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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其实,他本来是在一个月前就要回来的,一方面因为他的一幅作品正进行到中途不好移动,另一方面,他也在追查着褚氏的事情。这次回来,他已经有了一些眉目,但就是不知道要怎么说。

所以,他还是先问了一个自己比较在意的问题。“反正事到如今,我们是拦不住的了。你也不用太自责,倒是你---这些年,有没有哪家的青年才俊有荣幸让我们家小妹挑上啊?”

知道二哥是在调剂气氛,缓解自己的心情,紫藤笑了,说:“二哥又笑我了,你一定是知道了对不对?那我岂不是不能在你面前‘扮猪吃老虎’?”

“那,谈谈他吧。”

“他叫邢昊,在一家投资公司工作。没什么的,是个很普通的人,有机会的话,介绍给你认识。”听到自己讲邢昊工作的地方,紫藤刹那间似乎有一种错觉,似乎他的公司会和自己想要知道的‘美国的投资公司‘有什么联系。

不过,一会,她就否认了自己的念头,甩了甩头,这怎么可能呢?都怪自己被这个问题困扰太久了。

“怎么了?闹别扭了?”褚柏杉问着,似乎很期待她的答案。事实也是,他希望能知道紫藤现在知道了多少,对这个人放的感情有多深。因为,有人说过,两个人之间,感情越深、越是彼此信任。

“哦!没有啦!我们......。。虽然有几天没见,那是彼此都比较忙的缘故。我们很好,他对我也很好。”说完,想到了自己生日的那天,紫藤露出了甜蜜的笑颜。这是进房间以来褚柏杉第一次看到紫藤这么开心的笑容。

“你怎么就那么肯定他是真心对你好的呢?”褚柏杉似是听不下去的说道,连他自己都被自己的冲动吓了一跳。

但,眼前的,是自己的妹妹啊!从小到大自己最疼爱的、唯一的妹妹啊!他怎么忍心......

“嗯?”紫藤也被吓着了,抬起头怔怔地看着柏杉,疑问而茫然的神情。

褚柏杉理好自己的心绪,正经道:“我是说,你......还小,多多考虑总是好的。对于他,你真的了解吗?”

“二哥!你这是什么意思,你再这样,我可要不高兴了。”紫藤从来不会去怀疑自己最信任的人,即使自己的二哥这样说她也不会改变。

“紫藤!你听我说,我相信,现在的你,足够去处理褚氏的任何一件Issue,也足够可以保护我们褚家的每一个人,但是,你自己呢?你有没有想过,会有人来伤害你?”所有人在向紫藤说出事情真相的时候都会顾忌许多,比如白晓玫和宋擎天;但,褚柏杉明白,自己要说的这件事有可能对紫藤带来的打击会有多大,所以,他选择直说,希望自己选对了方法,毕竟----------长痛不如短痛。

“你是说邢昊会伤害我?不会的,二哥。”紫藤仍是十分的肯定,因为,对于邢昊的感情,她感觉得到。而她,也相信自己的感觉。

“你---------”褚柏杉无奈的叹了口气,他终于知道,不捅破最后一层窗户纸,紫藤是不会相信的。于是矮桌底下拿出一个档案袋,递给她,说:“那你还是自己看吧。”

紫藤接过档案袋,拿出里面的报告来看----------

这份报告虽然不是很详尽,但有一个事实却是紫藤最想知道的。这块地现在的业主,是美国的King家族。仿佛唯恐紫藤不信,这份报告的后面,还附上了这块地转让合同的影印复本。

紫藤迅速看完,问:“你怎么会有这个?我们花费了很大的人力物力去查,都没有任何的结果。而且,我并没有听说过这个家族,他们又怎么会.........。。”她很是疑惑,显然,还没有抓住事情的关键点。

紫藤的反应也在褚柏杉的意料当中,他慢条斯理的说:“我也是在无意中得到这份报告的,我追查了许久未果,突然有一天竟有人把它寄了给我...。。不过你放心,我已经找人帮忙确认过了。所以说,其真实性不用怀疑。再来,就是你的第二个疑问,如果我告诉你,这个家族在台湾还有一家分支企业,你会怎么想?”

紫藤下意识的回答道:“考我吗?那当然正常的想法就是,这家企业在同我们褚氏竞争咯?”

“很好,但是关键不在这里,紫藤-------”一个晚上,褚柏杉就是在等告诉紫藤真相的这一刻,所以,他很紧张、很担心.........“我要告诉你的是,这个家族是一个具有黑道背景的家族,所以从一开始,它的目标就是整个的褚氏,他们在很早之前就买通了褚氏内部的一些高层...。所以爸爸那时遇到了泄露公司机密的问题...所以你花了这么大力气也查不出背后的主使者也是有原因的,这个家族的台湾分支就是---------开尔投资!”褚柏杉终于说了出来,然后静静地等待着紫藤的反应。

紫藤的心一怔,身体也随着抖了一下,脸色突然变得刷白,嘴唇也跟着苍白的害怕,全身的血液像是突然抽空,周围的空气感觉也稀薄起来,捏着那份报告的手也一个颤抖............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二哥...你真的......确定吗?”紫藤的眼神,看在柏杉的眼里,变得好空洞,看着前方,似乎没有了焦距。

“小妹!”柏杉轻声叫着。

紫藤明白了,自己的二哥如果没有很明确的证据,是不会轻易告诉自己的;如果不是与邢昊有直接的关系,他也是不会讲得那么为难的。她终于知道褚氏明天的命运不可避免............她终于明白二哥在家里出事后仍为什么隔了这么长时间才回来...她也终于知道这件事情真的如同自己所猜测般没那么单纯.........。。只是,她不知道的是,为什么会同邢昊有关呢?为什么会是他呢?

“为什么呢?”似乎根本听不到柏杉的呼喊,紫藤的大脑一片空白。“为什么呢?为什么呢?”她只是重复着这些话,眼神仍是空洞,无神。

“或许,他有不能说的苦衷...”看着紫藤这样,褚柏杉只能这样安慰...。但他发现,这样的安慰听来便是无力。

此刻的她,急需要一个原因来说服自己,她不相信自己对邢昊完完全全的信任到头来竟是一个笑话。

想起在同他认识以来发生的点点滴滴...想起她生日的那天,邢昊为自己所做的那些...紫藤都不能把自己现在脑中的他同以前的他重迭在一起......“不,不可能的...”

她收回自己飘远的思绪,郑重的对褚柏杉说:“二哥,我不相信他是那样的人。所以,也请你相信我,这件事,我会处理。我一定会得到一个自己想要的答案。因为,这样做,对他一点好处都没有。”

“这个...或许,你是对的。。”这个也是褚柏杉的疑问之一,但是,事实又确实是如此...或许,这个结让紫藤亲自去解,会比较好。“如果你坚持...”褚柏杉决定放手,让自己的妹妹真正的去面对。

紫藤顺着自己的思绪,猛地想起邢昊在自己生日那天讲的那个故事......“那,我们先回去吧。我去医院看看爸爸。”

“我也正打算去,一起吧。”

“哦!不。”紫藤马上阻止道,一会,又觉得自己反应过激,便马上说:“我一个人去就好,你今天太累了。”

“那好吧。”褚柏杉虽不明白紫藤要做什么,但,该放手的时候就要放手。毕竟,解铃还须系铃人。

自始至终,紫藤没有流一滴眼泪,是的,一滴也没有。

就在紫藤同褚柏杉吃饭的同时,褚卓凡的病房里也来了一个访客。

今天的他似乎精神还不错,因为精神不好,虽然这个高级病房有电视等设备,但由于林秀珍的坚持,他也从来没有看过。所以,自然公司明天就要被全面冻结资金的事他也毫不知情。

现在,正好他状态不错,刚刚被林秀珍推着出去呼吸了一会新鲜空气,回来后,林秀珍就帮他去医生那里取药问情况去了。无聊之下,看到了病床那头的遥控器,他拿起来,打开了电视,随调到一个新闻台。

褚卓凡坐在床上,闭上眼睛听着------“接下来播报近日股市,由于受到内部投资案的影响,台北著名的褚氏企业明天将由‘台湾企银’全面冻结资金,其股票也因此停止市面流通.........。”

听到这里,他睁开眼睛盯着电视,仿佛这是一件多么不可思议的一件事情...。他的手开始有些颤抖...。赶紧摸着桌上的药物,但他发现水杯离自己有点远,困难的移动着自己的身体,突然发现有一只手适时出现帮助了他。

褚卓凡赶紧把药喝下,用手拍着胸口,平息着自己的心跳,但却发现,对于这个事实,他怎么也无法平静。这时,他才想起刚刚病房里的来人,“是你!”虽然此刻的褚卓凡很是虚弱,但对于邢昊如此突兀的到来还是感到很奇怪,至少他并不认为他今天一个人来是单纯探病的。但她还是问道:“有什么事情吗?”

“想必,你刚刚也看到新闻了吧?”虽然已有些心理准备,但邢昊的语气仍是出乎褚卓凡意料的冰冷。

“你想怎么样?”褚卓凡从邢昊的眼里看到了不寻常的东西,于是警觉起来。

褚卓凡毕竟是久经沙场、城府很深的人,即使心中百般疑惑,他也丝毫没有表现在脸上。

“那...。你要不要猜一猜我今天来的原因?”突然,邢昊笑了,凑近着他说。

“想必不会是来和我谈紫藤的事情吧。”褚卓凡无法猜测邢昊的来意,只好先以这句话来试探,希望至少从他的反应看出他同紫藤的进展程度。

邢昊惊诧,心想,别人口中的褚卓凡果然所言非虚。但他仍是极力保持镇静,不让对方看出自己的一点情绪。虽然,仅仅是一个名字就已经使他的防线开始动摇。“果然不愧是褚氏呼风唤雨的人物,褚老先生您真是不简单!”

从邢昊脸上看不出半点想法,褚卓凡开始回忆,自己是否在某一个不经意的地方得罪了眼前的人,才让他全身都散发着冰冷、令人战栗的气息。

看着看着,竟生出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但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我们......曾经...。认识吗?”褚卓凡这么问道,同时,或许是因为太过努力思考,他的心脏开始有点泛疼,他也只好先压着。

“原来你还有印象!倒省得我提醒你了!如果我告诉你,我原本并不叫这个名字,而是.........邢---浩---浚你是否记得起来?”

褚卓凡听到这个名字,一阵熟悉感涌上来,像是记忆的闸门打开,一个小男孩的影像模模糊糊......。。“你是...。。”似乎是好久远的事情了...。

邢昊打断了他的继续回忆,“算了,我也不指望你还会记得当年的事。你想,一个人当年做出背叛好友、使一个对自己完全信任的好朋友全家陷入万劫不复的事情,他当然是希望全世界都不记得了,自己又怎么可能记住呢?”

“你是明诚的儿子?你是—明诚的儿子,对不对?”褚卓凡激动起来,他想起来了!他还记得当年那个三岁的小男孩,当年的事情,他并没有忘记,“我后来,有回去找你们的,但是却...。。怎么也找不到.........。”说着,语气里有很深的后悔。

“够了!收起你的假慈悲吧!你知道吗?你那么一走,所有的债务都落在了我爸身上,不久,我妈生病去世,我爸...也在两年后......。”邢昊停止了自己的悲恸,说:“你当时有想过吗?!!”自己所受的那些折磨、痛苦,邢昊不想讲,因为他知道,讲了,只是徒增自己的悲伤,同时给敌人看出自己的弱点而已。

褚卓凡终于明白了,一切的事情......“你从一开始,目的就是我,对不对?我们褚氏走到今天,全都拜你所赐,对不对?你今天来,就是来揭开事情真相、享受胜利果实的,对不对?你-----”褚卓凡用手指着他,感情十分的复杂。激动的心情,使他的心绞痛加剧了起来。

“和聪明人交手就是有着点好处。”邢昊好像无视褚卓凡的痛苦,径自笑着。“你明白了就好,知道什么叫‘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吗?”说着,他笑得越来越大声,声音中竟带着他人不知道原因的痛苦。

这时的褚卓凡,除了后悔,更生出一种恐惧,因为他想到一件更可怕的事情.........“你...紫藤完全不知情是吗?你!...是不是为了报复才接近她的?”说到这个,褚卓凡的声音变得严厉起来,像是丝毫感觉不到心脏传来的阵阵剧痛似的。“你说!是不是?”他急切的想知道答案。对紫藤这个女儿,褚卓凡无疑是特别偏爱的,不仅是因为她最像自己,更因为她天生的善良与韧性。

对于褚卓凡的这个问题,邢昊似乎早就准备好了答案,只见他不假思索的说道:“你说呢?哈哈!”毫无感情的神色,似乎已经在告诉褚卓凡这一切。

“你!可恶!”对于邢昊对自己、对褚氏的所作所为,褚卓凡都可以忍受,因为,毕竟这是自己欠他的,可是,他怎么能对紫藤......。。“我不会让她受到伤害的!”

“你觉得...这个......是你能控制的吗?”邢昊笑着,故意不说什么,反问着,但比起任何一句话带给褚卓凡的震撼都要大。

“你!你给我滚!我告诉你,你对褚氏所作的一切,我可以不计较,但是,只要紫藤伤了一分一毫,我宁可玉石俱焚,也不会放过你的!”褚卓凡仿佛又成了商场上呼风唤雨的将士,有力地叫着。也因为这个,他的心痛到有些承受不住,呼吸也急促起来,他大口大口的呼吸着。

邢昊看着,心里十分的矛盾,他.........。看着对自己女儿如此保护的褚卓凡,竟有些不忍了...............。只见他,楞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

到最后,还是拿着床头的药递给了他......

刚从医生那里回来的林秀珍一进门看到的就是这一幕,“卓凡!你怎么了?医生才说你的情况有所好转,怎么又突然这样了呢?”

服侍着褚卓凡吃好了药,林秀珍看到了旁边的邢昊,虽有些讶异,但还是感谢着说:“谢谢你,邢先生。”

“哦!-”邢昊站在那里,不知下一步该怎么办才好。只能说:“不客气,我还有事...先走了。”

“好的,今天麻烦你了。”不明就里的林秀珍一直感谢着他。邢昊逃似的出了门,开着车,以飞快的速度在高速路上疾奔,想藉此来发泄着自己快要崩溃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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