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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离开动物园

“我们走吧!”比比对大家说,“吞剑人变成狐狸了,我们去找他的游船。驾着船,我们就能送熊猫咪咪和野猪呼噜噜回绿岛了。”

黑虎看着月光下一个又一个黑色的铁笼,笼子里的动物们在不安地踱着步子。黑虎有了一个主意:“我们把他们都带上,好不好?”比比吓了一跳:“都带上?带到哪里去?”

“当然是回绿岛!”咪咪肯定地说,“我从笼子里出来,就是想回绿岛的。绿岛上有森林、草原和河流,他们一定想到那儿去生活。”

说实在的,比比并不那么想念绿岛,那儿本来就不是比比的家嘛。作为一只长毛兔子,找到任何一片草丛,任何一片山林,都能快乐地生活。只要和黑虎在一起,无论城里还是乡下,生活都很方便。过去的经历已经证明了这一点。

黑虎说:“比比,我和你都是过惯了自由自在的日子的,我们只要一天没事可干,心里就烦得很。你看这些关在动物园里的动物,每天除了吃吃、玩玩,就再不要做任何事,他们一定不想在这儿住下去了。”

比比不信。他说:“你去问问看?”黑虎跑到关狮子的铁笼前,问狮子:“狮子,你想离开这儿吗?”

狮子高兴得跳起来:“当然想离开,我们全都想回到大自然里去。”

比比说:“要是动物园里的动物都走了,人类到哪里去看野生动物呢?”黑虎想了想,说:“我有一个主意,我们到绿岛上去办一座野生动物园。到那时,我们欢迎人类来绿岛参观,让所有的动物都在自己的家里接待来参观的人。”

这确实是一个好主意,得到了大家的赞成。

咪咪担心地说:

“要是人类到了我们的绿岛,不守规矩怎么办?他们要是带上猎枪来呢?”

贝儿说:“那我们就做一些铁笼子,把他们也关起来。”大家拨开一个又一个铁笼子上的铁闩:狮子、羚羊、长颈鹿、犀牛……一群又一群的动物走出了铁笼子……街上响起无数的脚步声。这些脚步声轻快、敏捷,像阵阵急雨。

有一个神经衰弱的人听到这声音,以为下雨了,赶紧到阳台上去收晾晒的衣服,正好看到了下面大街上的情景:

狮子、犀牛、长颈鹿、羚羊、狼、珍珠鸡、兔子……一只一只往前走。天空中,飞翔着丹顶鹤、天鹅……这个人当即昏倒在阳台上。他并不是因为生病,而是因为对自己生气。他说:啊,我已经无可救药了!我不仅神经衰弱,还出现了幻觉!

小老鼠尖尖冲进假山石下,对老灰鼠爷爷说:“爷爷,快走吧,我们到绿岛去,那是一个快乐岛!”“小东西,别胡思乱想了,对我们老鼠来说,哪儿都是快乐岛,我们可不像其他的那些动物!”老灰鼠在石头躺椅上扭扭身子,点燃一个烟头,“你瞧瞧这满动物园的动物,哪一个个子不比我们高?哪一个模样不比我们凶猛、力气不比我们大?可是有什么用处?关在笼子里,过的是什么日子哟,呸!”他往地上猛吐一口痰,翘翘胡子,“过他们那样的日子,才应该想办法逃命,去找寻自己的快乐岛!”

“他们已经走了,我的朋友把他们全救走了,去找快乐岛去了!”尖尖大声地说。

尖尖以为爷爷听到这个消息,一定会吓一跳。没想到爷爷连胡子都没动一动,只说了声:

“是吗,早该这样啦!”“我们跟他们一起去,好吗?”尖尖建议。

“你去吧,我就不去了。”爷爷灭掉烟头,拍拍尖尖的耳朵,“你想去就去吧,你去哪儿我都放心。记住,在这个世界上生为一只老鼠,是值得骄傲的!”

尖尖钻出假山石,爬出熊猫馆,去追黑虎他们去了。他听见吞剑人还在呜呜叫:

“放我出去!我是一个人!我要把你们这些该死的全杀了!”

眨巴眼已经趴在地上睡着了,吞剑人这一吵,又把他吵醒了。他毫不客气地说:“闭嘴吧,你这个不懂规矩的家伙,你吵得我睡不着觉!”吞剑人满肚子的愤怒正不知往哪儿发泄呢,他扑上去,对着眨巴眼又撕又咬。两只狐狸打作一团,狐毛乱飞。老灰鼠捡起一团狐狸毛捏一捏,哈,柔软暖和,如果用来做垫子,感觉一定不错。他就在一旁尽心地捡起狐毛来。

等到假山石下面的老鼠洞里用狐狸毛铺得厚厚实实的了,老灰鼠才好心地提醒两只狐狸:“你俩身上的毛所剩不多了,珍惜吧。这笼子里冬天是很冷、很潮湿的,你们要爱惜自己的皮毛。”

两只狐狸看着老灰鼠。老灰鼠向他们鞠一躬:“晚安!”瘦瘦的身子灵活地钻出铁丝网,钻进月光下面的假山石底下去了。

两只狐狸这才发现:这个铁笼子还有一扇后门,通向一个宽阔的游乐场。游乐场里有铁索桥,有滑梯和假山石,还有一个小水池。

眨巴眼伸出爪子轻轻一拨,后门的铁闩就开了,这扇门,平时本来是不关的。

吞剑人跑出来,高兴得直跳:“好了,我可以去找我的游船了!”

眨巴眼却没有他那么乐观,他说:“你慢点,小心!”

吞剑人已经一头撞在陡峭的水泥墙壁上,昏了过去。在昏倒之前,吞剑人依然相信,到明天早上,他就会离开这个鬼地方。

眨巴眼爬到假山石上,抬头看星星:在这儿看上去,天上的星星和他平时在森林里看到的、游船上看到的没有什么两样。于是,他觉得心满意足了。他朝吞剑人吐口唾沫:

“你既然变成了一只狐狸,就安安心心当只狐狸好了!”老灰鼠从假山石底下爬出来,接过话头:“你最好离他远一点儿。我是知道这样的家伙的,他当人的时候,不能当个好人,当狐狸,也别指望他能当个好狐狸。”

眨巴眼满不在乎:“放心吧,我才不怕他呢,我跟他打交道好多年了!”

“我只是提个醒儿。”老灰鼠朝吞剑人看一眼,说,“他还会不会醒过来呢?”“谁知道!”眨巴眼打一个哈欠,闭上了眼睛。老灰鼠又钻进了假山石下面的洞里。动物园里静悄悄的。如果你不仔细听,你是听不见小老鼠尖尖最后离开的脚步声的。

尖尖急急往前赶。他真的担心船已经开走了。在动物园的门口,尖尖踢到了一个什么东西,摔倒了。尖尖是一个有着很大脾气的小老鼠。他最恨有什么东西挡着自己的道了。平时,连墙壁挡着他的道,他都要又啃又咬,把它掏开,打出一个洞来。何况眼下尖尖脚下的这堆东西软乎乎的,尖尖当然不怕了!“要你挡着我!要你挡着我!”尖尖扑到那堆东西上,又撕又咬。

那堆东西“霍”地站起来:“老大,你怎么抓我?”“老二,我没有抓你,是你自己抓我,你抓我的耳朵,还好意思说!”

原来是猩猩老大和猩猩老二。面包师傅和烤鸭店老板把他俩扔到动物园门口的花坛里就回家了。这对大个子兄弟就在这花坛里美美地睡了一觉。

“老大,我们这是在哪里?”猩猩老二问。

猩猩老大四处望一望,不知道自己在哪里。他的耳朵边响起一个声音,清楚地告诉他们:“你们这是在动物园里!”

说话的是尖尖,他还揪着猩猩老大的耳朵不放。“动物园?!”猩猩兄弟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天哪,我们听说过这个地方,是个监狱!我们的一位祖先曾经为了从动物园里逃出来,还送掉了性命!”

尖尖觉得自己比猩猩兄弟更了解动物园,因为他在里面生活过,而他们只不过是听说而已。尖尖认真地说:“你们这样说人类的动物园是不公平的。我知道那些人,他们每天要花很多的钱给动物园里的动物们买吃的。而动物们却什么都不做,每天只需要张开嘴就行了。”不管尖尖说动物园有多好,猩猩兄弟还是觉得害怕,只想早点离开动物园。

猩猩兄弟和尖尖一起,朝动物园的大门最后看了一眼,离开了动物园。第二天早晨,当城市动物园的管理人员打开一张张铁门,把饲料送入每一个铁笼时,他们都惊呆了:所有的笼子全空了!

人类花很多的钱,建设动物园。而园中的动物们,却一心只想逃跑!

其实,人类的动物园为野生动物们提供了庇护所,救助许多种濒临灭绝的动物,让他们得以繁衍。但是,人类也许不知道,只要动物园里还有窄小的铁笼子和冰凉的铁丝网,“逃跑”或许就是野生动物们唯一的心愿。

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城市动物园里可供人们参观的,只有两只癞皮狐狸。一只没有尾巴,另一只挺着个肥肥的大肚子,痴痴呆呆的。城里的人们对这两只狐狸倍加珍惜,在每个星期天,都有许多人来看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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