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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台州之战

嘉靖三十九年(1560年),戚继光任金严参将,具体负责台州、金华、严州三府的防卫事宜。到任以后,他采取了一系列行之有效的措施来整饬当地的防务。首先他请求上级给他便宜行事的权力,得到了上级的批准以后,他还要求设立监军,不久上级就派来了唐尧臣作为他的监军,有了唐尧臣很好地配合工作,戚继光更是如虎添翼。其次,戚继光还整顿了卫所,创建了水军,这样就使卫所中的老弱病残得到了补充和替换,部队的战斗力大为增强。为了便于海上作战,戚继光还打造舰船,训练水军,为将来的水陆配合、共歼倭寇打下了基础。此外,他还建立了防区的瞭望和报警系统,加强了防区的侦察和反应能力,调整了防区的力量部署,使各部队之间的联系和配合更为紧密。经过戚继光一段时间的整顿,整个防区的防御力量得到了很大的提高。

嘉靖四十年(1561年)四月,倭寇大举进犯浙江地区,沿海一带的象山、奉化、宁海等地区纷纷传来倭寇登陆的消息,他们聚集数百艘战舰,纠集一两万人马,蜂拥而入,一时间浙江的形势十分紧张。其中,约有两千余名倭寇聚集在宁波、绍兴一带观望,伺机入侵台州府。当得知台州一带防守甚严之后,便流窜到宁海一带烧杀抢掠,企图吸引台州府城、松门和海门一带的明军力量进行支援,而后可以乘机攻占台州府。戚继光得到情报之后,对敌情进行了分析与判断,并针对敌情的变化进行了相应的部署,命部将率领一部分兵马分别守卫海门和台州府,自己则亲率主力部队赶赴宁海拒敌。

在侦知戚继光的动向之后,倭寇们也随即调整了部署,他们得知戚继光去了宁海,台州府守备空虚,就兵分三路同时向台州进发。其中一路约有五百余人,向桃渚方向进攻;另一路也是五百余人,向新河方向进犯;第三路约有两千余人,分乘十八艘战船,停泊在健跳的圻头,随时威胁健跳的安全。戚继光得到情报后,迅速分析了情况并向上级做了报告,根据自己的判断和上级的命令,决定首先歼灭新河地区的敌人。倭寇们先在新河城外各地抢劫一番,然后集结到新河城外,准备攻城。四月二十六日拂晓时分,倭寇们进逼城下,恰在这时,戚继光的援军出现,原来,前一天戚继光在宁海得到情报后,已经命令镇守台州和海门的部分兵马援助新河。双方猝然相遇,展开激战,时间不长,倭寇们抵挡不了戚家军的猛烈攻击,匆匆后退,一路退到城南寺前桥一户姓鲍的官员的院子里。鲍家大院的房屋和院墙较为高大、坚固,门口较小,易守难攻,于是明军采取了围而不攻的策略,双方整整对峙了一个上午,明军并不派士兵靠近,只是用鸟铳和弓箭进行攻击,倭寇死伤不少。下午,倭寇组织兵力进行突围,结果被明军打了回去,双方一直对峙到天黑。看到进攻无望,明军退回新河城内,这时倭寇们乘着夜色,仓皇往温州方向逃去。次日清晨,明军将领胡守仁、楼楠率军追击,追到温岭附近,再次大败倭寇残部。新河一仗下来,倭寇伤亡惨重,明军斩获颇丰,溃逃的敌人向乐清方向奔去。

在新河之战的同时,战场的形势又发生了变化,原来攻击桃渚方向的敌人,并没有攻击桃渚,而是向桃渚南部进犯,直接向台州方向进攻,戚继光判断出敌人的最终目的,于二十六日夜急行军至桐岩岭附近,作了一次短暂的休息,于拂晓时分向台州府进发。这时明军已经断粮数日,士兵们又饥又饿,戚继光决定到达府城之后,先让士兵们吃顿饱饭,好好休息一下,然后再去御敌。不料,刚进城不久,士兵们还没有来得及做饭,倭寇的前锋部队已经窜至距城只有二里的花街,敌我形势很是危急,戚继光一面命令伙夫做饭,一面命令士兵准备战斗,只听他一声令下,已经十分疲惫的士兵立刻抖擞精神,决心打完这一仗再吃饭。一通战鼓响过,戚家军立即展开阵形,迎着敌人冲了上去,士兵们配合娴熟、进退有据,鸳鸯阵发挥了巨大的威力,明军越战越勇,而倭寇们很快乱了阵形,双方刀枪的撞击声,倭寇的惨叫声,明军士兵的喊杀声,不绝于耳;倭寇们不能支持,纷纷败下阵来,戚继光抓住机会,命令士兵猛冲猛打,追杀残敌,战斗很快就结束了,明军不但杀敌无数,而且还解救出了许多被掳的民众。等到大部队打扫完战场,回到城里,伙夫们的饭还没有做好。

于前几日泊于健跳地区的倭寇,在四月二十八日登陆,并且在五月初进犯台州府城东北部的大田镇,企图从大田镇进攻府城。而此时戚继光身边只有一千三百余人。面对强敌,他鼓励士兵不要惧怕。在勘查完地形之后,戚继光决定在大田岭地区打敌人一个伏击。但是倭寇们也发现大田岭是一个打伏击战的好地方,于是他们也暗中设下埋伏,双方都等待着对方出击。时间一长,倭寇看明军按兵不动,决定放弃进攻台州的计划,退兵到大田中渡,企图进犯仙居,并自仙居向处州一带进军。面对敌情的变化,戚继光认为,敌人要从小路进入处州一带,必先经过上峰岭,上峰岭一带是山区,多峻岭崇山、荒树野草,地势险要,易于隐蔽,于是他决定在这一带再次伏击敌人。

他命令一支部队跟在敌军的后面,佯装追击,自己亲率大队人马先到达上峰岭地区,做好了伪装,埋伏起来。等明军士兵做好准备之后,倭寇的大队人马才慢悠悠地来到上峰岭,他们满以为戚继光还在后面远远地追赶呢。倭寇们的队伍在山上列成长长的队伍,前面和后面都是一些精锐,而中间则是些老弱病残。戚继光等倭寇过去了一大半,才命令士兵发起攻击,把敌人从中间截成两截,使他们首尾不能相顾。明军士兵居高临下,枪炮齐发,倭寇们遭到突然袭击,死伤无数,慌作一团,等他们回过神来,明军士兵早已冲到了眼前,这时尾随倭寇的那一支明军也赶了过来,几路明军将倭寇团团围住,一阵冲杀,将倭寇们杀得横尸遍野、哭爹叫娘,倭寇首领一看势头不对,便带领部下抢登上界岭,其余不及跟随者纷纷投降。上界岭四面陡峭,只有一条路可以攀登,明军士兵勇猛冲杀,尾随敌人攻上山头,在山头又是一阵厮杀,倭寇们被杀得四处逃命,被杀的、自杀的、坠崖的,乱成一团,只有很少一部分人滚下山头,逃往水洋方向,逃进了朱家大院。明军士兵顺势把朱家大院团团围住,用弓箭和鸟铳攻击,而倭寇们也以这些武器进行还击,最后明军用火药和火箭引燃了朱家大院,倭寇们突围不成,走投无路,自杀的、投降的比比皆是。明军在戚继光的指挥下最终取得了胜利,杀敌较多,并且俘虏了一些倭寇的头目,缴获倭寇的兵器近两千件,自己伤亡却很小。

经过了新河、花街、上峰岭的战斗以后,五月十七日,前几次战斗中逃跑的倭寇聚集起来,重整队伍,两千余人在太平(今温岭市)的长沙一带登陆。上岸以后,他们构筑工事,建立巢穴,并且劫掠百姓财富,准备在此地长期据守,等到来年再返回国内,在据守的同时还企图向南北两个方向扩大地盘。得到消息后,戚继光和部将还有当地的地方官员一起商议对策,最后决定用水军和陆军联合作战来围剿敌军。他率领陆军向长沙一带进军,同时命令水军从水上包抄敌人的后路。十八、十九日,明军冒雨前进逼近长沙,二十日清晨,明军隐蔽前进,突然出现在敌军面前。见明军士兵突然出现,倭寇们十分惊恐,仓促迎战,被明军迎头痛击,抵挡不住,纷纷向海上逃窜,不料又被明军水军拦住,加上倭寇的大部分船只被明军焚毁,许多人只得泅水逃跑,但海上风大浪大,下水的倭寇几乎全被淹死,没有下水的倭寇也在海滩上几乎全部被歼。还有一部分在开战前外出抢劫的倭寇,得知自己的老巢被毁以后,不敢回去,趁夜色逃到海上,也被明军水军如数歼灭。

台州之战历时一个多月,经过了新河、花街、上峰岭等大小数次激战,戚继光成功地粉碎了倭寇进攻台州府的计划,共歼灭敌人五千有余,加之其他地区的将领也收获很大,这一年进攻浙江省的倭寇基本覆灭。因为战功显赫,嘉靖四十年(1561年)九月,戚继光升任都指挥使。他带领的部队也声名鹊起,威名传遍了东南各省。经过朝廷的准许,戚继光又在义乌地区招募了两千人,这样使得部队的总人数达到了六千人。事实证明了戚继光的练兵方法是行之有效的,他的军事才能也是卓越的。在作战的间隙,戚继光写了军事著作《纪效新书》,专门谈论了练兵的方法,并且在作战中不断完善了鸳鸯阵法。

嘉靖四十一年(1562),倭寇又进犯温州,戚继光率兵出击,几乎全歼敌军。从此,浙江一带的倭患基本平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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