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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夜生活,新概念(3)

踏上灵霓海堤已显漫长的公路尽头,我极目四望,感觉自己仿佛来到了大海的中央。遥远的身后,是我们刚刚经过的工地。几排简陋的工棚里,满是机器的轰响;满脸汗水的工人你来我往,在紧张地忙碌着手头的工作;各种各样的工程车排满停车场,还有满载的车子从山的那边轰然而来。不远的前方,一条粗壮的海堤宛如暮霭下的入海长龙,已经和原本遥远的灵昆接上了线。旁边,几位同事正在情绪高昂地辩论着什么,而四周波涛轻漾,似是大海在对我轻声地呢喃。

晚风中,我们踏上归程。落日的余晖映照着我们,拉出了几道长长的身影,咸咸的海风挟着工地的沙尘吹打在我们的脸上,微微地感到一点疼。快了,快了,我对自己说,跨海的长虹已然铸就,远航的汽笛也已奏响。就在不远的将来,我们的浅滩一定会成为游人心中最亮丽的风景,而洞头连接大陆的伟大宏图,也一定会实现!

春游胜利岙

胜利岙我是走过许多次的,因其在洞头历史中比较特殊的一个地位。而胜利岙的特殊,就在于它是洞头最后解放的一个岛屿。为了它,有许多来自异乡的解放军战士躺在了洞头北岙的烈士陵园里。

最早一次到胜利岙春游,是我还在读小学的时候。那时,海霞军事主题公园还没有兴建,琳琅满目的游乐项目当然也一概都没有。但是记忆中,胜利岙仍然是给了我许多深刻的印象以及盎然的乐趣的。而且,我似乎还在回来之后写了一篇颇长的周记上交给了老师,并且赢得了老师的一番赞誉。

那时,胜利岙似乎还是叫做棺材岙的。到棺材岙的山路很陡,与洞头相连的仅有的一条石桥也很窄、很惊险。棺材岙上住着许多的渔民或者农户,家家都在简陋的石头房前晒一些咸菜或者鱼干。年纪尚幼的我们对老战士的战争回忆并无多少深刻的感触,而最感兴趣的却莫过于可以在一些比较偏僻的地方捡到几个黄铜做成的子弹壳,跑到村民的房前偷几把可以即食的虾米,以及在遍地油菜花的山野里奔跑、游戏并且野炊。

如今,原本崎岖的山路已经变成了一条畅通的水泥路,而曾经贫穷闭塞的棺材岙也因为海霞军事主题公园的落成而成了人气兴旺的旅游胜地。我与春游的孩子们一道,走在平坦的水泥路上,感受着这些年来胜利岙翻天覆地的变化。原本显得很有些杂乱的石头房子经过这些年的整修,已经换了一个模样。不但整齐干净了许多,而且有很多房子都经过了精心的改造,变成了独具风味的海边旅社或者渔家菜馆。山道两旁四处可见的茅坑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座颇具现代气息的公共厕所和一片宽敞平整的停车场。三五个衣着整洁的年轻姑娘在自家门前拣洗着蔬菜,看到我们还热情地打了一个招呼。

跨过公园的门台,一条陡峭而又笔直的台阶犹如天堑,气势磅礴地矗立在我们的眼前。以我的考量,是想绕过这石阶而从旁边的林中小路走上观潮山顶的,这样既可以一路观海赏景、呼吸呼吸林间清新的空气,又可以休养生息、蓄足体力以对付后面花样繁多的游乐项目。但是显然,那些尚还在幼儿园里就读的小牛犊们是不管这些的,他们纷纷地挣脱了父母的牵绊,争先恐后地跃上了石阶。出于护犊的心态,年轻的父母们都在无奈中跨上了那些石阶。而实际上,只要心平气和地走,这些看起来甚是陡峭的石阶,是并不怎么耗费人的体力的。

很快,我们就爬上了坡顶。这是我每来必到的地方,最高的山尖上,有政府拨款修筑的一座纪念碑,碑尖如剑,直指云天。纪念碑的前方,还立着一座雕塑,三位军民的造型,象征着洞头军民联防的光荣历史。孩子们在纪念碑和雕塑前面合影,有老师在给孩子们念碑上的文字。看着孩子们一双双清澈无邪的眼睛,我在缅想着那炮火纷飞的过去。有人说,忘记过去就意味着背叛。建设海霞军事主题公园,既是洞头政府发展旅游经济的一只名牌,也是在缅怀那些为洞头的解放而舍弃宝贵生命的年轻烈士吧。

经过一番短暂的休憩,孩子们又恢复了原来的生龙活虎。在公园的中心,管理者们为游客设置了许多可供玩乐的项目,而绝大多数是一些既能体现军事色彩又颇有休闲趣味的器材。你看,那什么梅花桩、木栈道、网索道、独木桥,不仅是孩子,连父母们都玩得手舞足蹈。玩够了这些设施,我又把目标对准了另外的一个游乐区,那儿还有步枪、弓箭等射击项目。当我的一箭侥幸地射中“九环”,围观的几个孩子都发出了一阵惊叹的声音。接下来,这里又该是他们的天地了。其实于我来说,这里的一些游乐设施并不陌生。因为常有外地的一些年轻朋友来到洞头,而我总是乐于带他们到这里来玩的,所以也就常常有机会舞“枪”弄“箭”,满足一下不曾从戎的缺憾。当然我的那些朋友,对我能安排他们到这样一个既能赏景又可玩乐的旅游胜地也是非常满意的。

撇下那些抢作一团的小屁孩们,穿过公园的管理中心,我独自一人迈上了一条悠长的小道。小道并不平整,两旁的树也离得稍远。走在小道上,可以望得见周边的大海以及远处的山影,习习的风掠过因运动而燥热了的身体,带来一阵舒爽的感觉。远望前方,有一堆人围着一架战斗机在合影,更有一些淘气的小孩,已经爬到了飞机的顶上,对着镜头摆出种种极酷的姿势。山坡底下,有一群年轻的学生或是企业的员工,正穿着清一色的迷彩服在进行着野外训练,他们喊着叫着,发散着青春不尽的精力。我站在塔台之上,忘情地看着他们的表演。人生倏忽,一晃竟已过而立之年。而曾经,在我学生的时代里,我也穿过这样的衣服,喊过这样的号子,在上辈人艳羡的目光里,骄傲地翻越过一个个生活的障碍。

不知不觉中,日已近午,金灿灿的太阳照在海面上,泛起粼粼的波光。有几条小船已不知在什么时候停靠在山脚的一个小码头上,看来哪几户渔民的家里又该有新鲜的海货下饭了。经过一个早上的折腾,我们的肚子也早已唱起了空城计,该是午餐的时候了。

集合那些孩子的时候颇费了一番周折。玩兴正酣的孩子本不易收心,更何况有如此众多的孩子散落在公园的角角落落啊。无奈之下,每一个年轻的父母都使出了吃奶的力气,十八般武艺也都一一地掏出了箱底。好不容易能抓到一个,就如老鹰捉小鸡般紧紧地攥在手里,生怕一不小心又给溜了。回去的队伍也比较散乱,站在山顶往下看,那几十个人的队伍在路上就像一个被水冲散的蚁群,在纷乱地向着午餐的处所蠕动。

就餐的地方是一家渔家菜馆,藏在石房群里,不注意的话可能根本就想不到是一家菜馆。而我人未及踏进菜馆,就先闻到一股洞头海鲜特有的鲜香美味,嘴里的津液一下子就被勾引了出来。还没等所有的人都到齐,就有捷足先登的同伴已经挤到桌边敞开胃口大快朵熙了。桌上的菜都很新鲜,用端菜姑娘的话来说,是从海里直接就捞到锅里的。在海边的渔家菜馆吃饭,图的就是一个“鲜”哪!有好事的人问,都是洞头本地自产的海鲜吗?端菜姑娘很是自豪地一摆头,你们都是本地人,是不是本地海鲜能骗得过你们吗?那倒也是,光从桌上那些虾蛄、石蟹、藤壶、蛏子的味道来说,我也是许久不曾品过这么“正宗”的味道了。而且,听一个帮忙联系就餐地点的同伴说,这样的一桌菜是甚为便宜的,至少要比街上的那些酒店便宜个三五成。

是了,是了,海霞军事主题公园要打造成洞头旅游的一个品牌,配套的食宿设施当然是不可忽视的。一个公平合理的价格,更能让游客既玩得开心,也能够玩得放心呀。更何况,像海霞军事主题公园这样的景点,是会有一批忠诚的回头客的。我们绝不能为了短暂的一点利益,而损坏了景点自身的形象。谈论间,众人皆已是酒足“菜”饱,酒桌上也已是杯盘狼藉。包车的司机已等了很久,也该是我们打道回府的时候了。

带着满嘴的香甜,我们离开了胜利岙。临上车的时候,我回望了一眼观潮山。观潮山的碑尖上,正折射出道道璀璨的光芒,预示着景区辉煌的前程。也似是条条挥舞的臂膀,在和我们殷勤地作别。

别了,胜利岙。有空的时候,我还会再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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