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天一点点地变亮,秦琛回想和排序着在这些过程中依次出现过的颜色。
云竹哀的睡颜静谧而空灵美丽。秦琛感觉左胸上的伤口不是那么严重,也就不想听郎中的话服用或者敷什么药。
秦琛双手环在胸前,扭头望向紧闭着的窗户。带着十分的起床气蹙起眉头,为了不惊醒她,还是轻轻地起身下床,走到窗前把窗子敞开:“顾偕臧……”炯亮的眼睛焕发着诗意的神采,幻想着一个悠然清远的世界,“顾成说……与子偕臧,与子成说。”
没巴没鼻地想起阿宁的眼睛,想起在别馆中写的那首诗。当时并不知道为什么要写,现在想想,应该是因为她吧。
满含歉疚地偏垂着头注视云竹哀,自己,也应该是爱着她的吧?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花心……
秦琛一直很会控制自己的情绪,且从小高傲淡漠,对这种一厢情愿的感情向来不是很执着:“没可能的事情就不要想。”
清风送爽。
顾偕臧认为自己已经将秦琛的脾气秉性拿捏有七八分了。苗尧霖觉得要赢上官乐姁那个粗线条的女人很简单。很多时候,摧毁主角的不是与他争锋相对锋芒竞显的另一个主角。恰恰是最柔弱的配角,甚至是路人甲,都有可能。
其实在叶转廊刚来这个世界时,苗尧霖就注意到他。苗尧霖已是上仙,上官乐姁那点动作,稍着力查便知,更遑论他一直在监视。
苗尧霖问:“昨天怎么不按我教你的方法刺?”
顾偕臧冷哼一声:“我没有家人,只有我姐姐。他害死我姐姐,我怎可轻易就让他死?留他一条命,只不过是我特意为之而已。”
苗尧霖挑挑眉:“昨天是我发生了一些事,气急,才贸然告诉你他的行踪,让你去冒险刺杀。不过若你真结果了他,我还会不开心。”
顾偕臧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轻蔑地说:“我看你也不是好人。”
苗尧霖不置可否地耸耸肩:“那也正常。秦琛负心薄情,几次就想加害……”
“够了!”顾偕臧眼睛里添上一种恶毒的嘲弄神气,“我不会再听你的。事情我自己会弄清楚,犯不着听你胡扯!”
“你还不相信我?我从你十二岁的时候我就开始将你带大、带你逃离顾府。大小姐,你还有什么不可以信我的?”
“行了吧——”顾偕臧抽抽嘴角,尖刻地说,“我知道你恨他,我看得出来。我不相信有人会莫名其妙地一心为我好,不是吗?”
苗尧霖哈哈大笑,开始有些欣赏这个刁钻的女孩,捧着青花骨瓷杯的手指微微一动:“你说得对。”
顾偕臧掉过头去坐下看书,不置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