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李佳莲的故事,我的心口仿佛堵着块石头,本来以为只是孤魂野鬼的超度,没想到却引发出这么多的事情。
一旁的师父叹了口气,对我说道:“一切都是定数啊,你伸手触碰的因,也必将受这个果,虽然对于你来说,这个果大了些。”
我不解的问师父“师父,你说的果大了些是什么意思?”
师父笑了笑“你可知道,外面这百鬼围剿的成因吗?”
“难道不是因为那落凤道人?”我回答道。
听到我的回答,师父先点了点头,随后又摇了摇头,“你回答的对,也不对,那黑裙女子修炼鬼魅,无非是想魅惑世间,得到她想得到东西,所以她用了一种极端修炼的方法,怨气修炼,她让军队中的兄弟自相残杀,无非是积攒怨气,然后一同吸收,而那落凤道人破解她的方法也是釜底抽薪,直接将黑裙女子吸收的怨气重新回归李佳莲梦中的那些战士们的身上,有了怨气的填充,原本空洞的战士暂时算是有了魂魄之体,彼长此消,黑裙女子的能力没有了力量的来源,无奈选择回归李佳莲的魂魄里。受制于黑裙女子的战士们此时全部被落凤道人控制,所以,这百鬼围剿中的百鬼也就是那批战士。我说的没错吧?李佳莲?”
师父的最后一句话是问向李佳莲的,李佳莲的身躯明显抖动了一下,点了点头“大师,我只是感觉到了他们对我的那份怨恨,数日前,也就是在我死后,落凤道人便从我梦境中带着战士们逃了出来,当时我很害怕,所以才骗了小凡,让她帮我超度!”
师父看着李佳莲,沉思了一会,开口说道:“对于你来说,也算是吃了自己前世种下的恶果,可那落凤道人,想来是南方海外一带的邪术士,同样是一种极其邪恶的存在,他们用魂魄修炼,与你前世的修炼方法大致相同,先前又伤害了你的父母,修炼之人,用法术伤及普通人,这是大忌,留下也是祸害。”
师父说完这些,转身又与我说道:“小凡,那落凤道人想必也吸收了这些战士们的怨气,但没有李佳莲体内那只鬼魅的统领,体内怨气还处于比较混乱的状态,这才使出这百鬼围剿的方法,想困住你我师徒二人,再夺取李佳莲,如若你还坚持要度化,为师会从旁协助与你,当然你也可以放弃,我自有办法对付这落凤道人。还有就是……”
师父的还没说完,就被我打断了,“师父,这是我第一次度魂,如果就这样放弃,以后势必会一生影响我的本心,这样我还如何做你唯一的弟子呢?”
听到我的话,师父深深地看了我一眼,随后哈哈大笑了起来,并说道:“敢于承担因果,真不像一个九岁孩童说出的话,你的敢为让师父自豪。好,今日为师就助你会会这落凤道人,破了它的邪修,还我华夏一片正气!”
“砰”我单膝跪在地上,有力的回道:“徒儿王凡,愿与师父前往!”
师父看着我欣慰的点了点头,又回头嘱咐李佳莲道:“洞外的孤魂野鬼对你的怨念太多,你待洞里不要出去。”
李佳莲欠身向我和师父深鞠了一躬。
“出发!”
师父的一声令下后,我坚定的跟在师父后面,走出了山洞。
洞外的雾气更加浓了,仿佛有一种实质的粘稠感,一种深入灵魂的寒意让我不禁颤抖了几下,我仿佛听到浓雾中有人在呼唤着我,那种声音透露着绝望,怨恨,仿佛是来自地狱的呐喊,但我不知道是不是此时的错觉,在这哀嚎声中,我竟然隐约听到一道慈祥又温柔的声音,那声音让我有种熟悉感,这不禁让我疑惑起来。
“小凡,知道我为什么答应那李佳莲的请求吗?”师父看着浓雾,向我问道。
“难道不是同情她吗?”我当初想帮李佳莲就是出于同情,所以认为师父也是如此。
师父有些感慨的说道“与其说是同情她,不如说是同情她的父母,还记得她母亲说出的那句‘不要相信’吗?想来那落凤道人先前是用那纸人观察李佳莲一家的情况,纸人被毁后便是做法控制了李佳莲的母亲,小凡,你要明白,无论什么时候。父母的爱总是伟大的,为了保护李佳莲不受伤害,李佳莲的母亲一直用自己的意志抵抗落凤道人,所以之后她看起来才疯疯癫癫的。这也是落凤道人为什么要在李佳莲父母醒来前,消除他们记忆的重要原因。”
我听着师父的话,配合着那似有似无的从浓雾中传出来的,对我呼唤的声音,我心里似乎有什么被打破了。
师父继续说道:“你也算是道士入门了。应该知道一个普通人用意志抵抗使术者的后果与难度,即便如此,李佳莲得母亲还能喊出那句话,想来她是想说‘不要相信这个落凤道人’之类的话吧,那时的她是没有考虑自己的生死的。”
普通人用意志抵抗使术者,正常来说是做不到的,但如果不惜让意识消耗去抵抗的话,还是有些许机会的,但几率很小,而且还有很大的生命危险。对于普通人,即便不知道自己的抵抗是用生命作为代价,但那渐渐消散的意识还是能感受到的,如果意识完全消散,就是我们平常所说的脑死亡。李佳莲的母亲能做到如此。可见她对李佳莲的执念之强,关爱之深。
师父并没有等待我的回应,而是自顾自的说出:“当然,我帮助李佳莲以及她的父母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你,等会儿你就知道了。”
为了我?我一时想不明白,刚要问,师父却打断了我“深陷百鬼围剿之中,会看到内心深处最刻骨的记忆幻想,这对你曾经丢失的记忆有一定帮助,但记住不管看到什么,都是假的,恪守本心的去面对,至于那些战士们的怨魂,为师自会处理。去吧,去证明你自己吧。”师父说完这句话,一个飞身,扑入浓雾之中。
看着师父的背影,我也紧随而去。
对于普通的九岁孩童,在面对魂魄这种东西是恐惧的,而我却在跟随师父三年中,多次接触已经有了些免疫,就算这样,当我置身浓雾中,还是冻的浑身发僵,肉体属阳,魂魄属阴,数百魂魄制造出的浓雾,其中的温度自然在冰点以下,更何况这种温度直接作用于****的灵魂。
身处这鬼潮仅仅几分钟,我因为寒冷,大脑反应减慢了很多,心里默默的念颂着师父曾教我的静心经,希望可以缓解此时的寒冷,但效果并不明显。
“凡儿,快来,来我这。”又是那慈祥而又温柔的声音,此时却是那样清晰,我不禁随着声音寻找而去。渐渐的一个女人出现在我的眼前,一双温柔的眼睛,一对柳叶般的弯眉,瀑布般略有微卷的长发,烘托出明月般精致的脸庞,一身淡粉色的裙衣,给人一种朴素典雅的感觉。
“你,你是谁?”进来之前,师父特意说过,百鬼围剿也会制造出幻想,我也一直抱着一颗防备的心,可此时看见眼前的女人,一种异样的感觉在我的内心游离。我的防备之心也不禁松动了几分。
听到我的疑问,那女人婉尔一笑,犹如那盛开的莲花,高雅,美丽,“傻孩子,我是你娘啊!”
“娘?”我低声重复着这个词语,咀嚼着它所带给我的异样的感觉,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每当我重复一遍这个词,那种感觉就更深一步,我的防备之心也就随之减弱几分。
女子看我并没有动,自己倒是先一步向我走来,直至走到我的身边,双手捧起我的脸庞,我看着她的双眼,异样的感觉更盛,那就像春日里被阳光包围全身一样,内心平静且安逸,此时的寒冷感也随之退却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