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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两个坏东西

要是比比和黑虎知道吞剑人和狐狸眨巴眼是两个什么样的坏蛋,就不会睡得这么香了。不过也说不定,我们都知道,比比和黑虎是两个快乐的流浪汉,是从来都不会为明天担心的。

吞剑人从前有过一个名字。但他自己早把名字忘光了。既然他都不记得了,我们又干嘛要记得呢?现在,我们知道他叫吞剑人就行了。

从前有一个快乐的马戏班。虽然穷一点,但他们的彩色马车走村串巷,他们的彩色大棚在小镇上搭起来时,会有许多人丢下手中的活,来看他们的演出。

在这个马戏班里,有会跳舞的熊、会钻火圈的长尾猴,还有会走钢丝的大老虎。当然,还有一个眨眼睛的狐狸,他全身的皮毛银子样闪着亮光。他最拿手的节目是穿上花裙子,撑着小花伞,提着小篮子,打扮成一个小姐,骑车上街。马戏团里还有会翻跟头的小伙子、会一只脚钩住马鞍倒挂在马背上从地上拾东西的小姑娘、会讲笑话的老爷爷。大家都说,这是一个快乐的马戏班,这个马戏班真好,就像一个家。

有一天,一个大阔佬找到吞剑人,对他说:“班主先生,有一笔交易,你干不干?”

“什么交易?”

“把那只老虎卖给我,我要用他的骨头泡酒喝。”

阔佬摔出厚厚一叠钱来。吞剑人的心“怦怦”直跳。他这辈子还没见过这么多钱呢!

吞剑人说:“老虎是大家的。”“但这钱可以归你一个人。”阔佬伸出一根肉乎乎的指头,在那叠钱上敲一敲。

吞剑人悄悄地把老虎卖了。他把钱揣进腰包,往眼睛上滴几滴眼药水,哭丧着脸来告诉大家:“老虎跑掉了!都是我的错,我不小心,没把铁笼门关好!你们惩罚我吧!”

看到他那么伤心,大家都安慰他:“别难过了,你又不是故意的!”“没关系,老虎跑了,我们还有熊和猴子。”善良的人们哪里会想到是他把老虎卖了,得了一大笔钱啊!

没过多久,他又把熊卖给了一个想吃熊掌的人,把猴子卖给了一个想吃猴脑的人。

有一天,一个脖子特别怕冷的人来找吞剑人,想要把狐狸买走,剥下狐狸的银狐皮做围脖。吞剑人二话没说就答应了。

深夜,吞剑人提着利剑,摸到关狐狸的大篷车上。车上黑糊糊的,只有狐狸的两只眼睛发出两束绿光。没等吞剑人把剑举起来,狐狸开口了:“我在等你,我们该好好谈一谈了。”吞剑人吓得一个跟头翻下车。好不容易爬起来,战战兢兢地举起手中的剑,狐狸却不慌不忙地伸出前爪,接过剑放到一边,说:“我劝你最好别那么想。一张狐皮值不了几个钱,我对你,还有更大的用处。”

狐狸眨巴眼告诉吞剑人:在遥远的蓝色海中,有一座美丽的绿岛,绿岛上生活着许多野生动物:狮子、老虎、大象、羚羊,还有天鹅、丹顶鹤……“你去买一艘船吧,我和你一起,到岛上去捕捉他们,把他们卖给有钱的人。”

吞剑人有点胆怯:“狮子呀、老虎呀、大象呀……你想,我打得过他们吗?就算有枪也不行。”

眨巴眼大笑起来:“唏唏唏唏唏唏唏唏。”原来狐狸笑起来是这样的,真比哭还难听。样子也不好看,眼睛眯成一条缝。

狐狸笑过之后,正经地教训吞剑人:“你真是个笨蛋!谁让你去跟他们打呢?尤其不能用枪。

野生动物都很聪明,你开枪打了他一次,他会永远记得。下次你再去,你还没发现他,早被他撕碎了!”

眨巴眼伸出爪子,拍拍吞剑人的脑袋。吞剑人吓得一个激灵,蹦起老高。

眨巴眼遗憾地摇摇头:“瞧瞧你,信不过我不是?告诉你吧,这个马戏班你是待不下去了,你做的那些事情,迟早会被他们知道的。你离开马戏班以后,你这辈子,就只有靠我了!再没有哪一个人会是你的朋友,不信,你就等着瞧!”

吞剑人仔细想一想,觉得狐狸说得很对。他现在最怕碰见人。

正好这时,旁边有一个人经过。那人看见个大胖子带着一只狐狸,觉得挺奇怪,朝他们多看了几眼。吞剑人“霍”地站起来,左手按着腰包,右手抓住宝剑:

“你想干吗?”

那人掉头走了,吞剑人朝那人的背影吐口唾沫:“哼,跑那么快,一定是心怀鬼胎!”

其实,那人只是在想:“这家伙一定是从精神病院跑出来的!还跟着一只狐狸,说不定也是疯的,我还是快点躲开吧!”

吞剑人不满地说:“谁都想从我的腰包里把我的钱弄走,别以为我不知道!”

眨巴眼连忙接腔:“只有我除外。我不喜欢钱,钱对我一点用也没有。”

“那你跟我一起,想得到什么好处?”“我想看见你把野生动物抓来,剥他们的皮,剔他们的骨。我尤其喜欢看到那些个头比我大的动物被我们弄得支离破碎。这是一个奇怪的癖好,有些事情我想得到,却没有办法做到。我们在一起可以互相帮助。我得你的好处,你得我的好处。唏唏唏唏唏唏唏唏!”

这一回,吞剑人觉得狐狸的笑声好听多了。于是,吞剑人买了一艘船,和狐狸一起,到绿岛去捕猎野生动物。

还骗来了猩猩兄弟给他们当水手。说是捕猎,其实是诱骗。狐狸教吞剑人说各种动物的语言。他们到绿岛以后,就用各种动物的语言和动物们交谈,告诉他们,远方有一个快乐岛,他们开着这艘漂亮的游船,就是专门来接绿岛的动物们去快乐岛的,不高贵不珍稀的动物,还没有资格去呢。

就这样,绿岛上的狮子、老虎、大象、羚羊等动物,都被吞剑人和狐狸眨巴眼一船一船骗走了。吞剑人把他们全杀害了,取下他们的皮毛、骨头、牙齿和角,卖到黑市上。

动物们的肉,全都填进了狐狸眨巴眼的肚子里。

狐狸眨巴眼有一口锐利的牙齿。他的四个爪子也保养得很好,在平时,他吃饱了没事可干时,就在甲板上磨他的爪子。看到狐狸的爪子和牙齿,吞剑人胆战心惊。尤其当狐狸大口撕咬着动物们鲜血淋漓的肉时,吞剑人总会担心:也许有一天,狐狸也会这样撕咬他的肉。

吞剑人下定决心:狐狸的牙齿很危险,必须去掉。当然,狐狸的爪子也同样危险,但要去掉狐狸的爪子是很不容易的,这一点吞剑人很清楚。

狐狸眨巴眼非常爱臭美。他喜欢把自己打扮成一个小姐,穿上花衣服花裙子,头上套着假发套。狐狸眨巴眼有各种各样的假发套。

有一天,吞剑人给眨巴眼出了一个主意:“你知道吗?人类不只喜欢戴假发套,还喜欢镶假牙!假牙有各种各样的款式和颜色,漂亮得很。”吞剑人说着,从包里倒出许多假牙来。

假牙做得很整齐精致。眨巴眼照照镜子,发现确实比自己的尖牙齿漂亮。

狐狸眨巴眼信以为真,马上拔掉自己的牙齿,镶上了假牙。

吞剑人暗暗高兴,他捂着嘴巴笑,但还是笑出了声:“嘿嘿嘿嘿嘿嘿嘿。”

狐狸知道自己上当了,非常生气。但是,很快他就想出了办法:他找到一些钢铁,在石头上磨得像刀一样锋利,做成一副牙齿。往嘴里一放,哈,真管用,连石头都能嚼成粉末。

狐狸平时想要打扮得漂亮的时候,换上假牙,在要大吃大喝的时候,就换上钢牙。

因为在自己的牙齿上折腾得久了,摸出了经验,狐狸眨巴眼还成了一名牙科医生。他骄傲地对吞剑人说:“我是一只了不起的狐狸。”吞剑人只得点点头。心里暗暗叫苦:老天,我得更加当心狐狸的牙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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