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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老龙把君卓凡、宁一惜、吴水领入了一个黑黑的房间中。原来黑色的房间仅仅是个起点,刚进黑屋子的门,老龙突然不走了,对三位说:“三位,我就只能帮各位带到这里了,前面的路你们自己走好吧!”说完,老龙转身就离开了。

房屋是黑的,看不到前面有路,经过刚才一整天的厮杀,这三个人的关系现在很微妙,虽然君卓凡很痛恨宁一惜,因为宁一惜不止一次让他出丑,他也曾对宁一惜痛下杀手,可最终,关键时刻,他还是无法真正伤害宁一惜。

这种被折磨的痛苦既让君卓凡觉得无比伤感又让他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幸福。

吴水,对于君卓凡自然没有好印象,因为卓凡曾算计了宁宇安,从这件事可以看出,君卓凡和自己一样是个不择手段之人。同类人,往往没什么好感。

对于那个宁一惜,看起来似乎有点眼熟,可这个小伙子凭借自己长得俊秀就自作主张,简直不可理喻。所有男子中,只有泽哥哥最好,可惜,泽哥哥到海水国找山儿姐姐了,当初自己本想去海水国,可雷哥哥硬让自己来了湖水国。这国破家亡的痛苦,和心爱人追求自己亲姐姐的伤感,这些都让水儿由原先的温柔如水,变成现在的温柔狠辣。

原来,一切都是会变的,即使是性格,也会随着经历而变得日益丰满。

宁儿此刻闭上眼睛,她不用眼睛去看这个黑黑的房间,而是用心灵去感受它的存在。

当一个人的心是黑暗的时候,即使周围全是光明,看到的也必然是黑暗;当一个人心是光明的,那么即使周围全是黑暗,只能将这份心灵的光明放大,从而使得这份光明更加璀璨、更加明亮。

宁儿此刻就靠着心灵深处的一盏明灯,慢慢前行,永远不向后看,就这样前进着。

君卓凡不知道出于什么动机,始终在离宁儿一步之遥的地方走着,亦步亦趋。

吴水本来不想理会另外两个人的,可黑暗让她感到很恐怖,她便跟在另外两个人的后面。

于是,便形成了这样的一个场景:最前面是闭着眼睛前行的宁一惜,中间是君卓凡,似乎像个保镖一样紧跟着宁一惜,最后是东张西望的吴水。

不知走了多久,黑暗的尽头终于是光亮了,虽然此刻黑暗还不忍离去,前面是个悬崖,可宁一惜还是闭着眼睛向前走,这下可把后面的君卓凡吓坏了,他大叫,“前面悬崖,小心!”可惜,当他叫出声的时候,宁一惜的那一步已经跨出去了。

就这样跳下去了,君卓凡本想随着跳下去看看,可实在是太高了,太陡了,他的金意识都探不到底,关键时刻,最爱的人始终是自己,虽然他也不忍心一惜就这么一个人下去了,虽然卓凡在悬崖边徘徊了很久很久,最后,君卓凡还是放弃了,因为理智告诉他,在这空等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即使等也等不到了。

于是,转身离开了,在离开的时候,卓凡听到了自己心碎的声音,如果自己仅仅是为自己活,那么一定会跳下去陪着一惜,不让他一个人独自承受孤独,可自己还有责任在肩上,自己并不完全为自己而活。

为了责任也好,为了理想也罢,或者是为了别的,最终卓凡还是退回去了,原路返回了,回到了曾经的黑暗,进而退回了原点。原来,一切到头来都是一场空!

吴水为了稳妥起见,一直在卓凡的边上,两人同时后退,居然比一个人后退尴尬多了,因为内心深处不得不承认自己的害怕、懦弱和无奈,而这脆弱的一面又恰巧被对方看到,这更让同属一类人的吴水和君卓凡更加看不起彼此。

老龙在门口等候着,当看到君卓凡和吴水回来,老龙一人递上一百万湖币,作为前三甲的奖励。

一百万湖币,不是一个小数目,两人都默默接下了,但两人似乎都有些怅然地离开了!

当宁儿飘落下的时候,胡安正在谷底等着宁儿,此刻,胡安不得不佩服:这个宁一惜,虽然法力一般,可他的心性和魄力实在让人佩服,坚信自己的理想,即使前面是悬崖也就这么跳下来了。如果自己处于宁一惜的位置,能像他一样果决吗?胡安沉默了,他不知道。很多事情,假设都是无意义的,必须亲身经历,才能更明白内心深处的想法。

宁儿睁开眼睛看了周围,原来自己居然落入了青草地上,草地中间有圆形的石凳石椅,其中一个石椅上坐着一个中年男子,男子坐在石椅上手拿看书,石桌上摆着一盘棋局。男子的后面是几间草堂,外表看来简单而朴实。

看到宁儿突然闯入,男子连眼都没抬,温润地说了句,“既然来了,不妨坐下!我们对弈一盘如何?”

清风吹过,半卷书轴,一盘棋局,有种偷得浮生半日闲的味道,和刚才的那场厮杀相比,简直是一天一地,一静一动,一文一武。

宁儿没有多言语,坐在中年男子的对面拿起了白子,就这样接着残局下着。宁儿仔细看了下,这盘棋本是一局鱼死网破的棋。宁儿觉得何必一定要争得鱼死网破呢!

该放手就放手吧!宁儿的白子此刻正如一张网,她本可以网住黑子的鱼,可宁儿最终却放了黑子的鱼归入大海。

在宁儿放逐黑子的时候,对面的中年男子突然抬眼了,这个男子居然有着星星般璀璨的眼睛,眼睛里光芒闪耀,让人不禁仰视。

他的嘴角微微动了下,说了句:“任将黑白归棋局,不碍尘沙入海湾。年年岁岁人何在,亦去亦来亦往还!”

宁儿不得不感慨:是啊,年年岁岁人何在?现在的父亲到底何在呢?

看到宁儿若有所思的样子,男子接着说道,“一惜贤弟,我就是胡安!虚长你几岁,称呼你一声贤弟不为过吧!”那磁性的声音配着优雅的表情,格外高贵!

宁儿心想,这就是胡安啊!感觉和湖水一样宁静,这个湖水国的太子虽然比较威严,却生了一副柳眉,顿时,整个人显得更加温润、高雅。无论怎么算,他都有一两万岁了,我不过两千岁,才虚长我几岁啊?!都虚长我一万多岁了,贤弟就贤弟吧!这么套近乎,准没有什么好事。

“见过太子殿下,不知太子殿下在此等候一惜有何事呢?”宁儿不卑不亢地说着,此刻不想和这个胡安打哑谜,只想知道为什么要在这样偏僻朴实的地方见自己,肯定不是什么光明正大的事。如果是可以摆得上台面的事,估计也不会在此见面。

胡安看到对面如玉少年如此镇定,如此飘逸,不得不感慨:世间居然有如此妙人,怪不得刚才一笑,就让君卓凡失神了。此刻不苟言笑的他,也是让人不禁黯然失神啊!

“贤弟不必客气,我想和贤弟之间建立平等魔兽关系,我是大哥,你是贤弟。作为报答,你可以提出你的要求。”冠面如玉的胡安淡然地说。在见到宁一惜之前,他本想收他为自己的魔兽,因为过去千年的表现还算不错。可当见到他本人的时候,当对弈的时候,他有种感觉:即使自己把整个湖水国给他,一惜也不一定答应成为自己的魔兽,所以临时更改,希望成为平等魔兽关系。

魔兽关系有主仆关系和平等关系。一般魔兽关系是主仆关系,可平等关系很少,因为这对双方的法力要求都很高。

主仆关系,只需要主人法力达到第三级就可以收取魔兽,对魔兽并没有什么要求;但平等关系,则要求平等双方的法力都达到第四级或者以上。其实,平等魔兽关系虽然表面上平等但实质上并不完全平等,一切取决于双方的灵魂之力。处于平等的位置上,灵魂强大的自然会在更大的程度上影响灵魂稍微弱点的。

宁儿顿了一下说,“你的要求也不是不可以答应,但我的要求有两个:一是希望湖水国不动用武力吞并江水国;二是在平等魔兽关系上加一个期限,我可不希望一辈子和你成为彼此的魔兽。”

听完胡安的话,宁儿心想:成为魔兽关系,生老病死、喜怒哀乐之类的对对方都有一定影响,他那么老,万一哪天不在了,我可不想跟着他共赴黄泉,或者自己也跟着受伤,还是加个期限比较稳妥。再说了,这样有这么强大的湖水国先帮我收拾掉江水国,以后,等我实力够了,我再去收拾狐狸国和蛇国。这样就彻底为河水国报仇了,何乐而不为呢!

宁儿答应胡安,最为关键的一点是:宁儿现在还一无所有,即使所谓的外婆,也不会帮助自己消灭江水国,因为姜善流是她的女婿,当姜善流出手攻打河水国的时候,仙鹤国无动于衷,这足可以表明外婆的立场,也足可以表明五位哥哥的立场,现在,自己可以利用的力量实在太少也太小了,此刻,既然胡安提出了平等魔兽关系,那么正好可以利用胡安拥有的一切来让自己更快地成长,培植自己的势力,同时,还可以解决掉江水国这个麻烦,那个姜善流,不仅伤害了父亲,更伤害了整个河水国,弄得自己现在无家可归,无国可回,身世飘摇,这个仇不得不报。

“哈哈!果然不愧是我的贤弟,我们想的问题也一样。我本有很多机会可以灭到江水国,如上次江水国突击河水国的时候,可我还是没有,因为我也想不动用武力,最好以和平方式吞并江水国。至于加个期限也不是不可以,不过,你要答应我在这期间内,你不许做些自我伤害的事也不许违背我的指示。”胡安心情大好地说。

“我还担心你做自我伤害的事呢!”宁儿瞟了对面人一眼。平等魔兽关系,不仅可以心意相通,最关键的是大家是平等的,情绪影响也是平等的,同时,因为平等关系,所以即使胡安发号指令,对方也可以不遵守。所以,胡安特地交代,不许违背他的指令和不许自我伤害。

“贤弟,你觉得期限定在两万年如何?”胡安淡然地说,似乎又在征询宁儿的意见,他并不觉得两万年很长,他只想在这期限内让宁一惜为自己所用,他觉得,经过了两万年,即使没有了平等魔兽关系,相信,在这两万年内凭借自己的魅力也可以吸引宁一惜为自己效忠一生,他也不想一辈子受到别人的情绪影响。

这个平等魔兽关系,表面上彼此都很平等,彼此都乐意,可实际上,他们各自有着自己的小算盘,各自在盘算着各自的利益。正因为有着相同的利益,相同的目的,让这两个原本不认识的人,原本没什么交情的人,突然走得无比亲近。

平等魔兽关系,在同性之间相当于兄弟关系,可在异性之间,却相当于夫妻关系,那种相互之间的影响,在订立这个关系的时候,他们都没有完全考虑到,他们各自都仅仅放大了将来将会得到的利益,而低估了各自所承担的责任。

“两万年还是太长了,我觉得先定为五千年吧,如果以后,彼此觉得合适,可以再起誓续约的!”宁儿缓缓开口道,眼睛直视胡安的鼻子。当看一个人的鼻子的时候,可以让对方觉得被尊重,而且又不像直视眼睛那么尴尬,这样的对视真的很合适。

胡安被看得心里无比舒坦,居然答应了,虽然他内心深处觉得五千年很短,可一惜后面的那句“如果以后,彼此觉得合适,可以再续”,让这一代天骄彻底放下心来。

若干年后,当胡安再次回首往事的时候,他是多么后悔当初的期限太短太短了啊!可惜,世间没有后悔药,很多事,过去了就过去了,错过了也就错过了。

“好,那我们开始起誓吧!”胡安开心地说,虽然平等魔兽关系,不是自己当初可以接受的,可是收服这么一个不可多得的才子,损失就损失一点吧,情绪受一点影响也就罢了。

此刻,宁儿虽然仍记得三哥曾告诫过他不要收取魔兽,但这次,是自己成为别人的魔兽,又是平等关系,应该没什么关系的,宁儿自我安慰道。安慰归安慰,事实并不是安慰能解决的,一切的问题,该来的还是会来的。

胡安手一挥,石桌上的棋盘变成了香炉,胡安拿了一支香,胡安在香炉面前虔诚地说,“苍天厚土,我胡安愿与宁一惜结为平等魔兽关系五千年,我为哥哥,他为贤弟,在这五千年内,我会用和平方式吞并江水国,同时关爱一惜贤弟,希望对方不得违背我的指示也不得伤害自己。请苍天作证!如违此言,愿天打雷劈!”

宁儿也敬畏地说,“我愿接受胡安的平等魔兽关系五千年,在这五千年内听从他的差遣,但希望他能够和平消灭江水国,同时也希望他不要作出伤害我的事情,请苍天作证!如违此言,愿天打雷劈!”

一阵电闪雷鸣,突然一个浑厚的声音传来:你们的灵魂都不适合平等魔兽关系,老夫不愿作证。其实,信守誓言最好的方法就是不要发誓!

胡安和宁一惜彼此对视一眼,然后同时跪下,齐声说道:请苍天为证!

浑厚的声音又传来:唉!罢了,老夫就特地违例一回,在未来五千年中,你们将心意相通,血肉相连,但要相互扶持,相互爱护,相互信任,不得伤害对方和自己,不得背叛,否则就不是天打雷劈这么简单!你们可否愿意?

“我们愿意!”下面的两个人同时跪下。

突然,所有的一切都消失了,宁儿此刻突然觉得胡安和自己有种心心相印、血肉相连的感觉,这种感觉好奇妙,似乎胡安的身体就是自己身体的一部分,胡安的思想就是自己思想的一部分,分不清彼此!

此刻的胡安可没有宁儿这么舒服,在刚才“我们愿意”这四个字说出口后,胡安就觉得一股霸气突然向自己灵魂深处袭来,他觉得自己快要窒息了,这股气压得他好难受,接着,一口鲜血从胡安口中吐出。

胡安不明白,为什么宁一惜的灵魂气息如此霸气,明明是平等的,结果自己还是受到如此大的压力!

胡安的第一口鲜血的吐出,方让自己平静下来,原来,需要用鲜血的祭奠才能获得宁儿灵魂上的认可,宁儿的每一步成长,都需要自己和对方付出血的代价,这也是当初三哥一帆让自己的六弟不要收取魔兽的主要原因。

谁会有这么多的鲜血无止境地祭奠这磅礴的灵魂呢?这一平等魔兽关系,注定了胡安未来的日子要不断付出血的代价。

宁儿忙上前扶住他,此刻不需要过多的言语,她能很深切明白胡安所有的感受。

胡安从袖子里抽出一封书信,“贤弟,现在我们已经心意相通了,我明白你对江水国的憎恨。江水国你不用担心,五千年内,这点事为兄还是能做到的。这里是我交给你的第一个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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