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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十)逼上梁山

沈侯府太大了,这让沈洛霓无奈得很,走着走着小孩子脾气就上来,非要到亭子里休息,寻珂无奈,只得去给她垫了帕子,一边还劝道:“小姐还是快些,去过了二夫人处还的去见老爷呢,莫让老爷等急了。”

“不理他!我都没力气了!”沈洛霓嘟嘟囔囔,上次小宴之后沈仲安对她的态度好多了,常叫她去书房拿书看,不过她是不爱去那地方的。

首先,她不是一个很爱读书的好学生,其次,每次一到那就想到自己穿越的事实,想到原主在这里死去,心里别扭得很!不过乖巧不都是要装的?她只好每日昏定晨省,还好她还是在书房里发现了乐趣,不爱看书爱练字了!

沈洛霓是个缺乏理论但实践性很强的人,所以当年高考数学考了几十分还是靠着特长进了一等一的大学,虽然不乏她爸爸的成分,但到了大学之后确实风靡校园。

让她看书她是背不下来的,只能看些奇闻异事风土人情,想让她像别的神级穿越女那样琴棋书画样样精通那真是……不过好在还可以学点别的,她的艺术天分还是不容小视的,写写画画她还是得了沈仲安的夸赞。

歇了一会,小性子下去了,主仆俩个才继续往周梅婷的晓春院去。沈洛霓深呼吸,做好迎战沈栖霞的准备,每天昏定晨省简直就是沈栖霞大展身手的战场!

有一天要不是沈仲安忽然出现,沈洛霓都要骂她神经病了,说话她要挑刺,闭嘴她要挑刺,喝茶她要挑刺,走路她要挑刺……简直是无所不用其极,虽然每次都是她自己败下阵来,但居然越挫越勇!让沈洛霓和周梅婷两个不同道的人都无奈不已……

行至晓春院时大家都已经到齐了,其实就是横眉竖眼的沈栖霞还有两个沈仲安的妾室。见沈洛霓来了孙姨娘和叶姨娘忙起身见礼,沈洛霓点头算是回了,然后才向周梅婷行礼,腰刚站直沈栖霞阴阳怪气的声音就到了:“妹妹真是好大架子!每日来迟。”

“当日姐姐就说了,妹妹最喜欢让人等上一等,既然姐姐都这么说了,妹妹总不能落了姐姐的面子,让人说姐姐说的是假话吧?”

“我说你是叫你改,拖拉可不是什么好性子,你倒好,还变本加厉了?”

“姐姐这话可不对。”沈洛霓在自己位置上坐下了,她可没心情跟人站着吵架,喝了口茶才说:“上次姐姐说我拖拉可是在祖父面前,现在我若是去见祖父可都是准时的很!去见父亲也不会出什么差错,只是到了这……我可不认为我这是变本加厉,我改好了许多呢!”

沈栖霞气得七窍生烟,沈洛霓这是在说这一屋子的人都是没地位的,所以她来这自是不急的。沈栖霞最讨厌人家拿她的身份说事,偏偏沈洛霓别的不会说就知道拿这事说个没完!偏生她都不知道如何辩驳……

“霞儿!洛霓是你妹妹,什么事情慢慢来,别这般两姐妹闹红了眼!”周梅婷有些恨铁不成钢,每日与人吵,每日被人压,她也被气得直上火!

这时一边的孙姨娘忽然笑着说:“姐姐倒是多虑了,我瞧着两位小姐感情倒是比从前更好呢!”

感情好?真不知道是从哪看出来的,这孙姨娘就爱和稀泥,还每次这稀泥都和的叫别人直恶心,真不知道那嘴怎么长的,相反一边的叶姨娘,每次几乎话都不说,偏生她就是最得沈仲安的宠,沈洛霓可不觉得那是个嘴笨的,相反觉得她倒是聪明,一面讨人喜欢一面装作无害,有句话叫少说少错,估计就是她心中所想了。

孙姨娘话一出口,没人应和,场面陷入尴尬,沈洛霓不理会他们,站起来告辞道:“明日再来与周姨说话,我去父亲那里了。”

周梅婷不好说什么,只能让她去了。沈栖霞愤愤不平,前几次她也随着去了,却没有得到一句夸奖,不是说她字写不好就是说她心无文墨,女子不都是学的《女诫》之类的书,要如何能有文墨?如此几番,她就是脸皮再厚也不想去了。

一离开晓春院沈洛霓觉得简直就是春光正好,生活充满希望!她真是越来越不喜欢那母女了,尤其是沈栖霞,真不知道她那算是哪门子毛病?!

从晓春院到仲景阁是很快的,规模大得跟藏经阁一样的书房就在仲景阁右侧,一走近就能看到站在门口的永仁,永仁待她很好,寻珂说永仁以前是有家室的,不过妻女在一次意外中丧生了,那个小女孩也是跟沈洛霓一般年纪,想来这就是他疼爱沈洛霓的原因,沈洛霓对他也很尊敬每次都甜甜地叫他永仁叔,今天也是一样的,上前就开心的叫:“永仁叔早!我父亲在忙吗?”

永仁笑得慈祥,告诉她:“五小姐早啊!世子爷来了一会了,两人正下棋呢。老爷说若是小姐来了进去就是。”

那家伙怎么来了?嘴上还是笑道:“永仁叔辛苦了,我先进去了。”沈洛霓说着就跨步入内,寻珂就留在门口,沈仲安是不喜欢仆人进书房的。

书房正中是一张庄重沉稳的黄檀书案,有时沈仲安会在这里处理政事,四处摆满了沈家百年来积累下来的丰富藏书。左侧是一间茶室,里面也满是沈家收藏的精品茶具,桌面上摆的是一套的精致的供瓷汝窑——如鱼得水,是沈仲安最喜欢的茶具,沈洛霓常在哪里听他讲些大道理,有的值得深思,有的不以为然。

右侧则是摆满了乐器的耳房,下棋的话沈洛霓记得耳房里是有一张上等棋盘的,御赐的暖玉棋子,这么想着,沈洛霓就撩开了轻纱帘子,果然,两人都在苦盯棋盘,没人注意到沈洛霓。

爱棋之人下的如痴如醉,可惜她半点不通,若是扑克骰子五子棋那她倒是要大显身手,可惜这时没有这玩意啊!她瞥见他们边上的茶碗也快见底了,就默默的退出去,到茶室去烧水给他们泡茶去了。

沈洛霓把茶放下的时候马上收到了苏羡宁一个大大的笑脸,看见这个看似老成实则可爱的堂哥沈洛霓心情都会变好,问他:“我泡的是昨日刚送来的新茶,不知这铁观音可和堂哥的胃口?”

“这茶正好!醒神!”苏羡宁大笑摆下一子,沈仲安眉毛直跳,也喝了一大口茶,在不起眼的地方按下黑子,得意地笑道:“确实是醒神,世子可要注意了。”

苏羡宁面色不好,又陷入了沉思,沈洛霓还是什么都没看懂。只好环顾四处,房里整齐的摆着各类乐器,古筝、琵琶、长萧……沈洛霓很无奈,她以前可是认认真真学了一段时间的琴呢,可惜是钢琴和小提琴,她还有钢琴七级的证书,吉他架子鼓什么的也能在街上摆个摊卖卖艺,可这会儿有什么用呢?

不过玉钗倒是学古乐的,想来那时她若学民族舞,玉钗一定精于现代舞,她学的是钢琴吉他,玉钗就弹得一手好古琴……她还天真的相信玉钗说的:“分开学,我们就能会更多的东西了。”

现在想想,只是玉钗害怕跟她一样,怕夏之铭看不见她而已。不过倒是真的学到一些东西,现在若让她弹,弹个简单点的像是茉莉花之类的倒是不成问题,看来以后还要多学学才是。

正在发呆,又被苏羡宁吓了一跳,他问她:“可是要弹上两曲给我和舅父助兴?”

沈洛霓吓得连连摆手,苦笑道:“这个我真的不敢夸口,这琴我是谈不成调的。”

苏羡宁一听反倒来了兴致,笑道:“没事,不成调就是会两手,没关系,我可是你堂哥,还能笑话你不成?”但脸上可不就是一副看好戏的样子?他把手里的棋子放回棋盒笑道:“反正我今天是下不赢舅父了,耍一回赖,这琴我是看定了,舅父你看如何?”

沈仲安赢了棋心情大好,冲沈洛霓道:“你就弹上一曲让我们听听,你堂哥可是精于此道,还可以指点一二。”

平时别人夸苏羡宁精通音律他都不觉得有什么,偏在沈洛霓面前,就忍不住得意洋洋起来,笑得嘴都咧到耳朵根了,沈洛霓满头黑线,看着苏羡宁得意的样子,咬牙切齿道:“你还精通音律?”

“那当然了!”苏羡宁差点跳起来,还好想到是在沈仲安面前,姑且忍住了,不知为何,在沈洛霓面前自控力就是差得很:“快弹上两曲吧,五妹。”

看着苏羡宁笑得不见眼白,沈洛霓满心无奈,之前就该对这家伙好点了,唉、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沈洛霓磨磨蹭蹭转了半天,才选定了一把非常漂亮的琴,她不知道好不好,只是觉得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她就是看热闹的,就是这把琴漂亮才选的。

横也是死竖也是死!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沈洛霓想着,然后视死如归的坐在琴前,苏羡宁被她幽怨的目光盯得发毛,但还是龇牙笑着,反正能整到她就好了!

虽是被逼上梁山,可沈洛霓也不想实在太丢人,想了想决定大声唱歌遮掩一下,然后认真的清清嗓子,深吸一口气刚起好范儿就被苏羡宁笑得差点破功,狠狠瞪他一眼,才把手放在琴弦上,又发现琴弦太松,只好把气吐了出来,在苏羡宁不绝于耳的笑声中调好了琴,再瞪他一眼才开始调整状态。

沈洛霓闭起眼,她以前在上台之前就是这个状态,放空自己,平和心态,她优雅的艺术家妈妈常教她:“心平气和的人才有好运气。”靠着这句话,她和玉钗斩获各个奖项,这是她来到这个社会第一次正式的调整状态,玉钗教她弹琴的样子一点一点回到脑海……

指尖流淌出来的是一首很简单的曲子——《长相思》,不过是古琴初级练习曲罢了,胜在好听简单,就这曲子当初她为了熟悉指法还弹了好一阵子。

《长相思》起源于唐代教坊的曲名,后来才做词调名,当然,这个所谓的“昭月天朝”自然是不知什么唐宋了,五代时期就流传有歌词,沈洛霓按着记忆中的缓缓颂来:“红满枝、绿满枝,宿雨恹恹睡起迟。闲庭花影移。忆归期、数归期,梦见虽多相见稀,相逢知几时。”

沈洛霓想着玉钗,她已经不恨她了,却没想到自己还会想她,真想让她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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