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醒来，钟纯纯的双腿因为骨折暂时还下不得床，之得从屋内唯一的窗户看向外面，窗户正对着那口深井，她往后拨了拨自己的头发，察觉到脸上干涸的泪渍，不禁哂然一笑。
自古都是庸人自扰，她刚来这个时空一时还没缓过劲儿来，才犯了这矫情的毛病，她早就不是年少时那副单纯的性子了，十多年的变化够一个小女孩成长为一个不择手段求上位的女人。
既然已经缅怀过了过去，今日起便再也不想那些事儿，在这里开启一段新的生活也未必不是一种好的开始，不是么。
钟纯纯其实并不是个“天然美人”。
她曾经耗费了七年去修正自己的脸部和身体，不仅是针，也动过刀。其中有公司要求的，也有自己想做的部位，整容手术越做越多，便越做越上瘾。
年少时的她也是个清纯小美人，可总是清纯有余，妩媚不足。
当事业上的需要时，她顺应了公司的要求去了韩国“深造”，削尖了下巴，垫高了鼻梁，做了个胸部的自体脂肪填充。
在之后的几年里，微整实在是用的太多暂且不提，她为了塑造立体的五官，又防止被大众发现，脸上前前后后就没有没动过的地儿，什么开眼角，面部脂肪填充，眼部抽脂，缩鼻翼等等。
也许是整容上了瘾，也或者是别的原因，到了后来，她对于整容竟是到了一有人评论说她哪里长得丑，她便去打上一针的地步。
七年里，从主持人，到女演员成功转型，再到一线女星，她在其中付出的努力和代价早已难以言状，对于她是否整容的话题也从未间断过，她的小学中学直至大学照片在网上曝光不知多少次，认为她整容的不在少数，毕竟相差不小，但认为她没整容也不是没有，毕竟她的脸看起来实在很是自然。
在公司约束下，她并没承认过自己整容的事实。但实际上，她并不是那种隐瞒这种事情的性格。
也在这些整容和时尚的话题不断炒作下，她的知名度也一步接着一步攀升。
有人说她是靠炒作和潜规则成名，她并不想否认这点。在娱乐圈谁能不用这些手段？尤其是女星。
但只有她的忠实粉丝才知道，她在这七年付出的努力和汗水，仅仅是因为大众对她的偏见，再加上花瓶的称号，她的演技常常无视掉，以至于她曾一度患上忧郁症。
不过倒是在后来，也不知道是不是脸皮厚了，她也干脆自暴自弃，只顾着捞金和保养自己这张耗费巨大精力的脸上面，最后还为了这张脸投保了上百万美金。
至于这张整出来的脸为何像那个王老夫人认识的卫儿，许是巧合而已吧。
钟纯纯望着那口井出了神，也没注意到王老夫人的脚步声。
还是梳的一丝不苟的发髻，头发虽已灰白，但眉眼中的凌厉丝毫不减。一身窄袖曲裾服似是端庄，实显刻板。
“咳。”
钟纯纯反应过来，看了看老太太的脸，“您来了。”
老太太抬眼示意她继续。
“恕纯纯腿伤未愈，无法行礼了。”
她顿了顿，自己会的，莫不过是琴棋书画和演戏罢了，在这个时空生存下去，她又没有一个好的家室，要凭借这些，只能混迹于青楼。更不要说她现在还双腿皆断，无法行走。
“纯纯将是想明白了，小女子明白自己现在的处境，需要依赖于您，但小女子也明白，老夫人您对纯纯这张脸，是有一定想法的，不如，做个交换？”
王老夫人挑了挑眉，这倒是有点意思。
这几天，老夫人去吩咐下人查了查这个自称纯纯的背景，却发现此人像是凭空出现在御史府一样，此前的记录竟是一片空白。
可不是挺有意思呢么，老太太在世上生活了这么多年，查个人头一回查出这种情形，倒是叫她提起了兴趣，再回忆纯纯这几天的表情、回答便知，她说自己也不知如何到了这府里，这想必是句实话。
钟纯纯有些怕这个老夫人，小心翼翼的看了看她，发现没什么异样，便又说了下去。
“因此，纯纯这个交换，便是老夫人若是能让小女子好好活在这里，小女子必当为老夫人效犬马之劳。”
老夫人一听，终是露出了一丝诡异的微笑，“我知你装昏，你知道老身的身份也不奇怪。但老身并不知道如何才能相信你呢。”
钟纯纯也笑了，“老夫人不是已经相信纯纯了么，要不怎会任纯纯提出交换呢？”
老夫人点点头，“倒还是有点脑子，不过…”
话并未说完，只见着老夫人打开了床头的一个暗格，从里取出了一粒药丸。
钟纯纯一看便知是个什么回事，接过药丸便吞服了下去。
老夫人露出满意的表情，“你的身世老身不想去追究，但你要知道，你今后的生死皆在老身手中。刚刚你服食的是冰阙丹，每月的十五药性发作，全身若处于冰窖之中，生死动弹不得，你只有在十五前从老身这拿到解药，这苦痛才得消去。”
钟纯纯暗暗攥紧了在被窝里的手，迟早有一天她会解决掉这个祸患。
“至于老身让你去做什么，你现今还不必知晓，只不过接下来的一年里，你得时时刻刻跟随着老身，学着老身教你的一言一行。”
“纯纯明白了。”
“既然明白了，那先好好养着身子吧。”
老夫人合手，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你说你名纯纯，是小字吗？”
“回老夫人，纯纯姓钟，名纯纯，没有小字。”
“如此甚好，”老夫人摸了摸手上的佛珠，“今日起，你的小字名为卫然。”
卫然？
这便是那与自己现在的相貌十分相似的卫儿吧。
这老夫人究竟想要作甚？难道想把自己扮成她认识的卫儿，陪她度过晚年不成？
钟纯纯蹙眉，肯定不是如此简单。
想不通便不再想，反正总有一天会知道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