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悠然并不诧异她的反应，毕竟能将她算计着逼到这样地步的人不会愚蠢。她看着夜雪柔，拳头捏的紧紧的，“你既然知道，便交出来吧。”
夜芸华皱眉思量着，他终于明白为何夜雪柔在杀了段凝然前夕将御灵丹藏起来了，原来她已经做好了落败之后的打算。事到如今再做挣扎又有何用，“雪柔，给她吧，夜氏一族再经不起这般折腾了，论灵力你我如今加起来也不是她的对手，何苦搭上一族的未来去与她一搏呢？”
“她答应过大长老，绝不会伤你性命的，你放手吧！”
“你闭嘴！”夜雪柔悲愤交加的望着夜芸华，心中早就对他失望透顶，“早年你便这样说过，但是如果我听了你的，如今坐在这个位子上的便是她夜雨柔。你的心到底是向着谁的？你说过一生追随我，可到了临了，每每背叛我的都是你！”
“他没有背叛你！”段悠然冷冷的瞥了夜芸华一眼，忽然觉得也是个痴人，“没人背叛你，只是你自己能力不足。我不想动手，御灵丹你今日……”
夜雪柔不再说什么，仿佛认命一般，嘴角反而带着一丝笑意，让段悠然觉得莫名其妙。她什么话都不说，权当没听见段悠然的话，“你想要什么才肯交出御灵丹？”
“她不会交出来的！”夜芸华轻笑着摇了摇头，御灵丹是镇族之宝，历来由族长守护，交出御灵丹便代表着她放弃了族长的位子。要强到几乎变态的女人，哪怕死估摸着也不会交出来，“我知道在哪里！”
“你说什么？”段悠然几乎是立刻将夜雪柔抛诸脑后，“你知道在哪里？”
“我可以将御灵丹交给你，但是我有个条件！”
“说！”她原本就打算来谈条件的，此刻自然不会有什么不能说的了，“只要你不是让我交出属于澈儿的东盛王位……”
“我要那东西做什么？”夜芸华突然好似被逗笑一般，原本紧张的气氛稍有些轻松下来，“不过，一山不容二虎，你既然答应了放过雪柔，所以我希望你放我们走！”
段悠然转头看了看束手束脚的夜雪柔，她似乎也不曾想到夜芸华提出的会是这样的要求，“我不需要你假好心！”
夜芸华收回流连在她脸上的目光，敛去温柔的神情，转向段悠然道：“你若答应，我便将御灵丹取来交给你！”
“我可以放你们走，不过你需得等到苏越醒来，确认没事了才能离开！”说罢，他也不为难夜芸华，直接开了牢房门将夜芸华送了出去，“今夜子时，德仁宫等你消息！”
段悠然站在牢房外面许久，心中的思绪转了不知道多少个弯，没想到有一天自己也会这样不择手段，虽然算不上背信弃义，但也多少有些违背约定。她有条不紊的解开夜雪柔手腕上的束灵锁，冷着一张脸将她望着。
那一刻，夜雪柔竟然不自主的往后退了退，多年不知何为恐惧，如今却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你想做什么？”明明答应过不会伤她性命的，难道这丫头转头就要背信弃义吗？
“我不杀你！”段悠然的目光直勾勾的盯着她，让她毛骨悚然，许久才凉凉的开口，声音低沉沙哑，“可是也不会放你出去害人！”
守着牢房的之后稀里糊涂的看着走出来的段悠然站在门口许久，只是呆愣着望着自己的手，却不知道在看什么？
下面的守卫并不知道她的身份，只知道夜氏族长都被她关起来了，想必是个大人物，自然不敢插嘴问她。
夜芸华很守时，德仁宫门前子时刚过便看到他落地的身影，夜芸檀率先走过去，警觉的将他看着，片刻才道：“东西带来了？”
“上天入地只此一颗，先祖原本是打算留给族长，已备不时之需，你确定要拿它去救一个外人？”夜芸华话虽然这样说，但手下却没有丝毫犹豫，“罢了，既然你已经与灵泉一脉，是否登上族长之位，已经不需要那形式了。”
苏越的伤很重，加之心脉受损，人工灵根不断蚕食着他仅剩不多的命数，如今几乎油尽灯枯，一只由太医院用人参吊命。
御灵丹被段悠然强行喂了下去，两大长老同时出手，辅佐段悠然以灵力促进御灵丹在他体内化开，这才一点一点用术法修复他身体的损伤。
三人合力折腾了一日一夜，苏越煞白的脸上总算能看出那么一丝活人的颜色。段悠然打量他许久之后才转身看向候在门外的夜芸华，“人已经被我用马车送到了皓风城外，我给你一匹马，去找她吧。从此以后你们不再是东盛子民，不在属于夜氏一族。一身术法切不可为祸他人！”
“多谢提点，必不会如此！”
一切安排妥当之后，段悠然才收拾了自己的蓬乱的衣着，急急忙忙的赶着去大长老的葬礼。她从未在夜氏一族待过，一切是那样陌生。所以事无巨细几乎全权交给夜芸檀，夜梓苻似乎也知道此刻不是争权夺利之时，只得在一旁默默协助夜芸檀。
夜氏一族的几大分支在葬礼之后便提出来族长之事，外人只知道夜雪柔自那一战之后便消失无影，余下即便用灵力也无法探知，最后也只得不了了之。如同国不可一日无君，他们以族中不可一日无长，许多人也不知道是被谁授意纷纷推举夜梓苻，毕竟是年轻一辈之中唯一一个站上五大长老的人。
夜芸檀本就无意那个位子，只是觉着夜梓苻也不是合适的人选，便随口一提段悠然的事情。底下的人瞬间鸦雀无声，片刻后，少数人窃窃私语，“扫把星去而复返，难怪陛下薨了。”
再次听见扫把星三个字的时候，段悠然浑身一怔，仿佛那就是自己一生的魔怔，“谁说我是扫把星？”她本来对这个位子就没有兴趣，只是不愿意别人将这三个字扣在自己头上，如今连段凝然的死也算在了她的头上，“既然夜氏一族以灵力见长，立足于东盛，那么我们以实力说话，谁若能胜我一筹，这族长之位双手奉上！”
“这……”
几乎站在这里的人都知道那日惊动灵山的一战，不知情的也都听说了一二，对于实力二字，自认为在场没谁能敌得过，一时之间纷纷面露难色。
夜芸檀回头瞥了角落里夜梓苻一般，暗道这小子还真是心急。
“你不想要这个位子，为何要争？”离开灵山之后，夜芸檀叹口气道，“你其实嫌它是个累赘，若不是灵泉绊着你，你此刻已经回到西陵了！”
“我记得他的孩儿很多。”段悠然似乎在回忆什么，然而在她少得可怜的儿时记忆力，除了知道她的父王子嗣众多挚爱，就只知道自己最招人恨，有些人根本不知道她是谁，却在用罪恶毒的话诅咒着她。
“的确！”
“如今怎会落得仅剩下澈儿了？”她转头眺望远方，目力所以，夕阳烧红半边天，真是个好日子。一场秋雨一场寒，雨后竟是这样绚烂美好的景象。
夜芸檀知道她是什么意思？这个夜氏族长让整个王室几乎覆灭，若不抓在手里，她没办法好好护着段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