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许是因为因为我太过轻敌,还未来得及落地,忽闻身后一阵地动山摇,山川易位,伴随着一阵惊天动地长啸,我回过头,千和在我身后吼道:“躲开!”在我根本来不及做任何反应之时,那怪物比刚刚更大了许多,妖力似乎也强了数倍,瞬间向我攻击过来。这时候意外的,我脑袋里完全没有害怕这个概念,却想起了一些事情,记忆里在一片混沌中走出一个身形颇为熟悉的人,由远及近,他的面容逐渐清晰,他向我伸出手,嗓音冷冷清清道:“没事了。”
等我回过神的时候,千和将我护在怀中,眼神里是一种说不出的情绪,我同他就这样对望着,不知为何,世间的所有似乎忽然间变得缓慢,连一颗尘土我都可以看得清清楚楚,我知道这只是在我眼中是这样,那妖怪的触角在离千和还有几丈距离时,灰飞烟灭,连渣子都没有留下。
一瞬间我还在想,要是千和因为我而壮烈牺牲了该多么不值得,何况他是这样一个万万年以来唯一一个天上地下各族都敬畏几分的神尊,我的罪过该有多大。可幸好,是我忘记了,千和比我想象中要强大这样多。
他皱着同我道:“叫你躲开,你在想什么?”
我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望着他的脸轻声问道:“这世间,可会有两个一模一样的人?”
接着补充道:“长相,神情,声音都一模一样。”说到最后都只剩了气音。
晕过去的最后一刻,我听见他唤我的名字,莫瑶,莫瑶。
生命只有一回,你将它过成了什么模样都是你的自由,因为生由不得你,死也由不得你,但是在这其中的空挡若是还得不到自由还不如直接别到这世间走一场。
我以为我会在我晕过去的时间里梦到些什么,但事实上我什么也没有梦到,甚至睡得十分香甜,就跟一眨眼似的便醒了过来。我的经验是一般觉得没睡多长时间,往往睡得十分久,我迷迷糊糊睁开眼睛挣扎着问道:“我睡了多久了?千和你没受伤罢?那个妖怪怎样了?”
等我能够清醒的看见这个世界时,一个五官精致的青色萝裙姑娘,轻轻一笑道:“只睡了不到三个时辰,千和大人他没事,妖怪已经灰飞烟灭了,您便放心吧。”
青玉雕刻的烛台上盘睡着一条镂空的金龙,蜡烛立在龙头上,支开的窗户露进来夜里的寒风,将烛光晃了几晃。
我起身穿戴好,瞧着圆桌前的人儿,这个时候千和推开门进来了,看见我醒了,便坐下给自己斟了杯茶,这位姑娘一看见千和便略带娇羞的站在一边,手中反复绞着衣带。一看就是把千和当成了她的救命恩人,这让我怎么好意思说是我救的,打击到她就不好了。
千和夹着些新鲜的茶放进砂壶继续煮着,见我过来,闲闲道:“远古失传的封印都做的出来,却能被瘴气毒晕。”说着抬头看我一眼,继续道:“可真有你的。”
我整了整裙子坐下,从桌上取出一个茶杯往他跟前推了推,他看我一眼,还是拎起茶壶给我斟了一杯,我满意的朝他乐呵呵的道谢。
一时间我们都忘了边上还有一个姑娘,我拍了拍边上的凳子示意她也坐下,那女子做了一个受宠若惊的神情,就这样一个表情,让健忘如我,恍然间记起了她,那是因为多亏她做了件叫人不容易忘记的事情。
千和道:“从前你住这里时,我给你遣去的那个孩子,她方才同我吵着要见你,”我此刻瞅着这姑娘望着千和的模样可越来越不像是看救命恩人的眼神,倒像是思春了。
千和沉了沉声音道:“我在同你说话,你出什么神,莫瑶?”
我笑了笑同他道:“知晓了。”那女子听见我名字的一瞬,面色忽的惨白,刚握到的杯子,在她手中抖了两抖,“啪”的一声落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我重新取了只杯子,递给她,望着她道:“怎么这般不小心。”
她接过杯子时伸出的手颤抖的厉害,我直接将杯子放回桌上,同她道:“我有这样可怕?”
她神情又变了几变,立刻扑通一声跪在我面前。
说起她做了什么样一件不容易叫人忘记的事情,那便要牵扯到许久前,我因着远戈正在伤情,偶然听人说起过,魁桥这个地方,有一处神庙,这神庙万年前是有神女住着的,后来神女嫁给了远地的男神仙后,这座神庙便长久的空了下来,然而这座神庙便是因为神女留下的一样香炉而出了名,那并不是普通的香薰炉子,可以说是一件神器。
它可以随着使用者的想法而唤醒亦或是抑制记忆。
唤做免思炉。
彼时,我也是一时兴起,便去了魁桥,凭着我那个时候,找到这个地方丝毫不费什么力气,只是雨下得略微大了些,山路并不是很好走。于是当我在山下遇见她,也没有多么大的戒心,她正累的气喘吁吁的向山顶进发,雨水打在她身上将她的发浸湿,她却浑然不觉,脸上满是坚决。
这地方地势险要,我瞧她不过一个小小的仙女,竟然也能不知死活的在到这里来送死,不禁觉得这姑娘十分的有志气,具体表现在不怕死这方面。一般的神仙来到这里其实是不能去到更远的山顶处,走不久就要被神女留下的封印一个不留神修为便会被吸个干净。这对于我是没有什么威胁的,但是为了保障安全,纨宁为我向太上老君索了件袍子,这袍子不仅能保我安全,必要的时候也能助我一臂之力。
我上山时撑了把紫竹伞,走的十分悠然,因为沿路花开的正好,鸟鸣声也十分可喜,十分惬意之时,不远处的小溪边躺了一个弱小的身影,我上前两步,发觉是前面遇见的那个姑娘,我站在她身边,从高处望她,她看来已经虚弱得很了,绿色的裙子铺开一半浸在了水里,整个人发丝凌乱,但一点不碍她的美貌,她有一双浓黑的眼睛,粉黛未施已经足够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