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玖的名字,自然只有她自己知道是真是假。
只是她不愿意,随便告诉别人罢了!陆钰见李玖怒气未消,又与人争斗,恐李玖有什么闪失,怕她触犯门规,受到师门责罚。于是,陆钰挺身而出,对着齐猎说道:“你刚刚说我们是蛀虫,又说我不配拿随阳剑。你振振有词,说四代修仙者,技不如人,那恐怕你的本事,不在雷布之下咯?”
齐猎对陆钰的一席话,不屑一顾,冷哼一声叫道:“雷布算个什么东西?他也配跟我相提并论?”
阿悌在一旁提醒齐猎:“我劝你,还是把这句话收回去,不然你会倒霉的。”
齐猎脸色一沉,疑惑的问道:“是吗?”
阿悌也不多言,指着齐猎身后,齐猎向后一看,甄双艳正站在身后,怒视齐猎。
齐猎冷笑道:“我以为是谁,原来是甄双艳。”
甄双艳摸着手中的白兔,笑着对齐猎说:“我想问问你,你算什么东西?能跟雷师弟相提并论。”
齐猎道:“来日方长,你会知道的。”
甄双艳拔出璇玑剑,阿悌与李玖也各自紧握古剑,各个都剑指齐猎,这场空前绝后的较量,似乎一瞬间就要爆发。
陆钰大声叫道:“大家冷静一下,听我一言。祭风涯现在外患未除,我们在这里相互厮杀,岂不是做了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情了吗?”
陆钰指着远处,朗声说道:“祭风涯的外面,到处都是魔教的爪牙,就连祭风涯内部也渗入了魔教奸细,多少修仙者死于非命?我们不能为门派分忧解难,却在这里勾心斗角。我们还能承担起,未来祭风涯的重担嘛?”
一席话说的众人,各个闭口不言,都对陆钰的所言,佩服之极。只有齐猎听了不以为然,转身就走,傲慢的说:“那今日就算了,我总不会傻到,以一人之力去跟三四个地仙,拼个你死我活。”
齐猎渐渐走远,阿悌也轻身飞起,转身竖起母猪,对陆钰言道:“改天请你喝酒。兄弟我先走了。我可惹不起女人……”
陆钰挥了挥手,看着走远的阿悌,喊道:“我不会喝酒!”
李玖瞪了他一眼,言道:“你还跟他称兄道弟?”
陆钰愣了愣,正要解释,只听一旁甄双艳,娇声说道:“陆钰,在魔教大兵压境这段时间,我们的账就先记着,所以,在那之前,你给我好好地活着。我们始终要清算一下!”
李玖掐着腰,冷笑一声说道:“他死不死,管你什么事?”
甄双艳又抱起那只兔子,笑着说:“管不管我的事,那是陆钰自己的事,跟你又有什么关系?”
这反唇相讥的话,刺激了李玖,只见她连连跺脚,火冒三丈,又想跟甄双艳较量一番。陆钰见这情形,连忙扯住李玖衣衫,冲着甄双艳说道:“好,我们一言为定。”
李玖一见陆钰拉住自己,暴怒道:“你干嘛拉着我?”
陆钰关切的说:“我怕你又做傻事。”
李玖蹙着眉,一手推开陆钰,喊道:“要你管我嘛?你管得着吗?”说完,又瞪了甄双艳一眼,抬腿就向后跑去。
“你还不去追?这妹子性子忒辣了。”甄双艳冷笑一声,对愣在原地的陆钰说道。
见李玖跑远,又听了甄双艳的言语,陆钰这才才缓过神去追。
追了一会,李玖突然止住脚步,转身拔出逐月剑,抵住追来的陆钰的心口,喊道:“你别跟着我!”陆钰见李玖的剑正抵住自己的心口,极为诧异,他没有责备,而是带着歉意说:“我知道我错了,你别再任性,也别不理我了,好不好。”
李玖嘶吼道:“你知不知道,你会死的?”
陆钰摇了摇头,说:“如果我死了,你觉得你会高兴,会出气,心里会好受点。你就给我一剑,来个痛快。我不想你不开心。”
李玖双眸紧蹙,凤目盯着陆钰,心头一直都在想那句“若是除你之外,哪个人拔出逐月剑,你就杀了他,不然你就会因他而死。”
她下不去手,此时,她可以立刻就结果掉,陆钰的性命,只要轻松把剑,往前一送,就会刺进陆钰的心窝,可她就是下不去手。
她心在流血,在哭泣,但是脸上却一丁点看不出她的悲伤。她淡淡的说:“你道我不敢杀你是不是?”
陆钰微微一笑,说道:“你不会杀我,你是我在祭风涯,第一个朋友,也是最关心我的朋友。我不能没有你这个朋友,我相信你也一样,自从相识,我们每天过的都很开心。”
李玖凄凉的笑了笑,点了点头,心道:“原来他只把你当朋友。”,她说:“好!那今天,咱们绝交。我才不想跟一个废物,一个叛徒的儿子交什么朋友。”
这句话正刺痛陆钰的痛楚,陆钰眼圈一红,瞬间泪流满脸,问道:“这是你的真心话嘛?”
李玖提高了嗓门,说:“我说的当然是真的。我们今天绝交,我杀你就不算不仁不义。”
陆钰看着李玖,那眼神显得十分坚韧,拍了拍心口说:“我以为你跟那些人不一样,没想到,你也这样想我!好,你我今日就算绝交,如果你说的话是真的,你就把剑刺进去吧!我陆钰绝对不眨一下眼睛。”
陆钰闭上双眼,大声喊道:“来吧!我成全你的仁义。一剑刺进去,你我从此两不相欠。”
李玖看着陆钰,想起了初次见面,他奋不顾身救自己的情景;想起了,每日练剑他们嬉笑怒骂;想起了,那一日不经意的轻轻一吻;想起了,那一日,他们坐在山峰上数星星。
她真的没办法下手,但师命难违,从小她都听师父的话,师父说的话,总是对的。
绝交了,他便不再是自己的朋友。她终于,还是下手了,她握紧了逐月剑,凤目一闭,轻轻把剑往前一送,这一剑刺的太过温柔,陆钰却没有感觉有多痛苦。
她收了剑,背过身去,一切都过去了,再也不用为了那句“若是除你之外,哪个人拔出逐月剑,你就杀了他,不然你就会因他而死。”所纠结了。一切都结束了,从此,她还是那个活蹦乱跳的李玖。
陆钰低着头,已经分不清,眼前看到的是泪还是血,耳旁只听得滴答滴答的动静。他仍是傻笑,他应该庆幸自己,没有因此送命;还是该庆幸,自己连伤口都找不到。因为伤口不是剑伤,致命的是心一直都在痛。
陆钰就像一个傀儡,耷拉着脑袋,捂着心口,转过身,听得身后李玖轻呼一声:“你还好吧!”陆钰阴沉着脸,虚弱的连句话都说不出口。
他艰难的迈着每一步,也不知道要去哪里,只知道,他要逃离这里。
李玖并没有转身,她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看着天空,眼睛红了。她本不想哭的,但是她知道,在她刺出那绝情一剑的时候,她可能刺死的,是一个自己一生的挚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