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起,她嘱咐凤阁所有人,但凡是龙阁的人一律不见,包括龙阁主。所以夏辰睿吃了好几次的闭门羹,只得在苑外一直徘徊,直到离开也未曾见到她一面。他隐隐觉得她在躲着自己,可心里一直在告诉自己,她不过是事物繁忙没心思见他罢了。也许她会在客栈等他。可等他到客栈那天,却发现早已没了她的踪影。他不得不接受这个现实,她真的在躲着他,为什么呢?他不明白,想要问个究竟,可人早已不知所踪,失落、无法言说的情绪。
若莲不免有些担忧的看向前面骑在马背上有些恍惚的身影。“主子,真的要回京都吗?我们都出来三年了,无忧无虑的不是很好吗?为何偏要回去趟这趟浑水?况且此时回去势必会引起众人的猜忌,毕竟您都七年没露面了,我这心里扑通扑通直跳,总觉得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冷曦回头望向身后的若莲,朝她露出一个安心的笑容,继而回头驱马慢慢往前走:“不用担心,一切见机行事,只要人不犯我,我必定不会主动伤人,但人若犯我,那我也只能斩草除根。何况一切本就由不得我。”
马背上的她注视着前面漫长的路,仿佛看到了自己即将要踏上的路途,看不到尽头,却又不得不硬着头皮往前走。神情不免有些落寞继续道“更何况这是父亲的命令,无论当初他对我做了什么,他终究是我的父亲,我还是要回去的。虽然我一点也不想参与这场风波,无奈七年前我早已参入。~”
“主子~”若莲听她这么说有些心疼,一旁的初夏也想安慰,无奈嘴笨不知说些什么,“主子,你放心,无论如何我合若莲绝对不会离开你,更加不会背叛你,不管遇到什么危险,我们两个定当竭尽所能追随你的左右。”
“初夏~你这个傻丫头。”冷曦看向与她并肩骑马的初夏,朝她露出一个无奈却有些温柔的笑容。初夏一听她这么说,脸唰的通红说话都开始结巴了:“主~主子,你又来取笑我。”语气有些撒娇。
“你单纯、天真、善良,虽然嘴笨了点,可只有你和若莲对我才是真心。”说完来回看了一眼身旁并肩骑马的二人。
若莲忍不住哽咽:“主子~”想说什么始终没有说出口。
见她们二人眼眶红红的样子安慰道:“好啦~好啦~你们再继续红着眼,别人还以为我欺负你们呢。如今我们离京城越来越近。现在要养足精神赶路,为了不让人起疑心,我们必须得在夜深时才能进城,走吧~”说完一挥马鞭扬长而去,她们二人紧随其后。
午夜子时,银白的月色下,楼宇之间变得安静而又有些惨白。即使月光亮如白昼,可以染有月光照不到的地方,那里漆黑一片,甚至有些阴冷,一切丑陋的面目只有在看不见的地方展现出来。街道上除了打更的伙计,没有一个人影。除了那三个身形灵巧的人影在楼宇间快速移动,朝西南方向前行,直到一处府邸才放慢速度,径直往后院角落一个院子飞去。府邸大门前赫然写着“冷府”二字。她在开满紫藤花的院子前停下,脚尖轻触地面,裙摆随着动作缓缓落下,而原本跟在她身后的二人却不知所踪。
院子里开满的紫藤花在月光的照应下透着微微的光,随着清风轻轻摇摆,花瓣飘落在她的裙摆上,发丝随着清风舞动,周围到处散落着花瓣,花瓣随着清风在空中飞扬。她如花仙子下凡落在院子里的紫藤树下。抬头看向开满紫藤花的蓝楹树,抬起手一朵小小的紫藤花瓣落在她的手心,微微有些发愣,蜷起手掌将花瓣握在手心朝院子的角落走去。只见角落里什么都没有,只有空空如也的小花池。花池周围种了一圈蔷薇花,红红的花朵在月色下显得更加妖娆妩媚,如妖艳的女子在月色下盛开。她驻足了一会儿,身后有细微的动静,她知道若莲和初夏到了,转身朝放门走去。
“啊~小姐,我们终于回来啦!”初夏忍不住伸了伸懒腰,整个人都变的轻快了起来,即使现在是夜晚,也掩饰不住她脸上的喜悦。初夏和若莲晚她一步才到云曦苑。
冷曦只是淡淡的回应她“嗯~是啊~终于回来了。”声音里有掩饰不住的疲惫。走到房门前伸手推门,抬脚走进房间背对着她们。
若莲似乎是察觉到了她的异样,不免有些担心:“小姐,你没事吧?是不是太累了?”刚想上前去查看就被冷曦打断了。
冷曦朝身后的她摆摆手“没事,你们早些休息吧。”说完不待她出声将身后的门合上。拖着有些疲惫的身子走到床边坐下,房间里一片漆黑,她没有点亮蜡烛,只是想静静地坐在漆黑的房间里想着最近发生的事情。
其实她并不怕黑,只不过每次做恶梦被惊醒时神情会有片刻的恍惚。那是她最不愿让人看到的一面,却让一个她一直都在躲避的人见到。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想要躲开他,明明可以假装冷漠,暗中为他部署好一切就好了。可是为什么和他在一起时心脏会有微微的触动?即使这触动并不能彻底打开她心底的防线。但终究让她觉得有些不安,她不想再为情伤,特别是在这个男尊女卑,妻妾成群的时代。
现在他大概觉得自己是一个情绪多变的人吧,前一刻的柔情下一秒却变得那么冷漠。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大概是想让他对自己彻底死心,能够离自己远一点吧,在这个封建时代,她不相信会有人真心爱她,如果偏要让她相信,她宁愿他想要的是她的家族势力。这样她就有借口说服自己,在将来助他一臂之力以后,可以毫无顾忌的离开。去一个没有任何人认识她的地方,过自己想要的生活。
“为什么会来这里?我到底是为了谁而来?”漆黑的房间,孤独的身影缓缓躺下,睁着略有些酸涩的双眸静静的看着帐顶,即使什么都看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