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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那时那人

一刻钟后蓝芷墨跟小悠就又坐在了马车上,这次两人不再是男装扮相,而是一身华贵的女装。

赶车的还是上次那个年轻人,蓝芷墨知道他身手不凡,倒也没什么担心的。再说了蓝府通往洛阳城的这条道还是比较安全的,毕竟蓝府在洛阳属于大户,其武力值不容人小视。

只是,常言说人算不如天算,这路上没有强盗,但不代表不会遇到熟人。

这不,上大道后没多久,刚转了个弯,蓝芷墨的马车就跟迎面而来的高头豪华双马的马车撞上了。

本来撞上也没什么,双方让一让就过去了,蓝芷墨的车夫还是比较低调的,上次若不是李小姐的车夫先动手,他绝不会仗武欺人。

所以,在对方马车撞过来、车夫大声喝骂时,蓝芷墨的马车也适时的避到了路的一旁,打算让对方先过。毕竟蓝芷墨的马车只有一匹马,看起来也是最不起眼的那种小门小户人家的马车。对面的马车一看就是非富即贵,他们还是避着点好。

可在马车擦身而过时,对方的马车突然停了下来,马车夫很傲慢的用马鞭指着他们的马车:“车上何人,竟敢冲撞夫人的马车,是不是活腻了?”

“小主子,对面是蓝府的马车。”车夫回身小声禀道。

蓝芷墨:“可知道车上是谁?”若是不认得的,大不了下车道个歉,多一事不于少一事。反正道歉又不会少斤肉,就算他们的马车并没有碰到对方的马车半分,谁叫这个社会是特权社会呢?吃亏是福吧。

车夫看了对面的马车一眼:“看样子应该是府里的哪位主子,或是得宠的如夫人。”其它的人出门是不可能派双马的马车的。

蓝芷墨皱了皱眉,这还真有点麻烦,蓝府里有身份的主子她们几乎都见过,若是被对方认出来然后再向蓝然之告她们个不出经允许私自出门,那罪过就大了。

车夫也感觉棘手,一时也不敢拿主意。

“你们是死人吗?夫人问话竟敢不回。”对方大约是见她们半天没吱声,有点不耐烦了。

“请问车上是哪位夫人?”小的急着赶路,一时不察,冲撞了夫人,还请夫人不记小人之过,饶了小的,下次再不敢了。”蓝芷墨的车夫跳下马车,弯腰抱拳向对方低头赔罪。

“滚开,你算个什么东西?”对方的车夫一脚踢过来,把蓝芷墨的车夫一脚踹在地上,“车上何人?还不快快下来受死!”

蓝芷墨打量了车箱一下,抚了抚额,什么世道这是:“小悠,你过来。”俯在小悠的耳边如此这般的交待了几句。

小悠点了点头,蓝芷墨一个翻身,缩到了放在车箱正中的小茶几下,再把放在车里当靠枕的小枕头拿过来,挡在她的前面,还好她年纪还小,身子也短,这样一缩,不知道的还真看不出来桌子下面藏了下人。

小悠见蓝芷墨藏好了,才掀开马车前面的帘子,跳了下去,对着马车跪下:“回夫人,奴是蓝府七小姐身边的丫头,七小姐今日不小心吹了风,头疼得利害,府里缺一味药材,府里让奴出府购买。奴心急,冲撞了夫人,还请夫人高抬贵手,饶了奴这一回!”

“哦?七小姐?”豪华马车的白色车帘一掀,露出一张擦着****的脸。小悠一看到那张满是讥讽地脸,心下就不由暗叹了一声糟了------这不是柳如夫人还有谁?

“七小姐好娇贵的身子,她一个头疼,府里如此多的药材竟然都治不好?还要到外面购买?你当本夫人是傻子么?还不给本夫人老实交待!”柳如夫人在两个贴身丫环的帮扶下下了马车,才下了马车就一把夺过旁边车夫手上的鞭子,就要往小悠身上抽去。

“夫人息怒,免的气坏了身子。”小悠赶紧向前爬过一步,堪堪躲过了那一鞭子,“夫人有所不知,府里请来的大夫说七小姐命贱,府里的药太好,治不好小姐的头疼病。大夫让奴出府找一味特殊的药才行。”

“哦?你倒是说说,你出门找的何药?竟如此特殊,能治那贱人的病?”柳如夫人一听,果然来了兴趣,也不再打小悠了。

“这……”小悠左右望了望,不点为难。

“你且起来,过来说。”柳氏终抵不过好奇心

“是,夫人。”小悠一边起身一边心里腹诽,小姐这出的什么馊主意嘛,有这样作贱自个的么?

“夫人是……还请夫人不要说出去,小姐也是不得已。””小悠附在柳氏耳边,小声的说着。说完后还不忘记哀求柳氏要保密。

“呵呵,呵,果然是贱人。”柳氏听完小悠话,开心得都忘了身边还有其它人,咧开了嘴笑得前仰后合,刚摆出来的夫人仪态现下全无了。

因为一年多前的那件事,她付出了惨重代价,虽后来哥哥找来名医,接上了手臂断处,但一变天还是会钻心的疼。而最重要的是,少爷如今更不待见她了。不就是一来历不明的贱人么?竟敢出手伤他,哪天爷不护着她了,早晚让她死在自己的手上,柳氏恨恨的想。

只是现在,有爷还护着,她暂时还动不了她罢了!

“去吧,早去早回,免得误了七小姐的病”。柳氏越想越开心,甚至脑补了下蓝芷墨吃药时的场景,更是笑得眼泪都出来了,笑够后赶紧催了小悠去找。

“是,夫人,奴马上就去。”小悠松了口气,小姐这个点子馊是馊了点,但还真是管用。小悠又行了个福礼,见柳氏上了马车,放下帘子,赶紧让到一边,等柳氏的马车启动了,才敢回到自己的马车上。

她们的马车走出老远,都还能听到后面传来柳氏咯咯的笑声。

“小姐,你刚说的陈年马……马……粪真的能止头痛。”小悠见柳氏的马车走远了,再听不见咯咯地笑声,才扭头小声问蓝芷墨。

“这个么,好像不能吧,不过本小姐记得好像可以止肚子痛。”蓝芷墨也咯咯笑,“以前好像在哪里看过一则记载,好像是一个民间偏方吧。”那柳氏若是知道蓝芷墨要吃马粪,定会极力促成的。哪里还会拦着!

“那小姐,你不怕柳夫人,哦不,柳如夫人回去把这个事告诉少爷?到时您……”小悠有点担心的问道。

“你放心,些许小事,她是不会去说的。”若让蓝然之知道了,说不定蓝芷墨就吃不成马粪了,那柳氏哪里会做这种对蓝芷墨有利的事。看她恨她的程度,是巴不得蓝芷墨死了才能称了她的心。

只是此时的蓝芷墨若是知道今日随口胡编下的借口,会在十年后不止毁了她的婚约,还让她在整个帝都的上流社会抬不起头,乃至身败名裂……她现在肯定宁愿被柳氏发现也绝不编下这样一个后患无穷的借口。

只可惜,世上是没有早知道!

“刚才表现的不错,回头有赏。赶车的哥哥也受了委屈,蓝芷墨在这里谢过了。”蓝芷墨掀起车帘,真诚的跟赶车的小哥道了谢,为了她,他刚都挨了一脚呢。

“小主子不必如此,这是属下该做的。”赶车的小哥脸一下红了,还从来没有人为如此小事跟他道过谢,有点适应不了有木有?

“嗯,等下进了城,我们进最好的饭馆,本小姐请客。”蓝芷墨豪气的小手一挥,大方的说。

“奴想吃卤膀蹄!”小悠可怜惜惜的望着蓝芷墨,平时小姐总说吃太多肉会长胖,不好看,弄得她都不大敢吃肉了,今好好容易出门,小姐请客,在饭馆小姐应该不好说吃肉会长胖了吧?

“芷院很久以来一直没给你肉吃吗?怎地把我们小悠姐馋成这样?”蓝芷墨不由奇道。

“小姐,您就不要笑话奴了,今日小姐请客,奴就是想吃卤膀蹄……”小悠赖道。

“好吧,小悠要卤膀蹄,本小姐应了,那赶车的小哥呢?你要什么?”蓝芷墨转了头,朝车前头问道。

“属下谢小姐,属下吃什么都行。”赶车的小哥脸又红了,同时有种很奇异的感觉,奇异在何处又说不出来,总之心里觉得蓝芷墨……似妹妹般亲切。自六岁起,还是第一次有人问他的意见。

“哎,小哥,您怎么称呼?”两次了,还不知道这高深莫测的小哥叫什么呢?

“属下卫离。”

“嗯,日后就叫你卫离哥哥吧。”蓝芷墨脆生生的声音格外好听。

“属下不敢,小姐叫属下卫离就行,属下当不得小姐一声哥哥的……”卫离声音低低的。

蓝芷墨沉吟了下,决定折中一下:“那这样吧,没人时,我们叫你卫离哥哥,有人时就叫卫离,这样可好?”

“嗯!”声音低不可闻。

……

三人一车赶到洛阳城门口时,城门口已经排了老长的队。等了一刻钟,快到蓝芷墨他们时,突然从后面冲出了两队拿着长茅的大兵,大叫着让人群散开。

卫离身手敏捷,三两下就把马车拉到了离城门一丈远之处,堪堪避开了冲出来的大队人马。

蓝芷墨心下暗叹:日后出门前一定要看看黄历-------怎的第一次出门时就顺利无比,这一次却诸多不顺呢?

只见那些兵士把手中的长枪往地上一顿,嘴里齐声喊道:“宇文将军回京,闲杂人等一律回避!”

“哪个宇文将军?”蓝芷墨想起隋唐演义里的那个武功超群、力大无穷至几近天下无敌的宇文CD,当下起了好奇之心,不由出口问道。

“主子,宇文将军就是宇文王爷家的大公子,宇文睿,北朝三公子之首。”卫离破天荒主动开口。

蓝芷墨脑海里灵光一闪:“是不是就是跟尚书府李小姐定婚的那位宇文公子?他还是将军?”据说此人长得天人之姿,不知今天是否能有幸得见。

卫离道:“正是”。

蓝芷墨听罢八卦之心大盛,赶紧让小悠把正对城门那边的窗帘拉开一条缝。

果不其然,等了不多会,城门外就传来群马奔腾之声,大地竟也有些微的振动,只见那尘土飞扬之处,十多匹高头大马飞奔而至,一色的玄色铁甲,一色的冷黑面庞。喧闹的城门前刹时安静下来。

蓝芷墨周身一凉,竟感到肃冷的杀伐之气扑面而来。

小悠更是惊得手一抖,窗帘掉了下来,挡住了外面的尘土。

蓝芷墨深吸了口气,好大的气场!冷兵器时代的将军果然不同凡响。心里想着,手却不由自主的撩起窗帘,再次向外望去。

只见当先一人长身玉立,眉目蔬朗,头戴银色头盔,身上是同色盔甲,腰间悬着三尺长剑,手中握着的漆黑长鞭高高扬起,座下的墨黑坐骑无一丝杂毛。看着他从远处驶来,在一众如云黑骑的衬托之下竟是飘如游云,矫如惊龙,端的是风流韵致、器宇轩昂。

看着有如天神一般打马飞驶的年轻男子,蓝芷墨两世加起来统共二十八年的一颗心,竟在此一刻怦然而动,她感到自己的脸有如火烤,热地发烫。

她感到自己的心情也随着那飞驶的骏马一样飞扬起来,在那一刻,她的心中没有考虑其它,只有那神祗一样的男子及他高扬起的马鞭!一切都是那样美好,就连被飞马扬起的尘土,也变得飘渺起来,似给那马上的人遮上的神秘面纱!

十多骑黑骑飞驶而过,穿过城门,绝尘而去,只留下一路飞场的尘土久久未散!一如蓝芷墨悬在胸腔中的心,久久都未能平静下来。

蓝芷墨望着消失在城门之内的飞骑,直至踏踏的马蹄声也消弥于耳,原来空空如也的街道上再次恢复到人来人往,蓝芷墨的心却没有落回原处,一种从来没有过的失落加上一点淡淡的伤悲萦绕于心头,挥都挥不去。

“主子,可以走了。”卫离提醒道。

“嗯,走吧!”蓝芷墨摇了摇脑袋,又拍了拍脸,总算清醒了点。

清醒后又不由得苦笑了下,自己这算是什么?看见一绝世美男,一见钟情么?若被人知道了……蓝芷墨想到这里,赶紧四处张望了下:还好,这里只有小悠,而小悠才十岁未到,应该还不知道这些。

果然,古人诚不我欺:一见钟情是建立在绝世的颜色基础之上的啊!

蓝芷墨一路蔫蔫地想着心事,连小悠在旁跟她说话她都没听进去。

直至到了焕颜阁,蓝芷墨都还处于茫然之中,下了车,半天才反映过来自己今天出行的目的。蓝芷墨再次摇了摇头,暗暗告诫自己需得先顾眼前,先解决自己的生存问题,尔后才能想其它的。只是此时,她完全忘了自己才四岁,其它的,想也是白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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