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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3章

薛宝琴抱定了必死的决心,不再分辨,反倒引起黛玉的同情。薛姨妈不可能和宝琴岫烟交代实底,这姑嫂二人都是毫无心机天真烂漫之人,知道了真情反会坏薛姨妈的事儿。再说自己来刘姥姥庄上也是临时起意,薛姨妈又怎能事先计划好呢?想起薛蝌也是稀里糊涂受了薛宝钗的拖累,落得身首异处,何必再为难她们?

惜春不解的问:“琴姑娘,邢姐姐,你们二人好糊涂啊。薛蝌是你们最亲近的人,被薛宝钗害死了,你们还照看薛姨妈?真真是咄咄怪事。”

邢岫烟含泪道:“都是小妇人糊涂,想家中没有个男人,全靠伯母是个长辈。不然,我们两个年轻寡妇,难以抛头露面,如何过活?”

晴雯气愤地说:“可是你知道薛宝钗母女是怎么害人的吗?我听说你极为推崇薛宝钗,才十分情愿与薛家结亲,邢姑娘,你要是听我详详细细地说一遍,保管你就不会那么想了。”于是,晴雯便把事情前前后后讲了一遍,邢岫烟似信非信,半晌说不出话来。

宝琴道:“嫂子,晴雯所说的不假。这些事我虽然不十分清楚,却也知道一星半点儿。害人终害己,薛家还是没能逃过这一劫。如今林姐姐虽然饶了我们,你我却已是无依无靠。前日你说要跟随妙玉出家,不如这会儿就去吧。”

黛玉看岫烟并不十分想出家,不过是没有过活的无奈之举,因笑道:“出家也要看缘分,我看你们还没到时候。这样好了,我家里有两个孩子,陈王爷和聆音郡主就要成亲了,家里忙得很,你们暂且留下帮忙照看如何?”

岫烟知道小皇上和蕙哥儿寄养在林家,因问宝琴道:“姑娘你看怎么样?”

宝琴道:“薛家对不起林姐姐,林姐姐大仁大义饶了我们,宝琴情愿当牛做马。”

黛玉淡淡的一笑:“当牛做马没必要,只是你也是个见过世面的,别把蕙哥儿养成女娃娃就成。这孩子和我亲,别人看护他总是哭闹。要是他肯和你们亲近,我也轻松轻松。”

奶妈抱来涤儿和蕙儿,那涤儿憨憨睡着,蕙哥儿却哭闹着要林黛玉抱,把涤儿也闹醒了,跟着哭起来。

黛玉双手一左一右抱着两个孩子,又气又笑逗弄着他们:“小鬼头,难不成我手上有蜜?就不能赏我歇一会儿?”

水溶抱起涤儿,笑道:“只有我能把你从涤儿手里救出来,可是蕙哥儿,他可不听我的话,还要你多劳。”

宝琴笑道:“真是龙生龙,凤生凤,谁的孩子像谁。这么缠林姐姐,跟当初的宝……一模一样。”说到这儿,不由得看了看水溶黑沉的脸,吓得话音越来越小,不敢多说,心里暗恨自己莽撞。

黛玉无所谓的笑道:“是啊,宝哥哥当初也够缠人的,蕙哥儿就是像他。你们不许诱他吃胭脂,要是再培养出一个假女孩儿,我以后怎么有脸去见外祖母?”

水溶听到这话,知道黛玉已经不再欣赏宝玉这样‘多愁多病的’人,不禁莞尔一笑。

岫烟去抱蕙哥儿,那蕙哥儿咯咯笑着,把脸藏进黛玉的怀里,只是不肯过去。宝琴小心翼翼地拿起拨浪鼓逗他,他一把推开,抓起黛玉的耳坠儿往嘴里送。

黛玉笑着把他抱正,道:“什么东西都想尝一尝?那个不能吃的。李嬷嬷,你带两个孩子到院子里玩儿一会儿,让他们和琴姑娘邢姑娘亲近亲近。”

惜春瞪了他一眼,道:“真是父子天性一样,宝哥哥吃人家嘴上的胭脂,蕙哥儿吃头面首饰。”

黛玉含笑制止她道:“别那么说,小孩子都是抓到什么都要往嘴里送的,我看蕙哥儿不错。”

说着便和水溶议论水泠的嫁妆和星云的聘礼。惜春抿嘴笑道:“林姐姐,你到底你哪一边的?水泠郡主是你的小姑子,这会子偏充男家人。妹妹我都成家了,你们还拖着干什么?”

黛玉啐道:“不害臊,知道你有了小女婿,你不会也成了女家人了吧?快和神剑走吧。星云哥哥,她是出了门子的,不是咱们家的人,咱们不理她。”

陈星云道:“我可不敢得罪她,我母亲说了,谁也不许欺负惜妹妹。不过她说的也对,你和水兄也该把事办了。”

水溶笑道:“我没意见,不然我和泠儿老往这儿跑,害得我母妃总抱怨家里忒冷清。”

黛玉红着脸啐道:“谁说要嫁给你了?”

陈星云道:“你小人儿不好意思,一切由我和湘莲做主。我母亲还说,你的嫁妆我来准备,放心吧,不会亏待你。”也不管黛玉愿意不愿意,只管拉住柳湘莲商量。

柳湘莲道:“林家的一切都是妹妹的,这本就是父母的意思,没什么可争的。师父早就给我订了一门亲,叫我成亲继承柳家香火。妹妹成了家,我才好成亲。”

陈星云笑道:“原来你也急着嫁妹。玉儿妹妹,你还有什么好说的?”黛玉不胜羞赧,拉着惜春跑了出去,这里陈星云柳湘莲便和水溶议定佳期。

柳湘莲不肯让水溶操心,一人操办两件婚事。所幸大家都是性情中人,北太妃也是个大而化之的人,水泠被接进林府,黛玉被迎进北王府,婚后的甜蜜自不必说。两个月后,陈星云带着水泠神剑惜春回北国。不久接到陈姨妈的信,一是祝贺黛玉于归,二是说北国近况,沙里古真又生了儿子,那几对小夫妻都很好。

却说黛玉成亲,柳湘莲便跟着师父玉衡子来到雪山迎娶雪山派女弟子雪儿。一年后,柳湘莲带着妻子回来,玉衡子找到黛玉商议道:“原先说好的,柳湘莲兼祧林柳两姓,雪儿是我柳家给他娶得的,就是柳家的媳妇,生的孩子姓柳。北王妃,你也给他娶一房林家媳妇吧。”

黛玉看了看水溶,笑道:“不必了,哥哥要是愿意再娶妻,黛玉自当亲为操办。他若无此意,我做妹妹的绝不勉强,无论他的孩子姓林还是姓柳,都是我林黛玉的侄子,我都会全心全意疼爱。雪儿是柳家的媳妇,林黛玉也把她当做亲嫂子看待。我这就备礼去看望嫂子。”

玉衡子着急道:“林姑娘怎么能出尔反尔?雪儿是柳家媳妇,住在柳家的宅子里,你想把她变成林家人吗?”

黛玉知道他误会了,笑着解释道:“不是的,玉衡子前辈。雪儿永远都是柳家人,我哥哥也是柳家人,我既然认了哥哥,怎么能不认嫂嫂?我没有给哥哥娶林家媳妇,是不愿意难为哥哥嫂嫂。”

水溶道:“我和你一起去吧。”

黛玉笑道:“不用,你那么忙,还是好好歇歇吧。我哥哥不会怪你的。”

水溶凑到她耳边悄悄地说:“每日五更早朝,和爱妻在一起的时间太短暂了,我可舍不得不陪你。”

黛玉羞得红晕满腮,嗔道:“你要去便去,偏有这么多油腔滑调!哪里像个摄政王?”

水溶笑道:“谁愿意当什么劳什子摄政王?等涤儿长大,我们就找一个山清水秀的好地方隐居起来,每天谈诗论剑,岂不美哉?”

涤儿和蕙儿听见黛玉要出门,吵闹着要去,宝琴笑道:“瞧,会说话了,更淘气了。”

黛玉劝道:“你们乖乖的在家,我去去就回的。”

涤儿拉住黛玉撒娇道:“嫂嫂,涤儿听话,你就带涤儿去嘛。”

蕙儿也摇着黛玉的胳膊道:“蕙儿是男子汉,蕙儿要保护姑姑。”

涤儿不服气地说:“涤儿是朕,朕才能保护嫂嫂。”

水溶笑着摇了摇头,这一对小鬼头,整天粘着玉儿,自己这个做丈夫的都得靠后了。

黛玉无法,只得带着两个孩子一起去,宝琴岫烟和几个奶妈丫头另坐了一辆车跟着。

雪儿是个很好相处的女人,只是有点八卦,见宝琴和岫烟长得不俗,便要为她们俩说媒。一来二去,还真给邢岫烟说了一个雪山派的鳏夫,年纪虽然比岫烟大十几岁,却依旧风采卓绝,一表人才。可是宝琴却心如止水,对任何男人都看不上。雪儿也有些扫兴。

黛玉劝道:“嫂子,人各有志,由她去吧。”

雪儿道:“女大当嫁,这么下去怎么得了?我去和蓝狐商量商量。”

黛玉无可奈何地摇摇头,最近蓝狐和晴雯成亲了,晴雯不在乎蓝狐家中有丽云梦云二美妾,一家子过的甚是和谐。

蓝狐邪魅的笑道:“不如我收了她?”

雪儿拍手叫好,柳湘莲冷冷的说:“吃饱了撑的,没事找事。薛姑娘也是知书达理的人,跟你们胡混什么?”

蓝狐不服气地说:“我老婆是做生意的奇才,丽云梦云也是色艺双绝,比那个什么薛宝琴强一百倍,我蓝狐岂是缺女人的?什么阿物,连梅家的小子都不要她,我堂堂的蓝大侠才不会理睬她。白给我都不要!”

蓝狐正信口开河,说的起劲,没注意薛宝琴就在门外。宝琴听了这话,一字一句都如钢针扎在她的心上,她没有得罪蓝狐,凭什么遭他们议论?待要进去和蓝狐辩论,想到蓝狐是林黛玉的义兄,未免伤了黛玉的面子;若是不理论,又实实的难以咽下这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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