推门进来，“夏医生，您找我？”
夏医生看看旁边两个人，没有说话。
两个人表情都很冷漠，一个人走到仲仁身后关了房门，另外一个慢条斯理到了仲仁面前，从怀里掏出了一个证件，打开伸到了仲仁的眼前，“我们是国安局的。”
仲仁淡淡扫了一眼证件，“你们找我有事吗？”
“是这样，”那人低着头，用食指扣着眼角，似乎想抠出点儿眼屎什么的，“小衫去世了，但是小衫的病是一种从没有见过的病，我们希望她的遗体能保留下来做研究。”
仲仁看了他一眼，又看了医生一眼，医生的目光赶紧避开了。仲仁全身的血液涌到了脑部，失去小杉，已经是一种他承受不了的打击，他无法忍受小杉去供别人研究。他压了压怒气，冷冷地说：“不。”他不想多说一个字，转身就走。
站在门口的人挺身拦住了他。
“干什么？”仲仁此刻真的不想多话。
“据我们所知，小衫是孤儿，跟你没有任何关系，我们是有权利这么做的。”
“混蛋”仲仁的怒气突然爆发了，多日来所有复杂的情绪，再也无法遏制，他疯了似地双手揪住了那人的衣领，狠狠向一旁推了出去。那人的身躯沉重地砸在了一把椅子上，把椅子压得粉碎，摔倒在地上。
仲仁摔门而出，冲入走廊。乘电梯急忙向陈放遗体的楼层而去。
电梯停在十六层，仲仁在急切地冲出，差点撞到了一个担架车，车上白布单蒙着一个人，他也顾不上道歉，翻身冲向走廊尽头的房间。
推开房间的门，他发现房间里是空的，他的头“嗡”地一声，坏了，遗体刚刚还在的，怎么一转眼就没了。他抱着头，急得打转。
担架车，脑子里电光火石闪过一个画面，对，一定是小衫，他急忙翻身往回跑。
急匆匆下了电梯到了一楼，已看不见担架车。待奔出大厅的门，看见门前一个救护车，刚刚开动。
他竭斯底里地喊：“嗨，停下，停下。”
车子飞快朝医院外驶去。
仲仁跟着车子狠跑，但车开得很快，眼看要走远了。
正在心急如焚之际，一声尖利的刹车在耳边响起，一辆车在身边停下，司机大喊：“上车。”
仲仁也顾不上多想，拉车门上了车，司机狠踩油门，朝救护车的方向追了下去。
司机是名中年男子，他戴着一副墨镜，车开得飞快，时而的左盘右旋闪过挡在前面的车子，时而穿过狭窄的车辆缝隙，车辆交叉摩擦，不时响起尖利的刹车声。
渐渐接近了那辆救护车。
仲仁拿出了手机，“先报警。”
中年人一把夺过了他的手机，“你干什么？找死。”
仲仁有些发懵，不知道为什么不能报警。
已经追上了救护车，轿车灵活地躲闪过多辆对面过来的车辆，与救护车并排行驶。
救护车猛地转方向用侧面撞来，轿车灵巧地减速避让，又绕到了救护车的右侧。
右侧是个斜坡，下面是条河，坡的高度足足有三十米。
救护车一看轿车处于了不利的位置，一边急速驾驶，一边把轿车向河里逼去。
两车挤到了一起。
“小心，”仲仁感觉车子要翻了，大叫起来，心都要飞起来。
中年人面无表情，并不十分避让，两车飞速并行向前，轿车的前轮碰到路边的钢铁护栏，迸发出一串串火星。
“看”仲仁指着前方，前面出现了一座桥，道路也在变窄。
仲仁紧张的抓住了安全带，浑身是汗。
中年人面色沉稳，他伸手从怀中掏出了一把手枪，仲仁大惊，枪对他来讲是陌生的。
桥头就在眼前，那救护车看看道路突然变窄，逼迫地更紧了，中年人把手抢伸出了窗外，刹车轻点，略略减速，几声急促而沉闷的枪声响起，跟着救护车的右前轮突然瘪了，救护车方向一偏，中年人脚踩油门，轿车狠狠撞了一下救护车的尾部，跟着拉手刹横向漂移。救护车轰然侧翻在地，由于巨大的惯性，它接着撞飞了栏杆，一半车身冲出桥外，车停了，并没有掉下河去，仲仁看得心惊肉跳，还好。
他们这辆撞得破烂的轿车也停住了，刚刚横在了救护车的旁边。仲仁胸口闷地喘不过起来，不自觉张大了嘴巴，拼命地呼吸着。
“下车，去抢遗体。”中年人大喝一声，然后开门跳下了车。
大步来到救护车后面，救护车已经变形。中年人试着去拉救护车的后门，但已拉不开，他闪在一边，抬手冲着锁眼就是两枪，然后上去踹了一脚，门“哗啦”耷拉下来。在门开的瞬间他机警地闪在一边，车厢里接连几声枪响，门上火花四射。待枪声过后，他闪到门前，只见一个满脸是血的黑衣人，正用迷茫无力眼神看着他的枪口，他没有犹豫，抬手一枪打在了他的额头上，黑衣人一头栽倒。小衫的遗体也在一边，中年人上车抱起小衫的遗体，转身递给了仲仁，然后跳下了救护车，“快走。”
仲仁慌忙抱了小衫，跟着中年人上了车，不待仲仁坐稳。中年人用破烂的车头顶在了救护车后，车子轰鸣一声向前一冲，救护车轰然落入了三十米高的河里。附近有围观的人大声惊呼。仲仁也吃惊地长大了嘴巴，心中一个念头闪过，“杀人了。”
中年人迅速调转车头，驶离现场，稍后，转入了一条偏僻的盘山公路，向山顶驶去。到了一处悬崖边，中年人停了车，“下车”然后推门下了车，仲仁赶忙抱了小杉的遗体下车。
“上山顶。”中年人用不容质疑的口气说，他的身上透着一股瘆人的杀气，仲仁隐隐有些恐惧。也不敢多说什么，只好背了小衫的遗体跟着进了山林。
中年人拿出了一个遥控器，按了一下，再看路上的车子缓缓启动，冲破山边栏杆，翻滚着栽下了山谷。
两个人翻过了山头，一辆车停在一条小路上。
上了车，仲仁把小衫的遗体靠着自己放了，中年人冲司机点点头，“到2号基地。”
车子颠簸着进入了深山区域。
“抽烟吗？”中年人把烟盒递到仲仁面前。
“不，谢谢，”仲仁盯着他，语无伦次地问：“你谁？这是怎么回事？”
“我是老莫。”中年人收起了烟盒，他也没有抽，只是淡淡地说：“要快把小杉的遗体火化掉。”
仲仁有些激动，“我没有说过要火化掉小杉。”
“那要等警察抓到你吗？然后把她的遗体拿走解剖？”老莫冷冷地说。
仲仁不再说话，他感觉自己已经被胁迫了，不愿意也不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