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种相遇,叫此生不悔;有一种友情,叫不可替代;有一种谈心,叫毫无保留。
平时在宿舍,人太多,即使琪格和齐莨同一张床睡了接近半个学期,一直形影不离,却彼此都从未说说自己的过去。
白天,其他四个男生走了后,琪格是肯定不会回去的。齐妈妈回来见到她后,甚是喜欢她,也热情的挽留她过夜。她当然是喜出望外了,美其名曰恭敬不如从命,呵呵。
她俩早早的就洗漱好,和齐妈妈齐爸爸打过招呼后,8点左右就去卧室了。因为平时那个点还在上自习呢,于是两人就开始闲谈。
一开始只是说说学习,讲讲班上搞笑的人和事。后来琪格问齐莨打算考哪里的高中时,气氛一下子紧张起来,齐莨沉默了半天,才回答:
“我没想过,也许不考。”
“为什么?”
“成绩那么差,怎么考?”
“成绩差可以努力啊!”
“不,琪格,你不懂。”
“我会帮你的,把你的成绩提起来。”
“……”齐莨再次沉默。
……
“琪格,”
“嗯?”
“你觉得自己幸福吗?”
“……
不知道,
那你呢?”
“我也不知道。大概,不幸福吧!”
那晚,她们给彼此讲述着自己的故事。静静地听着,静静地流泪,轻轻地拥抱着。放佛,全世界,只剩她俩相依为命。
齐莨从小体弱多病,个子比同龄的孩子高一截,体重却比他们轻很多。
她会不定期的犯病:晕倒,抽搐,哭闹。但是自己当时什么都不知道,醒来后也记不清楚,还总是产生幻觉,那些可怕的东西并不局限于夜晚。一开始,家里人都很担心,到处求医。到后面,周围人都不管她了。
甚至,病发时也不再送她去医院。
有一次,她一个人在菜地里给菠菜浇水,突然头晕目眩,眼前出现很多巨蛇恶狠狠地盯着她,吓得她扔下壶就跑。到家后,奶奶还把她骂了一通,说她真是有病,还浪费水。那时候,10岁左右。
她上过一次初一,因为身体原因,老师劝她先休学,回家养养身子。在家待了一年后,对知识的那种渴求帮助她战胜了和爸爸妈妈的斗争。
因为爸爸妈妈觉得她也不可能读书成才,早晚都会辍学,不如提早放弃,还可以省下很多钱。琪格可以想象瘦弱的齐莨当时付出了多大的努力才让爸爸妈妈暂时同意她先去读一下试试。
虽然一直考得不好,但是齐莨在学习上真的是很努力的,可以说她看书的时间真的比琪格还要多。努力的人总会得到他人的赞同,即使那种努力没带给她多大的回报,但大家都很心疼她。
平时可以因为他人的一句言论哭得稀里哗啦,又是摔凳子又是砸书的琪格,那晚只是默默地抹泪,安静得出奇。
“你呢?琪格,你应该很幸福吧?”
“呵呵……”琪格笑笑。老实说,齐莨最害怕她的这种笑而不语,笑不像笑,哭不像哭,像是有千言万语要倾诉,又像是什么都没有。没办法懂,甚至没办法猜测。
“我啊,我无家可归呢!”半晌,琪格啼笑皆非的说道。齐莨看着她,不知道该怎么说。
“我……,我三年级的时候见过爸爸第一面,到目前为止,也就是最后一面。”
“你妈妈呢?”
“我妈妈啊,我妈妈……”
“琪格,不哭。我在呢。”
“呵呵……
我妈妈啊,我倒是经常见到,她总是很忙吧,她的店里很忙。服装店不开门的时候,她就去打麻将。”
“那……”齐莨话到嘴边又止住了。
“每次放学回家,妈妈会在她出去之前买好泡面,烧好开水。我回去就吃泡面,偶尔去奶奶家蹭饭。”
“我知道你的胃为什么经常疼了。”
“呵呵……我现在不知道回家回哪儿,妈妈很少在家。”
“没事,以后来我家。”
琪格摸摸齐莨的脑袋,点点头。
“我不是一个爱学习的人。小学的时候,妈妈承诺过只要我考好了,她就让爸爸回来带我走。于是我就努力的学,每次都考第一,包括小升初毕业考试。为了离开那个我不喜欢的家,为了去找爸爸。可是,妈妈依然把我送来了这里,这个离外婆家比较近的地方。
我不想待在农村,可是没有妈妈的允许,我现在回不去曾经生活的地方;我不想去外婆家,可是只有去她家我才能不挨饿;我不想见妈妈,可是只有不躲着她,我才有零花钱……
我现在也不想学习,除了为了离开这里,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读书。”
“琪格,加油!”
大概是说累了吧,两个人慢慢的入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