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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二十一)第一个耳光

仲景阁依旧纷乱不堪,虽然看起来很是平静。就比如这偏厅之中,众仆妇瑟瑟发抖,绞尽脑汁,一见邓婆子回来惊惧更甚,邓婆子回来就以为着再没有点说法就要有板子吃了!

沈洛霓抬眼看了行礼的邓婆子,转脸向跪着的众人问道:“可是想出些什么?不然的话就从刚才那几个多嘴的开始,我可不是在跟你们商量。“

闻言众人又是一阵骚乱,这是那个挨了踹的婆子拼命的爬到沈洛霓脚边磕头不止,喃喃道:“奴婢想起来了!想起来了!小姐贴身的听兰家在城东北秀坡!那边……那边……”

有些惊喜的打断她的支支吾吾:“好,你先不用挨了,还有吗?我数十个数,想不出依旧要挨打,一、二……”

“五小姐!五小姐!我也想起来了!”这回出来的是个小丫头,满脸都是眼泪,磕头道:“奴婢打扫的时候忽听见听兰姐姐说她哥哥今日出去办差……别的……”

“去哪办差?!”

“好、好像是、是……什么什么郡府……”

“暖倾,京城有什么郡王住在城东?”

暖倾还没想得出,邓婆子已经回道:“城东好几个郡王府呢!”

沈洛霓拍桌而起,吩咐道:“你们继续在此盘问,数十个数,下一个说不出,拖出去打!事关重大!不必仁慈!”话毕就就往外跑,有线索了!

没想到一冲到门外就撞到别人身上,一股皂子清香,胸膛结实……总之就是个男人!沈洛霓顾不得鼻子痛立刻挣脱扶住她的手退了出来,一看,吓了一跳,怎么正厅的人都过来了?还好撞的是苏羡宁。

苏羡宁没想到意外还得一回软玉温香在怀,脸红到耳根,支支吾吾。沈洛霓白了苏瑾繁一眼,刚想告罪,就见一道影子冲上来,然后沈洛霓吃到了两次人生的第一个耳光!

周梅婷用劲极大,沈洛霓猝不及防整个人撞到门框上然后跌坐在地,脑袋受到双重打击满眼都是黑灰的重影,脑袋嗡嗡的响,依稀能听到他们在喊自己和周梅婷,怒不可竭,这个该死的疯子!

被人扶坐起来,气味还有声音都让沈洛霓知道是苏羡宁。苏羡宁气急败坏,心跳的太厉害胸腔发疼,他觉得都是自己的错,就在自己面前沈洛霓被人打了,他居然没能拦下!

但当下苏羡宁却没有心去理会周梅婷,愧疚心疼的揽着沈洛霓,克制着自己不能用力,生怕再给沈洛霓添了疼痛,急急的问:“洛霓洛霓,没事吧,疼不疼?要不要紧?找大夫、找……”

沈洛霓努力平缓呼吸,拍拍他的手臂示意他放心,声音很低地说:“谢谢堂哥,我没事,扶我起来。”

虽然沈洛霓不想,但还是只能大部分力量都靠在苏羡宁身上,不断的深呼吸,沈缈月脸上尽是担心,沈仲安看她没事立刻转头教训周梅婷,老侯爷在一边脸色阴沉,没有理会周梅婷,皱眉问沈洛霓:“可还好?”

强笑道:“谢祖父关心,洛霓没有大碍。”

周梅婷越发歇斯底里,面色可怖的指着沈洛霓吼叫:“就是你!就是你我女儿才会被禁足才会出走才会几个时辰不知所踪!如今逼走了她还要来她的奴才面前耀武扬威!你这小贱人!”

沈洛霓本就不是淑女,因为她们母女她这段时间积攒了诸多怒气,还被她设计禁足,但还是好心跑来这做恶人问线索,到头来竟是挨了一巴掌,沈洛霓一向认为:打人不打脸!如今周梅婷真是踩到她的尾巴了,冷笑道:“你这疯婆子说谁是贱人?!”

周梅婷还要犟嘴,沈仲安忍无可忍,怒吼:“周梅婷你给我住嘴!”

怒火之下也没有了冷静,周梅婷指着沈洛霓大骂道:“沈洛霓!就是你!就是你!贱人!”

沈洛霓不知哪来的力气推开苏羡宁,冲上去竟狠狠给周梅婷一个耳光,狠狠地、重重的,沈洛霓觉得自己手心刺麻,那清脆的声音使廊上陷入沉默。沈洛霓也十四岁了,基因良好又正在发育,已经比娇小的周梅婷高了半个头,就那样居高临下的把她摁在廊前的圆柱上,发出闷响。

沈洛霓阴沉的说:“我是不是贱人你们母女两不配说!我告诉你!要不是怕被你那蠢得要死、脑袋上的洞都是用来当出气孔的神经病女儿连累,我他妈在被窝里睡觉难道硌得慌?我是吃饱了撑的管她!怎么?我打下人怎么了?你这么疼这帮下人就疼去吧!将来你女儿死了让她们孝敬你叫你娘!我不打她们你就等那个蠢货死在外面都没人知道,不过没人知道还好,免得连累府中声誉!生养而不教,你当初不如她一出生就一屁股坐死她!免得现在羊癫疯害人害己!暖倾,走了!给狗一个馒头她还得从你身上咬一块肉当凉拌菜!这种好人老娘不当了!”

沈洛霓骂完用狠劲把目瞪口呆的周梅婷掼在地上,暖倾眼泪汪汪的扑上去扶住沈洛霓,刚才见到周梅婷将小姐打翻在地她差点晕倒,都是她这个做奴婢的没能力小姐才会受苦!

众人被沈洛霓一番话惊得鸦雀无声,暖倾转身冲沈仲安等人“扑通”一声跪下,声泪俱下的说:“老爷、侯爷。小姐真的不是在欺负她们,小姐是真的着急,虽与四小姐不合,可毕竟是姐妹啊!小姐是来查问她们四小姐的下落……”

缓过劲来周梅婷挣扎着要起身,挨了一巴掌她更是气愤难当,嘴不停歇叱骂着:“她们要是知道早就去找了,用得上你?!你……”

“是真的!”暖倾哭得凶起来,什么都不怕了,狠狠瞪了周梅婷一眼,周梅婷一愣,竟被吓了一跳,心说这都是什么人?什么样的主子什么样的下人!

沈洛霓不想理会周梅婷,只是心疼暖倾,蹲下来把手放在她肩膀上道:“暖倾,你是我丫鬟,跪她做甚?她也配?!起来!”

暖倾看着眉目冷凝的小姐,忽的就不哭了,用袖子胡乱擦了眼泪,扶沈洛霓站起身道:“小姐累了,回去歇着吧。”

主仆两都没有跟众人告辞,径直就走,众人这才从惊乱中回过神来,苏羡宁跑上去说:“我送你回去,我那有伤药。”

“多谢堂哥,不要紧。”

看着沈洛霓微肿的脸颊,苏羡宁呼吸不顺,却没再说什么,怕自己一个忍不住转头打了那个恶心的老女人,心疼又自责。

“洛霓。”沈仲安有些惭愧又不满的叫住她,沈洛霓却只是脚步一顿,却没有停下。

她算是对这美大叔失望了,女儿挨打没反应,女人挨打也没反应,算什么男人?见女儿生气,沈仲安忽的有些慌了,忙叫道:“洛霓,叫大夫……”

“谢父亲关心,无碍。”依旧没有回头,甚至脚步都不顿。

沈洛霓已经行至门口,沈仲安不明白为何自己的威严无用了,沈缈月都要被自己这个木头哥哥气死!女儿那么失望他看不出来吗?她只好开口道:“洛霓!”

停住。

“洛霓,你……辛苦你了,大家误会你了,你刚才说……”

“多谢姨母关心,派人去马房问问,沈栖霞贴身丫鬟的哥哥今日去城东哪里办差,再使人去城东北秀坡找找,剩下的,自己问吧。找到找不到都不用告诉我,这趟浑水就当我脑子不正常淌了一趟。自己有种跑出去,什么下场都让她自己受着。”

沈洛霓吸一口气,继续道:“我本是顾最后一点亲情,不计较她推我下楼受了重伤,不计较她每日找我麻烦,不计较她们陷害我禁足,不过如今既被疯狗咬了,要好好养伤一阵伤,禁足没什么,挺好。洛霓累了,先告退。”然后头也不回离开了仲景阁,心道以后若非有事再不来了!

苏羡宁忧心忡忡跟在沈洛霓身后,到了花园,沈洛霓停下脚步,跟暖倾说:“你看着点四周,我跟堂哥说些话。”暖倾现在习惯了倒不觉得沈洛霓有何不妥,就退了一丈之地。

“洛霓……”

“我没事啊。你不用担心。”

“对不起,你就在我面前还……”

“你能快得过狗?”

“……我有上好的伤药,我……不要再难过了,以后有机会再……”

“不了,堂哥。”沈洛霓回头冲他笑,依旧很是好看,脸上却肿的更厉害了,还有清晰的指印,令他心疼不已,眉毛都拧在一起了。不自觉抬手蹭蹭沈洛霓的脸,他没有什么别的想法,就是心疼。

沈洛霓一愣,却也知道苏羡宁没有什么多余的想法,但还是微微一侧,总是不好的。苏羡宁也回过神来,垂首脸红,支吾着想要说点什么。

沈洛霓毫不在意的说:“我是很不开心,但是哥哥难道糊涂了?狗咬你一口你竟还要咬回去不成?”

“你……你这丫头……”苏羡宁被她这样反过来安慰,心都化了,不知该做何表情,末了也只有握拳低声道低声道:“是哥哥不好,没保护好你,往后这种事再不会发生了!”

“无妨,我已经很感激堂哥了,真的,洛霓兄姐都不在身边,沈栖霞又是个不正常的,你是待我最好的、最让我开心的那个。三哥行军多年,现在来说,你才是最好的哥哥!”

苏羡宁脸色微红,道:“你这么说被三哥知道怕是要宰了我!”

沈洛霓看着苏羡宁的眼睛,认认真真的开口:“苏羡宁,我真的认真的跟你说。你是我哥哥!谢谢你保护我。”

苏羡宁默然很长时间不知道说什么,他前阵子怀疑自己喜欢上这丫头,心烦意乱,也不去教她练琴,没想到就那么一天那就莫名其妙被禁了足,让他很愧疚,若是哪天他们在书房怕是没那么多事了吧!

现在他确定自己喜欢上这丫头了,周梅婷那个耳光令他有抽刀杀人的冲动……沈洛霓忽然跟他这么说,他不知道要说什么,很久才释然一笑:“我就先顶着三哥的事,还是那句话,若是以后你出嫁无门,就来找我,随便你是想出家还是出嫁,都可以来找我!”

“我怎么会嫁不出去?方丈!”

“师太,就您刚才那语不惊死人不休的样子,也就我敢说这话了!”

“诶?方丈你今天说着话脸不红的呀!”

话音刚落,苏羡宁的脸立刻就红透了。沈洛霓似乎一扫阴霾,大笑不止,苏羡宁才放心多了,这丫头,也罢,姑且当你哥哥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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