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霜带着降雪匆匆前来。
御清绝听到了脚步声，回头：“呃？凝霜，发生什么事了？”
凝霜诚恳地说道：“先生，缥缈月借着道歉之名，进入云深不知处，杀了沾露，更伤了帝君。所以，凝霜才会来这儿。”
君海棠又受伤了？御清绝没料到会是如此：“不用多说，先去云深不知处。”
***
潮信湖畔，大雨倾盆。
玉兰花下，君海棠跪坐在沾露墓前，泣涕涟涟。
凝霜带着御清绝撑伞而至。
“先生，这……”凝霜只奉命请御清绝前来，没想到帝君身上有伤，还如此费力的跪在雨中。
御清绝右手一扬，请凝霜与降雪先离开，自己则撑着一把蓝色油纸伞，上前宽慰。
“眼泪，无法让逝去的人回来。”他手里的一把油纸伞，遮住了她，便遮不住他。
君海棠柔声道：“但至少能为感情，留下曾经存在的痕迹。”
御清绝看着她，那么美丽，那么伤感，那么……楚楚可怜。“那就哭吧！我就在这里。”
君海棠低首掩面，真的哭出声来。
潮信湖畔的雨，越下越大，冲刷着柳树兰花，也冲淡了他对她的戒心。
***
香炉青烟袅袅，御清绝安然抚筝。
凝霜端着一杯酒，暗自思量：绕指柔的特性，在于此毒，只受帝君的体香所引。我就看你，还能清高到什么时候。“先生，请品酒。”
御清绝起身接过酒杯，又见君海棠掀开纱幔进来：“你的心情平复了吗？”
“谢谢你，那天在沾露面前，为我遮蔽风雨。”
“我也曾经经历失志，迷惘，双手满是血腥。后来遇见了一个人，是她，遮起了我心中的风雨。”御清绝饮了一口龙咽醉。他所说的她，便是眼前的她，却又不是她。
“关于你的过去，你还是不愿提起吗？”
“既然是过去，再提何益？”
此时，凝霜进来：“帝君，降雪传回消息。阎王正和赮毕钵罗生死决斗。”
“嗯。”君海棠手一扬，凝霜便退下了。她靠近御清绝：“清绝，如果，我要杀阎王，你会和海棠，站在同一阵线吗？”
御清绝一转身：“不会。”
“阎王此人，为了巩固王权，杀害自己的血亲。更用黑月动荡苦境，如此作恶多端的人，难道在你眼里，不该杀吗？”海棠试着说服他。
“动荡苦境，自会有贤人出面制裁。倒是你，怎么突然变得大义凛然了？”清绝察觉异样，却也不想过问缘由，“若非必要，御清绝不愿伤人。他们两个，我都见过。那位赮毕钵罗杀得了阎王。既然如此，你又何必，再造杀孽？”
“你不想沾染俗事的心，我明白了。清绝，等我的恩怨了结。海棠愿随你到天涯海角，生死相依。到时候，你弹筝，海棠奏笛，一生逍遥。好吗？”说话间，海棠的身子略微一倾，靠向他的肩膀。
清绝一转身避开，坐下抚筝：“呵！这世上，谁能真的一生逍遥？”
海棠立于他身后，还想多说什么，却见凝霜匆匆前来。
“帝君，钜王来访。”
看凝霜的样子，应该是有急事。
海棠便看着清绝：“清绝，海棠失陪了。”
清绝并没有太在意，只当寻常：“嗯。”
“凝霜，好好伺候先生。”
“好友前来，海棠有失远迎了。”
“你我的交情，就不用这么客套了。我今天主动前来，是延续上次未了的会谈。”钜王拿出一个方盒，交给煅云衣，“此弓，名叫毁日，以及所搭配的箭镞，各有不同的用处。”
煅云衣将方盒呈给君海棠。
“神钜的手艺，比起过去，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啊！”君海棠打开方盒，称赞道。
“呵呵。海棠过奖了。”钜王就知道这样的神器，她一定满意。
“嗯——这弓还不曾用过。想试试它的威力，海棠应该选谁，成为这荣幸的第一人呢？”
煅云衣建议道：“帝君，请恕晚辈直言。现在六王之中，就属鬼方赤命威胁最大。不如就用鬼方赤命的血，来见证毁日神弓的威力？”
“好主意！”海棠竖起大拇指表示赞同，“但要是失败了。赤命问起罪来了，那海棠在武力的威逼之下，也只好乖乖说出，这弓乃是出自紫宙晶渊。”
钜王没想到蓝王阴险到如此地步，嘴上还客气道：“哎？好友若这样说，岂不是想陷我于险境之中吗？”
“呃呵呵呵！莫非神钜是对自己亲自打造的毁日神弓没信心？”海棠话虽如此，却不是担心神弓，而是担心他还留了后招。
钜王老谋深算，也不明说是，还是不是，只是反问：“你说呢？”
海棠不管他有没有其他算计，拉上一起，成了就是盟友，败了，他也逃不掉。随即下令：“降雪，追踪鬼方赤命的下落。”
降雪领命，应声下去。
看着降雪出去之后，君海棠才问：“现在，就请神钜说明，箭镞究竟有何不同吧？”
***
云海孤峰上，御清绝净手抚弦，信手连拨，风云急涌。
不愿再生枝节，素还真只守不攻，静待和平之机。
反观君海棠怒战不休，怒火更甚，冷眉一凛，毒掌弥化。“自寻死路！”
此时，一道浩然气劲袭来，隔开战场，只听一声清正绝响。“指掀涛澜天下惊，抚筝百载，清绝吾命。挑弦一曲与谁听，昂首万里，江山无人。”
素还真见来人：“是御清绝。”
君海棠也奇怪，他怎么来了，就看他怎么对付素还真。
御清绝问道：“素还真，你为何执意要救鬼方赤命？”
素还真反问：“给我一个，不能救他的理由？”
“我听闻论剑海，天佛原乡，白沙书院，都有人死于鬼方赤命之手。这等杀戮，你如何解释？”
“他本性虽恶，但我认为凡事该以劝导为先，才不会错失从善的可能。杀戮是万不得已的手段。再说，对于天朝战役来说，鬼方赤命还是我的盟友，素还真不能见死不救。”
御清绝相信过去素还真的名声，应该不会助纣为虐：“素还真，御清绝只有一言相告：别用正确的动机，行错误之事。言尽于此，告辞。”
君海棠见御清绝就这样走了，自己再战下去，也没有结果，便带着部下离开。
被君海棠的部下揍的鼻青脸肿的齐天变很不服气：“只管说别人，也不看看他自己！我就不信那个君海棠，会比那个鬼方赤命好得到哪儿去。哼！”
素还真解释道：“御清绝为人刚正不阿，不是一个君海棠就能污染的。今日他会出面，也有几分心怀天下之意。只是表达的比较隐晦。而我确实也无法保证，鬼方赤命一定就能接受劝导，而走向正途。他所说的，也不无道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