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月前。
慕容凄抱腿而坐,头贴住膝盖,扶苏花瓣轻柔地栖息在她泼墨般的发上:“临冬,他回宫多久了?”
茂密的花树上传来临冬低沉的回声:“三个多月。”慕容凄痴笑:“他为什么就不肯放过我?于他,我的意义何在呢?”
隔了半晌,临冬清嗽一声:“你要走,我随时可以带你出宫。”
“不,”慕容凄倔强地凝望前方,“我要他回应。”
风起,吹得扶苏花树的枝叶晃动。“临冬?”
花树上的白衣少年已经离去。慕容凄慢慢起身,呼吸着馥郁花香的气息。
不远处,秦琛月白的华服藏匿在转角落月潭旁:“皇甫,看见那个人没有?”
皇甫杀点点头:“只看见一个影子,余的,没看清。”
“身法很快,你追的上吗?”秦琛随手摘下一瓣栀子花瓣,含在嘴里嚼着。
皇甫杀叹气摇头:“微臣无能。”
秦琛撷了一株重瓣鲜红玫瑰,细嗅:“刀给我。”皇甫杀将佩刀递给秦琛,秦琛一把握住:“一盏茶的时间,他肯定还在宫中。”言罢丢掉玫瑰,迅速避开慕容凄的视线,翻过高墙。
皇甫杀盯着秦琛的背影,惊讶不已。
不知穿过多少殿宇,烈日炎炎的空中传来少女的声音:“叶转廊。”
秦琛身形一滞:“谁?”
“带你来这个时空的人,”少女冷笑,“我很久没看见自己时空的人类了,于是,我偷跑到旋灭境中,点了你和你同学的名字。”
秦琛黑着脸不答话,她只好语气懊恼地继续:“你的一切机缘,一切除了头脑之外的不同寻常的天赋,都是我所给予。”顿了顿,斟酌了一下措辞,“你敛藏得很好,像你这种年纪的孩子,我以为得到这些天赋,都是会很喜欢炫耀的。”
秦琛淡淡地“哦”了一声,似乎并不惊讶。少女有些奇怪:“你是不是早就知道?”
“不知道!”秦琛不耐烦地低吼,“你还真是吃饱了撑得没事儿干。”
少女不放弃地说:“小朋友,你该谢谢我。”
秦琛莫名地抬起头,想了一会儿,眼神骤然锐利冷漠起来:“找到了。”话毕飘然而去,与那同样极快的白影斗在一起。少女不知何时已经显形,在秦琛对面的矮墙上迎风而立,仿佛正掌控一切。良久,烦躁地揉着额头:“快点,快点!”
秦琛闻言,故意放慢了速度,磨蹭起来。那白影却不恋战,闪身就逃,被秦琛一跃揪住。少女手指一动,白衣男子便不挣扎,她讪讪地看眼秦琛阴晴不定的眼睛,干笑两声:“别这样看着我好吧?”
“有毛病。”
秦琛顿了顿,猛地抬起头,高傲地与地下神情冷静的俊俏白衣男子对视,许久,冷笑一下,厉声道:“你到底是谁!”
白衣男子同样报以冷笑,撇过头闭上眼睛。少女得意地说:“你查不出来的。”
秦琛抬手摸了摸鼻子:“何以见得?”
少女轻叹:“你没有调查到他身份的势力或纽带,只要他缄默,你一辈子都不可能知道。”
秦琛一脸嫌弃地摇摇头:“老子才不会养他一辈子……”
白衣男子闻言勃然大怒,一双如鹰般的眸子幽幽地对着秦琛,闪烁着嗜血的黑色光芒:“……哼。”
秦琛耸耸肩,越过白衣男子,径直坐到少女身边的高墙上,双手枕在颈后,低声道:“与他对招时,我故意拖延,发现他有一股迫人于无形的气势,现在看,亦是寡言少语,眉目冷峻。”
沉了沉嗓音,下定判断:“气质高贵,一定不是受雇于人的杀手,应该是个主子。”
少女转过头去看城楼下的风景,眸中讶异之色一闪而过,眨眼恢复平常:“不错,初中生——”
秦琛瞪她一眼:“聒噪。”
少女一时恼上心头,手在空中抓了一把,握成拳头锤了锤胸脯:“这样吧,看你对我好感度挺低来着,就送你一个线索——嗯…你可以去问问慕容凄,呃——如果她愿意告诉你,她就会说是慕容谐给她安排的护卫。”
秦琛听她话说得不对劲,全不似之前的伶牙俐齿,知道她已经说漏嘴,沉默了一会儿,淡淡回复道:“这么说,这人不一定是慕容谐指派来的,或有可能是慕容姑娘被骗。”
少女张大嘴,呆呆地点点头,煞有介事地握了握下巴,低声自语:“我想我泄漏了天机,让我找个空旷点的地方接受天谴。”
谁知被秦琛听到,忍着笑指向南方:“去那!劈死你还外带东平国,省得我费力气。”
少女突然狡黠地笑了笑:这样我的黄金档就缺乏趣味了,我做主角不顺心,又怎么会让你这个自大的家伙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