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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7章 海选前夕

边境地区地广人稀,像令狐秋父亲居然也有数十倾的庄园(【注】:1顷=100亩=6000平分丈,按小说1平方丈合4.94平方米,则有1顷约29629.63平方米,数十顷接近大约1平方千米),而且还是在郡城郊外。我们日间所在的竹棚就位于他庄园的入口处,他专门安排了两名家丁在此轮值,白天煮茶待客,晚上点灯引路。

在华山附近,这种规模的庄园一般光壮丁就有数百人。然而马车一路开到尽头,见到的景象大失所望,那里寥寥几间屋宅,且仅有中间那座有些模样,旁边那些都是泥砖堆砌还十分残破。我们下了马车,屋宅里的老少男女全出来夹道相迎,口呼“恭迎老爷、少爷”。

我扫视而过,加上怀抱的婴儿和老掉牙的老人,也不过百余人,真正的壮丁只有数十个。这些人大多衣衫破旧,不过还算整洁,精神也不错,显然商人——事实上也是地主,待他们并不差。在道路尽头、大宅前门站着三名妇女、几名孩童,衣着特别光鲜,跟其他人一对比就如同王公大臣与流民乞丐的区别,我猜那便是商人的家眷了。

商人下了马车,便把我介绍给众人,恭迎的人群口呼“大师吉祥”,随后又引家眷拜见于我。原来这个地主有一妻二妾,令狐秋是嫡长子,他下面还有三个弟妹。大抵是见惯了华山的姑娘,我看他那一妻二妾姿色平常,倒也没有多好看。

随后我跟着商人进了宅门,在管家引导下去了厢房歇息。谁知道我才刚安顿下来,令狐秋就推门而入,嚷嚷着要跟我下棋。幸亏她母亲前来阻止,否则我还没法好好休息。她母亲带他离开后,下人便打来了热水。按说这么热的天气,他们都是洗冷水澡的,可我重伤初愈,碰不得冷水。

这一觉睡到天亮,自我乌里乌涂地被带到南境之后,第一睡得这么舒服、安稳。尽管还不知道商人的来路底细,但至少我可以确定,他还需要我,即便有什么企图,也不会在此刻动手。

第二天一大早我们用过早膳后便出发入城了。棘阳城在棘水之北,人口大约才七八万,但城池倒是不小,围周达百里之多,面积是华阴城的数倍。它里面有山有水还有大片的农田,像这种城即便被围,也能支撑很久。它的城墙有三重,一重比一重高,内城墙高达十丈。两重城墙之间有狭道,防守时是运兵通道,敌人攻到这里便是他们葬身之地。因为狭道狭窄,攻城武器就难以展开,除非拆了外面城墙。

三重城墙之内还分布着一圈二十丈高的摩天塔,四周都是空旷的平地。再往里是大片的农田,然后是绕城河,那里是城里最繁华的地带。由四方进城的商人通常在这一河两岸做起买卖,而进城赶集的百姓也乐得少跑几步路。而城中央区域,那里被纵横街道各六条分成二十五个街坊,外圈共十六个街坊是权贵住处,内圈八个坊按八卦命名,斗场就在西北艮坊里面。最里面的,便是棘川司。

在华夏最高的机关称为院,华夏有四大院。院下设诸部对应诸域,部下设诸司对应诸郡,司下设诸府对应诸县,府下设诸门对应诸镇,门下设诸衙对应诸乡。

想到这里,我不禁有些头皮发麻。司徒德正他爹才不过一衙之长,而这里最大的是一司之长,比他整整高三级。而这里比他高一级、两级的人又何其多也?更不用说那些跟他平级的人,简直不可胜数。

秦明曾说,只有到了外面才知道当官的高贵。在华山郡,只要你报出华山弟子,就算是县令也得对你客客气气的。但是在外面,你不过是一介士民,连衙长都不会正面瞧你。

这也是为何国子廷学子虽然普遍是学习成绩最差的,却也是毕业混得最好的。有人说背景就像孔雀开屏,看似没有什么用,但正是因为开屏好看,所以你才记得孔雀;正是因为他们有背景,所以做什么事情都顺顺利利,若不然会有多少人向他们吃拿卡要,不知要多走多少弯路。

在我胡思乱想之时,马车已顺利入城,直奔艮坊。每个坊都是一座小城,有自己的坊墙和坊门。按道理刑狱坊戒备本应是最严的,毕竟这里是关押朝廷重犯的地方。但由于九转尸虫丸的关系,他们并不害怕罪犯逃跑。听商人讲这是本郡刑狱府特制的毒药,也只有这里有解药。

至于商人,我也总算知道他叫什么名字,他叫令狐泽,字少则。太公本是中原人氏,随军出征,累有军功分封于此,至令狐秋已有五代。令狐家如今已经大不如前,只有他和几个族兄弟还保存了些家业,其他分支早已荡然无存。而令狐秋天赋异禀,是他们视作中兴的希望。

令狐秋今年才十三岁,却已进入上境高段,这在棘阳县,甚至整个棘川郡都是闻所未闻的存在,甚至把他们先前重金聘请的师父都打败了。因为他太厉害了,他们觉得棘川郡都找不到能够指点他的名师,因此——

“我想通过这次比武,把秋儿送到外面去,给他以更广阔的舞台。”令狐泽顿了顿说道。以令狐秋的天赋,即便在华山也会备受重视,若加以重点培养,说不定将来又是一名元业强者。再说,师叔一直还想再收一徒儿,听了他这番话,我心里已有计较。

不多时,马车在侍卫引导下停在了斗场北面巨大的车马棚中。我们下了车,只见附近各式各样的车驾和坐骑把十数条槽道都停满了。远眺,斗场的几入口处均已排起了长长的人龙,往上看去斗场挂着醒目的横幅,数条彩旗带正迎风飘荡,而里面正传出阵阵擂鼓喧嚣。

我不由得捏紧了拳头,筹备了多年的天下武会海选战即将要正式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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