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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好斗的基因

在没有一夫一妻单配制的物种里,不存在女性的性嫉妒。为什么要为了争夺男人而大动干戈?雌性猩猩宁愿争夺食物,至少这样还有价值。她们和雄性性交以后,雄性完全有追逐新的猎物的自由,雌性不会在意。她们只是想得到雄性的精子,精子在雄性那里源源不断。雌性猩猩心里会想,让雄性自己去争夺吧。无论谁登上了上层,我们都会得到想要的东西。雌性猩猩会对“淘汰约会”进行可怕的竞争。

如果存在一夫一妻单配制,例如很多鸟类和一些哺乳动物,雌性会为了维系长期的一夫一妻单配制进行你死我活的争夺。

我曾经看到,新郎的花束抛向天空,优雅的女傧相为之相互抓撕对方的脸。美国最搞笑的家庭电视剧描述了很多这样的场面,描述了为了性爱的争斗,也有为了争夺花束大打出手。这些笨蛋究竟错在哪里?

巴拉圭的阿契人这个名称非常恰当(和英语“痛苦”一词拼写一样)。他们1/3的儿童死于15岁之前。如果你是出生在阿契人中,并且你有父亲,那么,你死亡的几率是20%。如果你没有父亲,那么,你死亡的几率是45%。没有父亲使你死于疾病和饮食不良的几率增加3倍,使你受到谋杀和被迫贩卖为奴的几率增加2倍。人类学家使用了各种高深的方式来表达本来应该简明的事物:当食物短缺和孩子遭受伤害时,人类就会遇到麻烦。

不过,阿契人的痛苦并未超过那些依然像我们的祖先那样生活的部落。在整个狩猎和采集野果的社会里,20%~65%的儿童死亡。现在,你明白了你浪漫的极端情感来自何处了吧。爱情是生死攸关的感觉,因为从前爱情就是那样。我们继承了古老的痛苦。

部落就是泰坦尼克号巨轮,当一切开始下沉,是财富和地位决定人们的生死。人人都希望向上寻找婚姻配偶,目标向上,因为上面才是放置救生艇的地方。

设想一下,如果你是这样的性别,首先是发现自己不可避免地怀孕了,然后生下了一个胖呼呼的小肉团,小家伙的气味很远都能闻到,你必须在小家伙能够自己谋生以前,连续15年给他提供蛋白质,你的身体构造是将更多的热量投入到子宫的维系,而非投入到培养用于杀人的肌肉,你想,什么对你更加重要?跟忠诚的猎人或者武士保持终身的结合关系,因为他能够保护你的社区,维持你的家庭。跟汽车保险杆上面的宣传贴纸不同,鱼群也需要自行车(有的鱼群喜欢鱼,可是我们将在后面讨论女性同性恋)。

女性需要的是来自父亲方面的投入,如同男性需要的是来自父亲关系的确保,女性会为此不惜代价拼命争取。女性总是面临严峻的选择竞争,希望对于表明未来父亲的投入的象征,和表明具有未来领导才能的象征具有足够的性吸引力。可是,具有未来领导才能的人数有限。

15岁的人在阿契人中不再是小孩。他们是饱经磨难的成人,他们携带武器,抚养后代,他们完全明白什么最重要,包括我们这些富裕的西方人发现是浅薄的东西:声望、权势、一夫一妻单配制、父亲关系的确保、父亲方面的投入、通过武力威胁提供亲属的保护。这六个方面能够保证孩子的成长。每一代人中,成功者必须建立在让别人的孩子忍饥挨饿的基础之上。不过,没有广泛的合作,无人能够生存。这种约束能够对于我们社会情感的很多方面给予解释。

当然,在今天,这种权势地位和后代的关系受到抨击。一旦我们现代人类抛弃工业革命,放弃避孕手段,放弃农业生产和放弃接种牛痘疫苗,穷人的繁殖会比富人快得多。不过,现代的猎人和采集野果为生的人,在长达200万年的更新世时期中,我们的欲望也发生变化,具有声望的人群繁殖了更多存活的后代。

我们无须观察猎人和采集野果为生的人就能发现,声望使得我们的祖先幸福和好色性感。我们可以看看工业革命之前的农业社会。在19世纪,瑞士村庄准确记录了生日、结婚日、孩子的数量、各种职业,那里仿佛有一个现代的官僚机构帮助他们。博比·S.罗写出了《性为什么重要:人类行为的达尔文解释》的书,书中关于19世纪的图表发人深省地显示了瑞士村庄的出生率和财富的关系。

在每一年龄阶段,富裕女性的出生率都是贫困女性的两倍。而这仅仅是统计了出生率,不包括因为营养更好而有幸在童年存活的人的状态。同样,富裕男性拥有更多的再婚机会和拥有更多的后代。博比·S.罗的书表明,在每一代人中间,为什么那些抱负更少、不太成功、不太幸运的人群的后代更少,那些更有抱负、更加成功、更加幸运的人群的后代更多。尽管我们讨论的是瑞士村庄的情况,那里的生活条件比阿契人舒适清闲,但是,每一代人都存在因为贪婪和追求地位而进行基因选择的问题,以及存在为了增强对于贪婪者和有地位者的性吸引力而进行的基因选择的问题。这些都解释了为什么曾经主演了《富豪与名流的生活透视》的罗宾·里奇不会主演《穷人与无名之辈的生活透视》。

地位的竞争仿佛是熔炉,我们在其中得到淬砺。社会等级固执地滞留在人类社会,那些与最有社会权势的男性性交的山洞人的女性,将会获得最有安全保障的后代。

这就是女性为什么需要真正的而不是虚假的钻石订婚戒指,也是女性为什么不能分辨其中的真伪也毫无关系。女性喜欢婚戒并非是因为其闪闪发光,如果它货真价实,一颗人造钻石也无大碍。女性喜欢婚戒是因为其具有的象征:男性许诺了对于巢穴的投入。如果没有价值,你是不会投入的。

那就是为什么女权主义的观点难以说服大多数异性恋的女性,认为她们不需要再依赖男性,如同受过教育的新大脑皮层难以说服她们,漂浮的花束无非是愚蠢的象征,为什么我需要……是哪个狗东西推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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