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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管弦的“MORE BEAUTIFUL”隔壁就有一间小西餐厅,老式洋房改造的,环境静谧又优雅,但莫向晚来此地的次数并不多。她前来此地,总是直接趋至管弦的酒吧。

今天管弦把她约在这里,或许也是对她近日的疏远有了些敏感的心思,小心地不唐突她。

这会让莫向晚稍动恻隐之心。

朋友之间,求同存异。她丁是丁,卯是卯,很容易让友情过钢易折。凡事不可片面下决定,且听一听管弦的解释再说。

因此走入小西餐厅的莫向晚,是带了些歉意和期待的。

管弦已经坐在靠窗处的小圆桌等着她了,这个座位相当雅致,窗外有错落的夹竹桃,稀疏的树影倒映在橡木的桌面上,静静不动,能安人的一颗私密又想要透秘密的心。

莫向晚坐下来,管弦便说:“我叫好了拿铁,这里的多拿滋堪称沪上一绝,你也试试?”

莫向晚照例没有意见。

自认识管弦一来,她的任何决定,她一贯都无甚意见,除了秦琴那件事情。也就除了秦琴那件事情,管弦在万事万物上都坦诚地帮助她。

莫非出生的那天,她羊水早破了,但懵懵懂懂,还照例要去劳作。管弦见状,心急如焚,二话不说就叫了车送她去医院。

一路上,她临产的恐惧终于全部生出来。

她说:“管闲事姐姐,如果我死掉了,你能不能带大我的宝宝?”

管弦拍拍她的肩,又摸摸她的肚子,想要尽力安抚她腹中躁动不安的孩儿。她说:“别怕,只要你别怕,什么关口都能闯过去。你下了决心就别退让,这才是好汉一条。”

这样让莫向晚有了心理支柱挨过了死门关。

莫向晚在管弦的对面坐好,她叫一声:“管姐。”

管弦把细眉一挑,有责怪意味:“我听说你最近在谈恋爱。”

莫向晚不隐瞒她:“是莫非的爸爸。”

管弦抚掌:“这多好,有始有终才是最大的幸福。我听说他天天送你到公司门口,小姑娘,你终于要幸福了。”

莫向晚笑一笑,不响。

管弦说:“幸福的小姑娘,那么你是不是能原谅我呢?”

她依旧这样直接,莫向晚丝毫不意外。管弦这样的人,做事情向来干净利落,脆生生毫无拖沓。

莫向晚也就直接地说:“我从来没有想到会这样。”

管弦微笑:“这是圈子里的规矩,我说过我的店里不接这样的事情,他们出去解决全不是我的权责范围内。”

“那你是提供平台了?”

“沙龙的作用之一,不是吗?”

她太坦荡,莫向晚不禁会吃惊。她是个直接的,可说这样一件事情过于坦率了,她好似不认得她。

管弦叹气:“小姑娘,一直以来,你只愿意了解你想了解我的那一面。你把所有的事情往好的地方想,你需要良性的生活方式催眠你自己。你想想,你是不是这样的人?”

莫向晚瞬时间呆一呆,这么坦白的管弦,逼得她也快要撕破自己糊好的美好糖衣了。

服务生上了咖啡和多拿滋,香甜的气息下,管弦这样同她说:“小姑娘,我帮你就是帮了,这是我愿意的。你做事情踏实努力,你懂得感恩图报,你愿意和我倾心结交,我才把你推荐给于正。你需要一份薪水不赖的工作,我也需要一个我的好朋友在他身边。”

莫向晚抿一口咖啡,轻吁一口气:“管姐,我晓得的。我们,某种意义上,也是互不亏欠的各取所需了。”

管弦摇摇头:“不,我不逼你的。如果你同意和宋谦交往,我们才是真正的各取所需的合作。不过那样我们的友情就蒙尘了对吗?”

莫向晚放下咖啡,这里咖啡的确香浓,但她不太留恋这样的香浓。

“如果我和宋谦能够在一起,对于于总来说,有更贴心的帮手,对不对?”

管弦的眼里有遗憾:“可惜事实上不是这样。”

“我和于总的合作,只是上司和下属,你感到很遗憾?”

管弦也抿一口咖啡:“确实。但这也是我佩服你的地方。保持这样的距离感,小姑娘,你也不是一般的精明。”她又说,“你,实在和当初的我很像。一步步算计着走,不太肯吃亏的。”

莫向晚低头,轻轻说:“管姐,我是保护我自己,我有儿子。”

管弦笑:“所以我才是大刀阔斧的那个。”

“管姐,有时候退一步海阔天空。”

管弦当即否定:“退一步满盘皆输。”她缓缓说道,“我邀请秦琴绝非存心,那边的人指明要见她,我只是满足友人需求。”

“他们给你什么?或者,给于总什么?”

管弦笑笑:“他们给的什么,不会因为一个秦琴就不给的,秦琴扫面子顶多只是一时间的不愉快。于正在外注册的公司老早运作,资金到位之后,在香港即能正式注册。这么多年,他终于完成原始积累,可以重获自由。这一点,你虽然没有直接问过考虑过,但很早以前就警觉到了不是吗?”

“那么林湘呢?”莫向晚一想到林湘,不由声音就高了八度。

管弦听了,蹙眉正色:“你不要质问我,这个圈子里诱惑比比皆是,谁是龙谁是虫,没有多少天就能见真章。我说过沙龙只是平台,有好朋友问了,我传一个话,各人接受与否,和我不相干。但林湘,棋手无悔——她——在这个圈里混得还不到位。”

“管姐,你收手吧!”

管弦摊手:“这个名利场,个人有个人的角色,进来了就遵守规则。”

莫向晚认真同她说:“我礼拜一就向于总递交辞呈了。”

“做的好,你现在脱身,最好不过,回头有深情似海的男主角等着你,这个时机真真好。”

“管姐——”

管弦摆手:“其实我的事,你知道的并不多,你选择知道的不过是你想要知道的那部分。我一直是个赌徒,进了这个赌场,有些手,是收不住的。”

“为了于正?他不止你一个女人。”

“你以为现在的于正,之于我,难道就单纯只是一个男人?”

莫向晚惊骇地望住她,仿佛不认得她了。

“我和于正青梅竹马,青梅竹马抵不牢上海滩的五光十色,浪奔浪流,看是谁输谁赢。于正如果只是回来念个书,被家里安排进机关任个职,再和我结个婚,就此碌碌一生就过去了。但是,凭什么?

“他们家于直读书读不好,就直接送国外去,回来轻轻易易就可以开公司,搞事业。于正连创业基金都没有。”

莫向晚面前的食物,是一口都吃不下去了。她骇笑:“你别告诉我,正因为这样,他才去娶了祝小姐?”

“祝小姐在家里的尴尬位置,比于正好坏强一些,她伟大的父亲愿意提供关系和资金给她创业。我们一步一步进步,一步一步积累,大家赚才是真的赚,不是吗?你以为他们这种门楣到处都讲究门当户对郎才女貌吗?不,那是做给外头人看的,实际上他们讲究男女沟通无碍,搭配干活不累才是真谛。”

莫向晚惊骇到无以复加:“难道祝贺根本就知道一切?”

管弦还是微笑:“入局的人,都要清楚自己的定位。祝贺,她是爽快女人,可最后还是为了于正不爽快了,想要翻盘了。愿赌服输,不服输就再赌,赌到赢为止。这个世界就是这样。”

管弦是在微笑,但微笑的姿态稍稍狰狞。莫向晚还是低头,不愿意看,但是如实说:“管姐,你这样,很难看。”

管弦把微笑转成无奈的笑:“小姑娘,你的自我保护才可爱。什么都看不到的人是最幸福的人。”

莫向晚勉力地,将面前的食物一口一口吃掉了。

有这样片刻的静谧,她们在稀疏的夹竹桃的阴影下,各自为阵,各自将面前的食物解决。阴影横亘在桌面上,怎么都去不掉。

莫向晚问管弦:“管姐,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个?”

管弦将杯内最后一口咖啡喝完,她用餐巾慢慢擦拭好唇,才说:“我想了好几天了,小姑娘,真心把我当朋友的人,我有义务坦白。”

但莫向晚无法应对她这样的坦白。不过几分钟,她接受到她这样惊涛骇浪般的讯息,将自己一直以来的猜测和怀疑连贯成线,还是太难以置信,太不知所措了。

管弦的手机响起来,她拿起来接听,只“喂”了一声,越听面色越凝重,合上手机后,对莫向晚讲了一句:“你先走吧!”

莫向晚不解,管弦的面色是焦急又慌乱的,好像出了什么棘手的突发事件。

但要走也来不及了,此间的服务生带了两名民警走进来,莫向晚正诧异,一位民警问管弦:“你是MORE BEAUTIFUL酒吧的老板?”

管弦立起来,好生惊惶,她点点头。

民警说:“我们在你的酒吧内发现非法****活动,请你回去配合调查。”

管弦的脸,立刻就刷白了,她想要争辩什么,但面对面无表情的民警实在无力。莫向晚站起来,声音也不免犯怵,温和地问:“民警同志,是不是搞错了?”

另一个民警看了她一眼,忽然从兜里掏出一页纸来,他皱牢眉头问她:“你是‘奇丽传媒’艺人管理部经理莫向晚?”

莫向晚不是很明白眼前的民警怎么会知道她的名字,但民警说:“你公司艺人叶歆涉嫌在公共场所****,她将你作为首要联系人,也请你一起跟我们回去配合调查。”

莫向晚险险晕眩,她支撑牢自己,没有再问“为什么”,只是冷静问道:“我是否可以先和公司联系一下?这件事情十分重大。”

民警做了一个阻止的手势,说:“一切回派出所再说。”

莫向晚看了看管弦,管弦也在看着她。她是一脸茫然和惊怕的,被这突如其来的事件打乱整个思路。而莫向晚只是惊疑,如果这只是一件突发事件,为什么民警会知道她的身份?

她很想找莫北,但是民警眼神犀利,已逼牢她们速速随他们离开。

一切只好先去派出所再说。

莫向晚同管弦跟着两位民警趋至派出所,在拘留室里,她同叶歆照了面。

叶歆穿戴整齐,但哭得如同秋风中的树叶,瑟瑟地,就怕疾风一吹,就此落入泥淖之中。她好不容易跃上枝头,却遭此打劫,整个人已近恍惚。

她看见莫向晚,又开始哭起来,唤她:“Merry,我没有,Merry,帮帮我。”

旁边的女民警似是早已心烦,她喝道:“吵什么吵?再吵把你关小黑屋去。”

叶歆才“咻”地闭嘴,只是无助地望着莫向晚,倒是一眼都不敢看管弦。

管弦并没有什么表情,带他们来的一位民警说:“你跟我来。”原来民警要带她去另一间屋子做笔录,她望一眼叶歆,眼色无波,却令叶歆低了头。

管弦走后,女民警对身边同事笑道:“真是老鸨的架势哈!”

莫向晚听不得这样的话,微微皱皱眉头。

她好声好气问民警:“我能不能向公司做汇报了?”

带她回来的那位民警不紧不慢说:“别急,你先做一个登记。”

女民警对莫向晚说:“请你把身上的东西都拿出来吧!我们给你暂时做保管。”

莫向晚不解,问:“为什么?”

女民警指指叶歆:“刚才这位小姐说,她的一切行动都是因公司指示,你是她的直接领导,是不是需要对此负责?”

莫向晚大惊,转头看向叶歆。

叶歆又是瑟缩,不敢说话。

男民警说:“莫小姐,你配合一下,等事情查清楚了,我们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莫向晚听呆了。

这么说,他们完全是把她当作嫌疑人给拘留了,且犯罪当事人将她直接牵扯进去,这太荒唐了,她完全没有顾忌什么,只是申辩:“这是完全没有道理的事情!”

女民警扭开钢笔笔管,懒声懒气同她说:“如果没道理,你就像刚才那个一样进小黑屋做笔录了,别吵吵了,每个初来乍到的都这样。把事情查清楚了,自然都没有问题。”

当此之际,除了配合警方工作,也别无他法。莫向晚且忍住心头的气,也不再看叶歆那副可怜面孔,她把身上的手机、钱包、手表一一拿了出来,男民警拿了一张报纸全部包了走。

男民警递一张纸过来,她仔细填了,把自己的联系方式写了一个清楚,在紧急联系人处,她想了想,把莫北的姓名和手机号写上去。

男民警说:“你放心,拘留不是处罚,只是要群众配合警方调查的一种方式,我们会通知你的家人。”他看一眼单子上的名字,“姓莫是吧?是你哥哥?”

莫向晚摇摇头,答:“是我的朋友。”

“男朋友?”这次是女民警问。

莫向晚不大高兴她这样刨根问底,但此刻肉在砧板上,她不得不礼貌,也不得不忍气吞声,算做默认。

女民警偏还讲一句:“真怪,找个同姓的男朋友。”

莫向晚没有多理她。

男民警见她一副纯良的面孔,又似有满腹委屈似的,录口供时不由就客气了几分。

他开始问她。

“姓名?”

“莫向晚。”

“年龄?”

“二十七。”

“你在奇丽传媒任职几年了?”

“四年。”

“我们得到线报,奇丽的艺人经常在本区的酒吧MORE BEAUTIFUL附近从事****活动。”

莫向晚很想露出惊骇的神色以示清白,但已无心力这样做。她疲惫地同民警说:“我不知道。”

女民警严厉地说:“不知道?酒吧隔壁的星级酒店套房里,两个男人和一个女人赤身露体,桌面上还放着人民币,人民币旁边还有酒吧的订位卡,上面写好了酒店房间号和价码,和着人民币的数目一点不差。”

莫向晚抬一抬头,她猛地握紧双手。

管弦很早以前说过,出了酒吧大门的勾当,她管不着。但是勾当却在她酒吧的附近进行,她一手一脚全部安排好。

那一点一滴的晦暗,袒露在青天白日之下,让莫向晚也像叶歆一样瑟瑟发抖起来。

“许多人一出酒吧就直接上隔壁酒店做交易。”女民警飞了叶歆一眼,叶歆“唔”了一声,没有敢哭出声。女民警嗤笑一声,似是暗地嘲笑。

叶歆是初犯,就被人赃并获,这只是一间街道派出所,却这么雷厉风行。莫向晚觉出不对劲来了。

后来男民警又问她的几个问题,大多无关痛痒,他们什么都知道,包括MORE BEAUTIFUL内外发生的一切,时间地点人物,包括一共有多少次。正如他们所说的,他们分明早就已经盯住了。

这正应了一句“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莫向晚想,桩桩件件都是自做孽,又何怪他人狠抓小辫子。

警方询问她的最关键的问题不过是这个——“你确定你们公司真的对此一无所知?”

真的一无所知吗?

如果答一声“是”,莫向晚自己都觉得可笑,她要怎么答?她的头“嗡嗡”地隐痛。这沉疴旧病,就此要发作出来。她以为她离开,但实际自身并没有就此完全抽身。

她处身在这样一个环境,如何是好?

莫向晚答警方:“不知道。”

她是真真正正的不知道。

民警看她疲惫又头疼的模样,没怎么为难她,只是对她说,今晚是需要住在拘留所的小作息室里,因为管弦的口供还没有录好,随时需要她的配合。

她问:“必须要在这里过一夜了?”

女民警说:“我们有值班的同事,苦不了你们。”

莫向晚担忧莫非,他出生以后就没有发生过亲妈夜不归宿的事情。她焦急了些,问警方:“有没有通知我的朋友?”

男民警答:“已经打过电话了。”

莫向晚点个头。

管弦又被带了出来,她面容平静,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反观叶歆早已哭了个凄惨不成人样。民警将她们三人都拘在一处屋里,还从饭堂里给她们打了饭回来,督促她们填饱肚子。

莫向晚打开饭盒盖子,里头是茭白肉丝,菜色尚可,但塞入口中,味同嚼蜡,食不下咽。

叶歆吃了两口,又“呜”地一声,哭了出来。

女民警和男民警都很腻歪她这样的形状,也没有太多耐心关顾他们,索性提了饭盒到外间解决。

管弦喝了一声:“哭什么哭。”

叶歆抽抽噎噎:“为什么他们把那两个男人放了?”

“他们嫖宿暗娼被罚了款。”

“我们也罚一点款行不行?我只要出了这里。”

管弦忽而冷笑,说:“你以为出了这里就行了吗?殊不知外面已经翻天覆地翻江倒海了。”

莫向晚蓦地听住了。

对,外面还会有其他状况发生,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出了这里,将来如何?她们谁都没有把握。

这不就是娱乐圈吗?她早应看淡世情,将一切光怪陆离看成是自然。

自己素来身强力壮,捱一捱,无所谓,明天起来还是好汉一条。

她问叶歆:“你怎么想到要找我的?”

叶歆低头抹眼泪。

“邹南说过,有困难可以找Merry。”

这初冬夜晚的萧瑟,本来已让莫向晚快要发抖,但听得这样一句话,缓缓回了些底气。

她问始终一言不发的管弦:“管姐,难道警察把我们拘留在这里,是不是还要查一个容留****罪?”

叶歆惊叫:“不不不,这是犯罪,这是犯法,怎么会这样呢?”

管弦唇角露出一丝自嘲又蔑视的轻笑,对叶歆说:“敢做就敢当,瞧你这上不了台面的样子。”她转头对莫向晚说:“小姑娘,这和你是不相干的。可是真不巧,你今天正好和我在一道。”

莫向晚只是笑笑,往左边挪了一挪,离开管弦稍远一些距离。

她把饭盒里的饭和菜一口一口全部吃完,她想,出去后的第一件事情,是要赶快将莫非的户口迁走。

莫向晚等管弦和叶歆把饭吃完了,就手一收拾,想要叫民警进来帮个忙带出去。但门吱呀一声打开,男民警走过来说:“你们两个都可以走了。”

他指的是莫向晚和管弦,叶歆马上扑上去问:“那我呢?那我呢?”

民警把手一摊:“还需要你配合我们的调查。”

叶歆又哭起来,对管弦忽然就一句:“都怪你。”

管弦轻斥一句:“你又发什么神经?民警同志会查清楚的。”

叶歆又扒住了莫向晚的手,哀求:“Merry,你要救我,救救我。我刚刚开始,不可以就这样完蛋。我害怕,我害怕呀!你们不要丢下我!”

莫向晚被呼唤得心慌意乱,看她几乎心魂俱碎,不知从何安慰。

她跨出这一步,这是未曾想见的结局,如何去承担?既然承担不住,为何又要跨出这样一步?

莫向晚只能伸着双手任由她拉牢,这是她仅仅能做的。

民警不耐烦了,讲:“不做亏心事就不要怕。”一手扯开叶歆的手,对莫向晚说,“走,快走。”

管弦抬一抬眼,又看叶歆一眼,终于说:“你放心吧!民警同志讲的对,不做亏心事就不要怕,一切事情都会平息的。”

莫向晚这么一回眸,就看见一个镇定自若的管弦。她已经从最初的慌张完全转变过来,一张面孔漠漠然,冰冰冷,毫无人气。

一股凉气就从莫向晚的心底升起来,完完全全不知道心底是什么味道。

来接管弦的是一位律师,莫向晚看一眼,就明白了。她见过这位律师,在莫北的事务所里,是莫北的同事。她想,看来是于正打好了招呼。他,至少是有情意的,对管弦不会不管不顾。

那位律师对管弦客客气气,又同莫向晚说:“莫小姐,莫北正在赶来的路上。”

原本手足渐冰凉的莫向晚缓了口气,竟是些许期待的,她点点头。

管弦朝她笑:“那个人对你不错。”

她也对管弦微笑:“于总总归是对你好的。”

好与不好,也是个人冷暖个人自知了。

律师同民警稍作沟通,管弦只算做被保释,莫向晚则是属于调查完毕,即刻放人。看来民警还要进一步查证。

出了派出所,律师同管弦和莫向晚说:“按照《治安管理处罚条例》,准备好罚款交过来就行了。明天你们公司再活动活动,先把叶歆弄出来再说。”

莫向晚只是不语,不想同管弦多说什么。管弦也没有同她说什么。

似乎经过这个昏然的夜,两人都不愿意再走近,彼此不约而同都远了些。

外面的天气清冷,毕竟入冬了,莫向晚下午出来时日头正好,她没有穿厚外套出来,这时出了公安局的大门,才惊觉冷得出乎她的意外。

莫北的同事对莫向晚说:“莫北来了。”

他说完,莫向晚心里想的那个人就从远处奔跑过来。莫向晚看着莫北越来越近,身体忽而就开始放软,一颗心也放软,这么巴巴地看着他来到他的身边。好像只要他在身边,一切问题即可迎刃而解。

莫北面上不掩饰担忧,他用抱歉的口吻说道:“我来晚了。”

莫向晚只是摇头。

莫北伸手过来,握一握她的手。

他的同事笑道:“吆!要不是今天这档子事,我们都不知道你已经有了女朋友。”

莫北也对同事笑道:“这是我女朋友,莫向晚。”他面向管弦,问莫向晚,“不介绍一下?”

管弦僵硬的面孔换了一换神色,望一望稍显犹豫的莫向晚,先自我介绍了:“管弦。”

她言辞简短,态度大方,没有多说,也不以莫向晚亲密友人自居。这让刚刚才现疏离感的莫向晚感到不安,撇开刚才发生的一切,她们是否还是友人?

她在心底给自己打这么一个问号,犹豫着,没有即刻给予反应。但管弦只是笑一笑,自行离去。

她就怔怔望住管弦形影相吊的背影。

莫北的同事讲:“警方说是有人举报,我想多半是记者搏新闻稿。不管怎么样,明天就会有结果了。”

莫向晚的心头一跳,莫北竟似有所觉,更加握紧她的手。他同他的同事道别,揽着莫向晚离开这个地方。

回到家里,莫非已经做好作业,正等着莫向晚回来检查。

他从未见过母亲这么失落又难过的样子,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对着母亲做了一个可爱的表情,说:“妈妈,放轻松,放轻松。老是紧张会老的,我给你锤锤。”说着抡起小拳头要给莫向晚捶背,被莫向晚捧起小手亲了一下。

莫北拍拍莫非的头:“快去上床睡觉。”

此时已经九点了,确是莫非上床睡觉时间。平时他会赖一会儿,吃些东西或看会儿电视,但今天没赖皮,因不想给母亲增添烦恼,就乖乖听从父亲的旨意刷牙洗脸上床睡觉。

莫向晚给自己泡了杯咖啡,在沙发上小坐一会儿。手里的咖啡还未喝,就被莫北拿走了,他为她换了一杯牛奶。

她又掂起手机,犹豫了几番。

莫北看她如坐针毡的样子,就说道:“没什么必要打电话给于正,他早就知道这事了。”

莫向晚颓然地放下手机:“以前我只是怀疑,原来管姐真的一直帮着于总做一些暗地里的事情。”

在莫向晚黯然神伤时候,莫北轻轻抚着她的发,说:“向晚,别难过。”

莫向晚摇头:“我这么麻木。”

“你要养大非非。”

“管姐一直对我很好。”

“我知道。”莫北对她说,“如果你觉得你可以,还是能和她做朋友的。这个世界上的人并不是只分黑白两色。”

“或许管姐是真的太爱于正了。”

莫北侧头,分外认真对她说:“向晚,能不能把工作上的不愉快抛开?它占用你太多时间。”

可莫向晚放不下,咬咬唇:“莫北。也许明天后天都会很糟糕。”

莫北耸肩:“那又怎么样呢?向晚,我希望你知道你身边有个我。”

他这样诚挚的一个眼神,恰如春风暖暖掠过她的心头。她想起下午种种过往,带着感激的神气说了一声“是”。

莫北倾身过来抱抱她,又想要吻她,被莫向晚把头一低,莫北只能吻她的发。

莫北的温柔,莫向晚是感悟的,他希望她撇开不愉快的那些事情。她伸出了双手,也回抱住他。

这是她的一次主动,莫北感受到了,两人靠得更加紧。

莫向晚心底还有其他一些感动,此时全部涌上心头,因为心头的凉意,更需要暖意来驱散,全赖由他。她向他道谢:“莫北,谢谢你帮了冯阿姨,谢谢你摆平了飞飞姐。一切的一切,谢谢你。”

莫北并不意外她说的话,他笑着说:“我要谢谢你的谢谢,这让我感觉我这个莫非爸爸当的还是有点用的。”

莫向晚轻轻笑,她想,原来有他在身边,会这么好。一想就微抬起头,莫北正炯炯有神地看着她,他在看,也在想,看到她抬起头,这样的角度刚刚好。

他又是情不自禁就吻了下去。

这一个吻暖和而绵长,让莫向晚渐渐倾倒下去,与他唇齿相依。

这么多年以来,莫向晚从未如此依赖过一个人,而今她只愿在他的怀抱里能够得到休憩。这样的念头开始如火如荼,她会回应他唇舌的纠缠,放任他的手在她身上游走。

他的掌心这样暖,将她被冬风吹凉的经络和血液重新复苏。

他不再是Mace,他只是莫北,是倾心告诉她,他要陪在她身边的莫北。在他的指掌之间,她不再厌恶,不再害怕,不再彷徨,不再犹豫,不再抵触。她能够打开她的身体,还有她的心。

莫北原本只是想亲亲她,给予她信心。

今天下午的这段经历这样糟糕,他能够清楚体会到她的沮丧。

收到派出所电话时,他正预备去师大,接完电话就掉转了车头,回到单位告诉江所长“于正出事了”。正巧于正的电话打过来,江所长派了熟悉“奇丽”的律师去处理这桩案子,他则先去了莫非的学校将莫非接回家安顿好一切。

诚如同事所说的,这并不是复杂的案子,莫向晚只是被寻去拘留起来配合调查,但他接到电话之后,心急如焚,先挂了电话去区局了解情况,拘留证正是相熟的区局局长开的,他正诧异莫北怎么管上这种事,说:“这个酒吧鱼龙混杂,地区派出所早就当重点检查对象盯上了。最近有人提供了线索,扫黄打非是例行工作,只要他们停业整顿,痛改前非,都不是什么大事儿。”

原来还是个惯犯。

莫北想,莫向晚经此一事,不知会难受成什么样子。他知道管弦是她的好友,在她最困难的时候给予她无私的帮助。

莫向晚是个重感情的人,心里明白和亲眼所见,其影响程度是不可同日而语的。

莫北飞车赶去现场,远远就看见她同管弦刻意保持了一段距离,垂首立在街边,心中不由一紧。他只有将她的手握牢,也只能先握牢她,不再放开。

此刻他也不能放开,更舍不得放开。

他记忆里有当年十八九岁的草草馨甜的气息,冰冰凉凉,就像在冬天里吃冰淇淋。

她调皮地说:“十九岁,卜卜脆。”一双手在他的身上燃起火焰。

这记忆如此真实,一幕幕回放,让他的身体不自在,渐燃渐热。他将眼镜摘下,丢在一边的茶几上,再绵密地吻了下去,手也放在了不该放的地方。

紧促的沙发间,只有两人沉重的喘息。

莫向晚陷入绵软的靠垫之中,承载他的重量,体味他的热度。她想要推开他,但已无力。莫北这么固执地抱搂住她,不让她躲避不让她退却。

和九年前多么一样,这个男人用同样的姿态抱她,让她的身体袒露;和九年前又多么不一样,她的心也在此刻袒露。

他的吻就在印在她的心口,隔着暗花薄布,隔着万语千言,就算要心内激动到要落地上天,都只是这么浅浅地吮吸,小心地呵护。

莫向晚的双手渐渐放低,就此敞开怀抱吧!她知道这个男人是在爱她,这个念头让她的心口热气翻涌,几乎要落泪。

她轻轻呜咽,但莫北听到了。这么电光火石,他发现莫向晚的衬衫扣子全部被自己解开,从她的颈到她的胸,都有他缠绵过的痕迹。

这是唐突的,莫非还在小房间里睡觉,他几乎就在客厅的沙发上和她做出儿童不宜的事。

莫北将脸埋在她的颈窝,平复住自己的情绪。

莫向晚静静由他搂抱,她也抚摸他的发,这么柔软地贴着她的皮肤,让她生出从未有的安心。

他说:“草草,我们从头来过?”

她答他:“好的,Mace。”

莫北抬起身体,抽出停留在她身体上的手,把她衬衫的纽扣一颗一颗扣好。莫向晚拿起他的眼镜,给他戴好。

又穿回衣冠的两个人互相注视,都能看见对方的脸上残留的春色,竟然都不好意思起来。

莫向晚一低头,一垂眸,可又看见他真实的无法掩饰的欲望清清楚楚没有消除。

她吞吞吐吐:“你——”又羞于启齿。

结果莫北这样自嘲笑道:“向晚,你觉得非非有你这样的妈妈,和我这样的爸爸,是不是很幸福?”他说完亲亲她的浓眉,“我想,我们还是领好证再办事,这样比较合法。”

莫向晚没有答,她只是主动拥抱他,不愿意再放开这一簇暖意。

结果这一晚,莫北睡在了莫家母子小客厅的沙发上,没有回到自己的403室去。

莫非半夜爬起来上厕所,被沙发上睡的莫北吓一跳,瞪着大眼睛讲:“爸爸,你要么睡到妈妈床上去好来!这里很冷的。”

莫北这一晚翻来覆去没睡好,被儿子半夜讲的话噎一个半死。

他是不舍得走,又不敢再进一步,才非要拿了自己的被子睡在他们母子门外,心里反复回味那一段又反复克制,暗骂自己“既然做圣人就不要后悔”。这时被儿子点破心事,心头大不自在,斥他:“小孩子半夜撒了尿快回去睡觉。”

莫非好心被批,生气地“呜呜”两声又爬回自己的小床。

其实莫向晚也没有睡着。

莫北就睡在外面,翻来覆去,他想的,和她想的,都差不多。她一想,双颊就火烧火燎,用双手捂住脸颊,暗斥自己:“莫向晚,不要发痴了,多丢人?”

但他又翻一个身,她又怕他冷,不免半夜也爬起来,翻出一床被子,正要抱着送出去,没想到莫北抱着枕头被子走进来了。

她大吃一惊,差点叫出来。

莫北拍拍她的头:“太冷了,和你挤挤。”

他没戴眼镜,几乎是摸索着找到她的床,一个翻身就躺了上去。看得莫向晚哭笑不得,她只好抖开手里的被子,再给他盖上。

幸好她因为从小睡惯大床,后来自己置家就给自己买了大床,虽然比不上他在403里放的那张床大,但是睡两个人也不成问题。

她摇摇头,只得往他身边躺下。

但莫北翻一个身,就隔着被子将她抱住。

莫向晚为难地唤:“莫北。”

莫北“嘘”了一声,将自己的臂膀伸到她的颈下,抱她更紧:“别说话,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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