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世界上,人死后并非由黑白无常勾魂,或者死神判决生死,世上每一秒均有人生人死,若要做到魂体循环的正常运行,不知需多少人力(或者鬼力)来维持,所以上天在创世之时,将这一轮回过程皆由法则规范着。
死后魂体的归属,是作为魂体的本能,但前提必须是魂体保持完整。若魂体完整,魂体会自然忆起前往魂界的道路。如果执意留恋人间,也只会落得个魂飞魄散的结果。
若魂体不完整,期限会因世间羁绊而被延长,离开身体的主魂会去寻找辅魂,绝大部分是可以自主寻回的,若是期限内久寻不回,亦会魂飞魄散。自然,主魂魄拥有记忆,知晓自己的执念或心结所在,在期限内寻回绰绰有余。
进入魂界的魂体们,会根据前世因果裁决,决定其是否可留魂界生活、可留多久时间、下世轮回投何胎,期间皆由世界法则约束着。
自然,规则再强悍,总是会存在盲点或遗漏的,需要被维护管理。担任这个职责的魂界之主魂王伴随魂界而生,与魂界共生,是魂体却也不完全是,传承记忆掌管整个魂界,千万年如一日,时间越久越觉得孤寂。
在快被这灰暗寂寥、一层不变的时光逼迫到癫狂之时,魂界边境出现了望不到边的界谷。虽这界谷怎么看怎么阴森恐怖,还处处透露着危险,魂体们连靠近的胆都没有,魂王却如黑暗中看到了亮光,激动异常。
丫的,总算有点不一样的了。
于是,魂王如同新得了个了不得玩具的孩童,日日入这危机重重的界谷,试图寻到什么更不同的东西。
世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哦不,走的次数多了,就成了路,但迫于界谷强大的威压,愣是让魂体靠近不得,于是这有没有路,魂体们也是享受不到的。
界谷犹如魂王自家的后花园,来去自如。但魂王也发现越深入越吃力,想他堂堂一界之主,法力何其强大,毫不夸张的说,所有魂体一拥而上都阻不了他一秒。如此,也只能说,这界谷也不知是怎么设定的,如此难闯。
不过这难不难,魂王全部在意,若是轻轻松松地通了关,这游戏还怎么玩呢?
常在河边站哪有不湿鞋,某一次的探险活动时,魂王华丽丽地被困住了,浑身被带刺的藤条困住,被刺却不觉得疼痛,只觉酸麻而后无力。魂王也不担心自己安危,与魂界共生死,哪那么容易挂掉,想着睡一觉养养神,麻意过了就能脱困了。
魂王开始放心地意识不清起来,昏昏欲沉睡了,只是在魂王闭眼前一秒,眼前出现一抹带着柔和白光的身影,被白光触碰的地方,酸麻感渐渐消退,但无力感还在,且之前是魂体自我保护的陷入沉睡,此时要清醒已来不及,于是,魂王来不及动嘴,便两眼一闭睡了过去。
英雄救美,以身相许,幸福美满,白头偕老,一段佳话。
虽然故事中“英雄”是界谷伴生之主谷柔,生于如此凶险之地却有如此温婉柔情之名,果然反差必萌,“美”是千年孤独的魂界之主,谁说男人,不男魂就不美了?
虽然没有以身相许,虽然没有白头偕老,他们真的白不了头,但是,她们确实在一起了。
他,魂王,是她睁眼后第一个与她相似的物种,她对他有着极大的好奇;她,谷柔,是他有意识以来遇到的第一个异类,同样他对她有着千万分的势在必得。
随着两人的朝夕相处,呃……其实魂界没有朝夕……谷柔发现,和他在一起总会有新鲜事做,即便同一件事在不同时间不同地点,只要是和他一起,就不会缺少欢乐。
而魂王也发现,她对他来说已经不仅仅是玩具了,没错,如同界谷一样,这个他遇到的第一个异类,在开始时就是作为新玩具这个身份入了他的眼、他的心的,但随着时间流逝,他不再是只为取乐,而是为了她的笑而活,她爽朗的仰天大笑,或抿唇偷笑,或简单的相视一笑,总之她笑他便开心。
这是一段魂界魂体们,魂魂知晓的美谈,他们的王者不再终日仰天出神、不再无奈叹息了,一道孤独的身影再伟岸傲然,也是比不上两道并肩共天涯的身影的美好的。
关楚楚带着唇角浓浓的笑意不舍的睁开眼,双眼盯着顶上的天花板,脑海中浮现的却是梦中出现的两道身影,并肩站于崖边,衣袂翻飞,即便只是静立在那里没有任何动作,只那紧紧食指相握的双手,就有说不出的幸福甜蜜。
她正犹豫着是不是上前打扰两人的甜蜜之时,却不受控制的倒退开来,但即便如此,她仍然抑制不住内心的愉悦。
或许,她失掉的记忆是要回来了。
“醒了?”关楚楚正在出神,左肩上一沉,耳边传来嘶哑不清的嗓音,明显是还没有清醒过来。
自从那晚关楚楚留下白玄同床后,白玄没一天是不报到的,虽然没做到最后一步,每晚忍受煎熬,却甘之如饴。
关楚楚听着声音也知道他还没清醒,伸出一只手捏住他的鼻子,让他呼吸不得,“该醒来了。”
白玄鼻子呼吸不得,只得张开嘴来呼吸,下颚顶在关楚楚左肩上,嘴正对她脖颈,张嘴呼吸呼出的热气直喷而去,反让关楚楚忍不住离远点,可她往一边移动开一点距离,让迷糊状态的白玄以为她要离开了,直接长臂一伸把人拉进自己怀里,比刚刚还贴近几分,白玄寻着香甜之气呼出来的方向,吸吸鼻子,准确找准方位,就凑了上去。
被封住双唇的关楚楚无奈,白玄未清醒时总是一副懵懂无知的样子,一切行动全凭本能,耸动着鼻子的样子萌得让她从来不忍推开,所以,每次唤白玄清醒起床的过程总是这般甜蜜又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