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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回忆故园(4)

六月底的天气已经很热了,昼长夜短。六七点钟的篮球场,太阳的佘辉洒下一片金黄。东跑来找我们打篮球。丽和燕不在,我欣然答应,那时我已视他为一般朋友。他与蓓也早已分手,可我不觉得这会于我们的关系有什么影响。

我把鞋脱了,踏在暖暖的水泥地上,然后三步上篮。我们有一句没一句地讲着话,最终话还是集中在了学习上。我说数学不好,他脑瓜还行,便开始大谈数学的学习。

我猛然间觉得:时间停滞吧,让我们永远停留在这至真至纯的年代。

时间不听话,依旧公平地分分秒秒地向前挪动,积攒起来就到了七月七日,三天的炼狱,终于解放了!

我如释重负,终于松了口气,离别的愁绪袭上心头。宿合一点点空了,考前,先是丹走了。丽和琳也很快回家备考了,当经历了那三天再次走进宿舍时,只剩下我和燕的行李孤零零地放在那里。我把一年的复习资料全卖了,只有七元钱,父母辛辛苦苦血汗钱买来的复习资料,在我一遍遍地看、读、背、写之后,只剩下了一堆没有什么价值的废纸,一切都搬走了,当我再次站在那熟悉的小屋中,仿佛又回到了刚来时的模样,空荡荡的,熟悉的带潮气的味道,那个叫丽的女孩一边收拾床铺一边说:“啊,我们以后就是合友了。”曾经那么拥挤、杂乱、热闹的小屋,如今空荡荡冷清清的,心里随之也空荡荡的。想到要为后来人留些什么,我又仰头看了我在丹的木床板上留下的日记,愿以示后人,前人的高三是这样过来的,晚上一点睡觉,早晨七点起床。后来,我提着鼓鼓的书包走了,屋子空了,校园空了,我的世界也空了,从此,高三的天空不可能再拥有了,面对我的是焦急的等待……

选定寂寞

阿喜/中央民族大学

窗外的雨淅淅沥沥下个不停,抬眼远望是无边的黑暗。夜已很深了,我的眼前一片模糊。静夜,室友们早已经沉睡,除了滴滴答答的雨声和时钟走动的声音,我只能听自己的呼吸。寂寞,寂寞像黑暗一样无边地笼罩着我,吞噬着我。“你为什么要走?为什么?”我的心在大声地呼唤。

推开窗,一阵风吹过,冰凉的雨丝打在我发烫的脸颊上,记忆似潮水般涌上心头,雨帘中一个人正向我静静地走来,他个子高高的,修长的双腿,宽宽的肩膀,轮廓鲜明的脸,那双亮亮的眼睛,那熟悉的笑容,甚至还有那属于他的味道。

第一次见到他,他就是这样向我走来,没有任何特别,却深深地吸引了我的目光,那不经意的笑容就像是为我专门订做的一样。如果没有那一面,我永远就只知道一见钟情是故事,然而它却真实地发生在我的身上,那一刻,幸福的感觉在我的心里洋溢着,多想那匆匆的一眼能成为永恒,多想那灿烂的笑容可以每天绽放。

接下来的日子充满了惊喜,每一次在教室、在食堂、在操场、在路上与他相遇,每一次我都感觉是老天爷给我的礼物。就这样,我生活在自己编织的幸福感觉中,不敢上前讲一句话,甚至不敢正眼瞧他,生怕,怕那网会破掉,他一定是一个非常优秀的男孩,他也许是个篮球场上潇洒自如的灌篮高手,他也许是纵横网络的网络高手,他也许会弹着吉他低吟浅唱,他也许……一切关于他的想象都是那么美丽。

曾经有人说,女人只有在遇到自己心爱的男人时才会觉得自己不够美丽,是啊!在他的面前我是多么平凡,没有深情的眼眸,没有黄莺般的嗓音,没有柔和的笑容,我似乎什么也没有,我就是宇宙间的一颗尘埃,而他却是闪烁的星星!

日子就这样在对他的思念与幻想中度过,直到那一次篮球赛。上个学期,系里办了一次女子篮球赛,由于大家都是外行,由于我高挑身材,我被赶着鸭子上架,正是这次活动让我终身难忘,正是这次活动,两条原本是平行的直线有了交点。

那天,体育委员请来了他的老乡——校篮球队队长来指导我们。天哪!当那早已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身影手抱篮球出现在操场上的时候,我的心怔住了,我的心又乱了,下意识地抚了抚没来得及梳理的乱发,拉了拉皱巴巴的衣襟,他来了,真实地对我笑了,他一遍遍地给我讲动作要领,一次次地示范,一次次不经意的身体接触,让我的心飞了。

随着比赛的临近,我和他的接触更多了。他总是在人群中谈笑风生,他总是众人关注的焦点,他矫健的上篮引来无数喝彩,他成了大家茶余饭后最流行的谈资,他是我心底最温暖的幸福。有几次休息他主动和我闲聊,有几次他热情与我打招呼,这一切都成为我甜蜜的回忆。为了引起他的注意,我拼命地练习,本来安静的我一下课就到操场打球,比赛中,我的努力终于得到了回报,我是那场比赛的最佳得分手!

比赛结束了,当我微喘着从场上走下来时我的眼睛在偷偷地找他。多么希望能看见他赞许我的目光。“你打得很棒!”那磁性的声音在耳边想起,“别着凉了。”一件外套披到我的身上,我不敢转身,我不敢说话,泪水无息地涌出了眼眶,好希望这一刻能够凝结,“傻姑娘!”他宽厚而温暖的手抚去了我的泪水,我的心醉了!

像做梦一样,我成了他身边的另一半,我们一起打球,一起自习,一起吃饭。像大多数恋爱的女孩一样,我的眼里只有他,他就像是老天送到我身边的珍宝,我不知道幻想为什么会成为现实,我总是在夜深入静时躺在床上问自己这是真的吗?答案是那么美好,我们恋爱了,我曾痴痴地问过他:“你为什么会选定我?”他深情地望着我,用手撩起我额前的发丝,对我说:“我的姑娘,你知道吗?从那次路上见到你,我就选定你啦!”就这样选定了,让我们就这样彼此选定,直到永远吧!

幸福的日子总是过得飞快,转眼他要毕业了,我们不得不面对残酷的现实,是去是留?回到那个生他养他的山东?不,他不愿意,我也不舍得,他是那样的才华横溢,他可以在计算机领域大展身手,这里才有他发展的天地,而小山村,除了亲人的温暖只有束缚他振翅的网。他不能回去!然而,不能回去又能如何?随着城市人口的不断增加,这里再也容不下像我们这样没有背景的年轻人了,怎么办?就在我们四处奔波焦头烂额的时候,芳出现了。

芳是室友的中学同学,她的父亲是校毕业生分配办公室的主任,他的父亲掌握着几个珍贵的留京名额!虽然,我不齿于这样的行为,虽然我有一千一万个不愿意,然而为了他,我不顾一切了。我找各种借口亲近芳,和她成为朋友,把男友介绍给她认识,一次次和她讲我们俩的难处,讲他是多么的优秀,他是多么需要留在这样一个大环境中实现他的抱负,我制造了许多机会让芳和他接近,我希望芳能了解他,并愿意帮助他。

终于,他的留京指标下来了,他的工作也落实了,多么令人高兴的事啊,我从心里感谢芳,感谢老天,事情就这样顺利解决了!然而,他来找我的次数越来越少,甚至,一个礼拜也不给我一个电话,即便见面,他也是匆匆地来匆匆地走,我的心里有一种不祥的感觉,然而我告诉自己不要胡思乱想,他是爱我的,他的事业刚刚起步,一定会比较忙,室友好心的劝告被我当作诬陷,在越来越多的风言风语中我选择做一个聋子,我不听我不想,但是我不能不看!在那条我们见面的路上,那条留下我们一串串甜蜜脚印的路上,我看见他,他宽厚的臂膀里拥着的是芳!

泪水像窗外的雨一样下个不停,今天我和他分手了,在恋爱了三个月零九天之后,我们分手了,没有愤怒,没有仇恨,有的只是心碎的感觉,有的只是无边的寂寞,我还是我,一颗平凡的尘埃,带着一身的伤痛,我知道从今天开始,寂寞将是我惟一的伴侣,带上耳机,收音机里传出陈明的那首《寂寞让我如此美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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