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很安静，轻轻的风，一阵一阵的吹来，杨栀的发丝，微微的抚动了起来。曹菲皱了下眉头，将头微微的仰起来。夏夜就是这样，凉凉的，给人一种难以语言的舒适感，可是，在坐的俩心，却个怀着不同的心事。
“栀子！”曹菲看向黑暗中的眼睛，眯了眯，轻轻的叫着杨栀。
杨栀侧过头看曹菲，多久了，她都不曾这样轻声的叫过自己。
“不要离开哥哥！”曹菲淡淡的说，声音里满是忧伤与不舍。
杨栀转头看向黑暗处，她又何常不是这样想呢，可是！“没有我，他也可以过得很好！”
“哥哥说，诺言是妈妈的，所以，他要做到，而且，也做到了！”她微顿，“爱是自己的，他要在诺言外爱他想要爱的人。其实那天，你们在花园的事，我都看到了，虽然不知道你们说了些什么，但我可以肯定，那就是哥哥所说的结束吧。”
风轻轻的，月亮静静的，带着淡淡的愁绪。
“你是怕，哥哥知道不帮那个女人吗？”
“……什么？”杨栀似乎有些不怎么懂她说了什么。
“你的表姐！”曹菲侧过头来，只看了她一眼，说不清她眼里闪动的光是什么。“你是怕，哥哥知道了，不救她是吗？”
杨栀沉默不语，这种可能是有，自己不可以，为了个人的事，而不把她的生命当一回事。
“你那样做了，哥哥也那样做了，可是，她还是没有活着。”曹菲淡淡的说，听不出里面的任何感情，才几年的时间，就让一个像公主一样的女孩，变得这样的冷静，甚至有点残忍。“其实，就算你和哥哥说了，哥哥，也一样的会救她的。”
杨栀静静的，苍白的脸上，淡淡的寒冷，有丝冷莫，却又有一种说不清的伤痛。
“她还是死了，你是她的表妹，我不懂你们之间的事，但是，你们骗哥哥是不应该的。”曹菲说着。“那样，你想过有多残忍吗？”
“我说过！”杨栀淡淡的说，是呀，她自己说过，只是他从来都不信她而已。
“你说过！？”曹菲轻笑，似乎完全的不信认。“你说了，那么哥哥为什么没有信你呢？”
杨栀摇头。“我不知道。”
“你爱左少雄吗？”
“……”杨栀没有回答她，因为答案太难。
“你们从小就认识对吗？”曹菲问着，声音很轻，有丝烦闷。“为什么，所有的人都喜欢骗哥哥呢？”
“其实，不是每个人喜欢骗谁，只是，很多的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而且，有些事情，是越说越说不清楚的。”杨栀解释道。
“是这样的吗？”她的声音还是很淡。“可是，有些事情是可以说清楚的，你们为什么，都不说呢？”
杨栀不知道要怎么说。
“为什么，很多的事情，在可以说清楚的时候，都不说清楚呢？”曹菲再问。
“你想说什么？”曹菲轻淡的声音里，有强烈的责备。杨栀侧过头来，认真的看着她问。
“希儿，我是说希儿？”她的声音大了，回荡在寂静的夜空里，显得有丝可怕，像狰狞的魔鬼般一点点向杨栀靠近，让她，一时，不知道做何回答。“为什么不说？”
静默，似乎到现在，杨栀才听到自然的声音般，原来，在她们的周身有很多不识的虫子在鸣叫着，它们叫器声音那样的放肆，那样高吭，让杨栀一下子，似乎沉入深渊般。
“你在很早就知道吧，为什么不告诉哥哥呢？”曹菲并没有因为杨栀的僵硬而停下不语，反而因为她的样子，更让她，觉得心里痛苦，更让她觉得，应该为哥哥说些什么。“为什么不说？你爱哥哥吗？你从来都没有说过，没有人知道你冰冷的脸孔下，藏着什么样的一颗心，你骗了哥哥太多，带孩子是他最好朋友的，你都骗着不肯说？”她顿了下来，冷莫的脸上，因为，痛苦在微弱的灯光下，变得苍白不堪。“你为什么不说？”“栀子，你冷莫的面孔下，怎么有这样残忍的一颗心，你能对哥哥仁慈点吗？”
杨栀僵冷，她从来都不没有想过，要刻意的去骗一个人，除了希儿的事，自己一直知道，没有和他说以外，自己从来都不没有想过，要骗他，可是，为什么曹菲要这样说她？难道，自己真的是她所说的那样吗？可是，怎么办，不想说，去必须要说。
“不要告诉哥哥！”沉默几秒后，曹菲再说。“不要告诉哥哥，好吗？”
不知道何时，似乎有雾气酝酿。让杨栀的眼前白茫茫一片，让近在眼前的曹菲，她都看不清了。
“不要告诉哥哥，公司里的事，太大了，我不想让他再承受另外的。”曹菲冰冷的语气变成了祈求。“公司的事，真的很大，你在他身边也呆了几天，就算在公司，你不知道，可是，你看到扬回来，你也应该知道，不是吗？”
“可是……”如果，不说，左少雄会帮自己吗？他会救希儿吗？
“你不愿意吗？”曹菲狐疑的看着杨栀。
“可是，希儿他？”杨栀的声音变得哽咽，怎么办？为什么，所有的事，全都聚在一起了。
“孩子，真的是他的吗？”曹菲问着刚才在爹地病房门口听到的话。
杨栀点头，不语。她不知道要怎么和她讲。
“那么，有人，会不愿意救自己的孩子吗？”
“可是，孩子是他的，就算我不说，其他的人也不说吗？”她闭了闭眼睛。“让我自己来说吧，就算是伤害，也是让我自己来给吧。就要他要恨，也让他，冲着我来吧。”
“你是这样想的？”曹菲站缓慢的站了起来。“如果，你要这样做，那么，我只能沉默。栀了，你知道吗？你是我最好的朋友，可是，你却伤害了，我家里所有的我在乎的人。”
沉默，曹菲不知道，为什么她们是最好的朋友，却变成了，今天这个样子，一切变得太快了，沉默，是她们这几年里，最多的。
“对不起！”杨栀的声音幽幽的，像从很远的地方，飘来般。“真的对不起！”
“你应该和哥哥说。”微弱的灯光下，看不清曹菲的表情。
杨栀低着头，不知道她现在心里在想什么，但可以，从她微颤的肩膀发现，她在哭泣。
“哥哥真的爱你！”曹菲深吸气，缓缓的说着，声音很轻，似乎害怕，一下子，自己的大声吓到了她。“请你，不要再去给他压力了。”
“对不起！”现在，她能说的只能是这个了，她不能不救孩子，所有的过错，都是自己的错，是自己不该。“对不起！”
幽幽的晚风，轻轻的吹着，不知道这样坐在长椅上多外，曹菲走了，很安静的走了，她没有叫杨栀与她一起离开，她只是一个人安静落寞的走了。
杨栀微仰了下头，深吸了口气，安静的夜里，虫鸣的声音更大了，她微皱了下眉。站起身来，该怎么办呢？自己要怎么做？
脚全麻了，转头看向，那边的病房，都亮着灯，当然，希儿的房里，也亮着灯，今天早上才去看过的他，到现在，似乎都有一个世纪那么久远了。移动了下僵硬的腿，还可以走，只是，没有太多的感觉。
病房里！
“爹地，为什么，妈咪还没有来？”床上的曹希眨动着大大的眼睛，直直的看着坐在床边的曹放。“爹地打妈咪的电话，妈咪为什么都不接呢？”
“妈咪很忙，一会儿，就会来了。”曹放，微笑着哄着他。深沉的眼眸中，是曹希无法读懂的。
“爹地，我会死吗？”曹希看着沉默起来的曹放，轻声的问着。“会死对吗？”他的声音有些哽咽。
“不可以这样说。”曹放一下子板起脸来。“你这样说，妈咪会伤心的。”
曹希敛下眼睑，沉默了起来。
“对不起！”曹放，将手伸到他的额头上面。“爹地没有要凶你的意思。”
曹希微点头，泪水顺着眼角划下来。
“你这样说，爹地，妈咪都会很伤心，很伤心的。”他的声音很轻，很温柔，哄得曹希又想睡。
“爹地，你不喜欢希儿对吗？”曹希强打起精神，睁大眼睛，看着他问。
“没有，爹地，怎么会不喜欢希儿呢？”曹放宠溺的说着。
“那为什么，爹地，不要希儿呢？”曹希再问，三年，他还以为自己没有爹地呢。
“爹地没有说不要希儿呀？”曹放皱眉，他问了一些，不合他年龄的事。
“爹地，有三年都不在希儿的身边，我问妈咪，妈咪从来都不没有和我说过，陈妈说，要我长大了，听话的，爹地，才会回来。”曹希认真的解释着。
可是，曹放去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陈妈说，爹地，是因为，我小时候爱哭，所以，才走了，而且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要坐很久的习机才会回来。”曹希因为曹放的沉默，说话，变得慢了起来。“后来，我再也不哭了，陈妈说，我不哭了，所以，爹地很快就会回来了，我爱去花园，因为，那样，我可以，看到，爹地，是不是真的回来了。”
放在曹希额头上的手，轻轻的动了动。曹放轻笑。“你在花园里，怎么可以看到爹地呢？”
“因为，爹地，回家要坐很久久的飞机，而且，飞机，只能在花园里才能看到。”曹希看到曹放嘴角的笑，也跟着笑了起来，只是他的笑容很虚弱。
“哦，是这样的，早知道，爹地，早点回来就好了。”
“嗯！”曹希点头。“下雨的时候，不能在外面看，我就会坐在旋梯上，坐着等。”
曹放皱眉，原来，他爱坐旋梯是因为这个。“为什么？”
“因为，从在旋梯上，刚好，可以，看到从门外面走进来的人呀。”
“是这样吗？”当然是，自己小时候不也是那样吗？妈妈不在了，老是坐在旋梯上，只是，为了，进门时，可以清楚的第一个看到进门的人。
病房变得安静了下来。
曹放微低下头去，妈咪？
“放儿，坐在地上做什么？”妈妈的声音轻轻的柔柔的。
“妈咪！”
“轻点，你这样从楼梯上冲下来，会把妈咪冲倒的。”她温柔的手，抚上他的额着。
“妈咪，我最早一个看到你。”他仰高头，开心的说着。
“嗯？”温柔的眼神，温柔的动作。“下次别坐在那里了，好吗？”
他微摇着头。
“为什么？”她的嘴角有笑，很迷人，像温柔的晨阳般。
“我可以，在最早的时候看到进门的妈咪。”
“呵呵……”她温柔的笑着，将他抱进怀里。“原来是这样的呀。”
“对呀！”
屋子里满满的全是笑声，回荡着回荡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