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只见她把东西放在过道里向这边走来。
“婶，下地了？”
“嗯，来了，坐里面，坐里面。”
王奇又坐在了沙发上，可这次不怎么自在了，怎么坐，怎么觉得别扭，紧张，真的有点紧张。虽然这不是第一次来女同学家，可上次是好几个人一块去的赵雪梅家，多少有点安慰呀。这次他一个人怎么也放不开了，特别是在长辈面前。
曹丹还坐在王奇对面，她妹妹坐在另一个上，她妈搬了个凳子坐在了门口，电已经停了，农村就是这样，只要一下雨就立马停电。这时曹丹也不说话了，她妈问一句王奇也就答一句。问问他家里，地里，学习什么的，王奇回答的都很干脆，简短。不过曹丹她妈妈真的很能说，把曹丹从小说到大，又从家里说到地里。
天渐渐黑了，她妈就做饭去了，还叫上了她妹妹。
屋里很暗，曹丹的眼睛已经在王奇的眼里已变得模糊了。不过他还是能准确的判断出那双眼睛一直在盯着自己，弄得王奇挺不自在的。
沉默。
沉默。
他们都在沉默，外面的狂风暴雨也打不破这用沉默结成的静的结界。
静，静的王奇有点发慌，都有点坐不住了。他一会儿后倚，一会儿前倾，一会我翘腿，一会儿挠头，他想打破这种静，因为他知道这种静的积蓄就像火山休眠，早晚都会爆发，可他不知道说什么。
“嗯，哎。”
这是王奇的鼻子发出的声音，可这点声音足以点燃曹丹的导火索了。
“你说赵雪梅哪点比我强？”
曹丹的声音很轻柔，但好像又有一种不可抗拒的命令在里面。
这个屋里就他们两个人，又是沉默后的第一句话，根本不可能把话题岔开，也不能用沉默回答，要不你就等着更大的问号吧。
王奇脑子在超负荷运转着，从用词到后果，从语气到可能，他想不出一个适当的词来回答，漂亮？大方？温柔？善解人意？笑得好看？不行，这些都会伤人心的，弄不好饭都不让吃了，说个不知道？没想好呢？想不出来？没有？这人家也不会信呀/
“稳重。”
王奇真的不知道怎么会说出这个词，它就像没有经过大脑直接蹦出来的一样，这个词也太恬当了，我真是天才，这个词谁也挑不出半点毛病，谁也说不出半个“不”字，怎么说这也算是事实吧，反正他们彼此也不是太了解。
“什么？”
曹丹好像没听清，又好像感到意外吧，问。
王奇看着曹丹没有说话。
“稳重？”曹丹又问。
“嗯”王奇停了好一会儿才用鼻音发出个声音。
“为什么是稳重？”
鬼才知道呢，为什么是稳重，我要说漂亮，你肯定不会这么问，为什么是稳重，谁让你这么问的，老问些高难度低智商的问题，我怎么知道呀。
王奇乱想了一通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认为她很稳重，就像高考前她病连续请了几个星期的假，心情还是那样平静，我很佩服。我就不一样了，一有点风吹草动的，就该坐不住了，学不进去了。
王奇笑了笑不说了。
曹丹也开始了她的思考。
又都沉默了。
吃饭的时候，曹丹的妈妈一直让王奇吃，王奇是嘴上说吃，可就是不往下下饭，你说他还能吃下吗？从一来到就开始吃三个大甜瓜，在肚子里撑着，再吃这不是为难人吗？最后王奇总算把他掰的那半个馍送进了肚子，再让说什么也不吃了。
雨停了，天晴了，月亮出来了，很亮，很亮的。也许这就是皓月吧。
从曹丹家出来，王奇的心情很好。车子放在她家了，王奇边走边哼着小曲边欣赏初睛的月色。在远处的天边偶尔还有一道闪电划过，玉米、豆子、红薯都清晰可见，一阵风吹来刮的玉米“沙沙“的响，王奇站在路边很舒服的撒了泡尿。
“呼”一阵风吹来，他不禁打了个冷颤“噗”王奇笑了，因为他突然想起了一句话：
对风撒尿撒了一身。
他笑着想：写这句诗的家伙也太有生活经验了，生活在于实践一点都不错。
王奇正得意的想着，突然在西边一道刺眼的闪电划过，很亮、很长、像一条龙，闪电过后黑暗一下罩住了王奇，他把眼睛眨了好几次才搜索到他们村几处昏暗的灯光，月亮不知什么时候被遮去了，只有远方的一两颗星星还在努力的闪着，天一下子黑了，黑到路边的庄稼只能凭高矮来分辨。
王奇摸黑紧走着，好在这一段路都是刚铺的柏油路，到了破路也不用怕，反正我穿的是拖鞋，白的水，黑的泥，硬的就******是砖头，大不了回家再洗嘛，王奇边走边想着。
不一会儿就到了下路口，他想都没想就深一脚浅一脚的走着，原有二三百米就到村口了。
“唰”一道闪电划过，王奇清楚的看到路边东边的那片老坟地，边上有一个还插着破烂的只有竹杆的花圈。王奇的心不由的一紧，他知道这是他们村的老坟地了，已经很少进人了，只有辈份特别长的死了还往这埋。
虽然他是个高中生了，虽然他已经是个十八岁的男子汉了，虽然他晚上一个人也不止一次的走过这段路，虽然他知道鬼怪都是想出来的，可他还是出了一身冷汗，脑子里不时的浮现出关于坟地里他所看过听过的鬼故事，让谁谁不怕呀？闪电一闪就能看到那一座座坟头，风一吹就是一片“沙沙”的怪响，青蛙还在“哇哇”的揍着热闹。远处偶尔还能传来几声喧染气氛的狗叫，脚下救灾是一脚泥一脚水的。王奇在小时候就听说这片坟地很紧张，时不时有人还撞见鬼。在这种环境下再大胆的人他也会打两个寒颤，再是个无神论者他也会倒吸一口冷气的。
无神论、无神论、都******瞎掰，有种他过来试试，无神论者一定都******是没见过月亮，星星的人，不知道这世界上还有他的老祖坟，还有供他吃饭的庄稼地。他们只会坐在钢铁水泥做成的圈里品茶看报，只走过路灯齐全中间还能少霓红灯的大路。在他们周围不会有这么恐怖的环境，有的只是东人打动，有的只是官掉股降，有的只是赔钱破产，他们没有心思也没有时间去想这个世间的鬼神，可不想不不一定不存在，最少存在在人的思想中，在农村谁不知道“举头三尺有神灵”呢？又有谁会忘记逢年过节清明十一要去坟地里烧纸呢？
王奇想着走着，很小心地走着，怕踩水里，很努力想着，想一个给自己不怕的理由。
******。我是真命天子，谁敢动我，不对，我是玉皇大帝下凡，什么妖魔鬼怪都得给老子退到三里以外，我怕什么呀？再说了我家祖坟地也在这呀，他们总不能害我吧，最多给我开开玩笑，他们都是长辈祖宗呀。
“噗”王奇一脚踩水坑里了，水有半尺来深，可泥粘的紧呀，他穿着拖鞋的脚怎么也拨不出来了。
“我靠，真开玩笑呀，还反了你们了，不想混了？”王奇边说边猛得用力拨，“破”的一声出来了，还差点让他坐在地上。
“再闹我可不客气了。”
他说完就大踏步的向前走去，一直走到家也没有再不顺，进了院后，王奇想：******鬼也是软的欺硬的怕。
到了屋里，他妈正在看电视，见王奇满身泥的进来惊讶的说：“乖乖，你咋回来了？都啥时候了？赶紧洗洗换换衣服。”她边去给王奇找衣服边说：“你能不害怕吗？路上还有人没？大人也不敢乱走呢。”
王奇边洗边说：“那怕什么。”
他爸出来说：“以后天黑了就别回来了，不安全。”
“哦。”
王奇换好衣服已经快十点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