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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早安!”杨栀刚走下旋梯就碰到了,从外面晨跑回来的曹放。

“早安!”杨栀捞了捞头,转头看了眼旋梯处的窗外,今天的天气真好,耀眼的娇阳,温柔的散发着柔和而舒适的光。她对现在的曹放很不习惯,却又说不上来。难道就是就所谓的生在福中不知福吗?

“希儿呢?”曹放边向餐厅走去,边问着站在旋梯旁发愣的杨栀。

杨栀看着他的背,今天是难得的星期天,所以让曹希多睡一会儿。“还没醒。”

曹放停下步伐,转过身来对着杨栀说:“过来一起吃早餐。”

杨栀愣看着他,没有动。

“等一下去你养父母那里。”他说得很云淡风轻,好像再理所当然不过。

“为什么?”奇怪了,前天他说,还只当是开玩笑,原来他还认真的。杨栀满是莫名其妙,他吃错药了吗?最近总做一些让自己接不住的事和话。

“有一句话叫:丑媳总要见公婆。”他看着杨栀,毫不理会她眼里的拒绝。“那么我这个丑夫,理所当然的也是要见岳父岳母的。”

“可是你……”杨栀话到嘴边,本能的闭嘴。自从曹宅那次,他做的每件事,都让她错愕。

曹放微眯起了眼睛,似乎看透了杨栀的心,知道了她在想什么般。轻轻的,他似乎有轻叹一声。“你想说我‘不是’对吗?”

杨栀眼巴巴的回看他,不语。因为他说得没错,自己确实想这样说。

“陈妈?”曹放转过身去对着厨房内准备早餐的陈妈喊道。“去叫希儿起床,今天我们要出门。”

陈妈端着餐点走出来。

“少爷,今天要出门?”

曹放向她点点头。示意她快去叫曹希。

陈妈放下早餐,应声而去。

曹放看也没有看杨栀,就走进了餐厅。

杨栀看他的背影,似乎看到了他的落莫。她皱了下眉,他因为自己刚才的无心话,生气了吗?

杨栀一直站在原地回想着,这些天来发生的事。他转变得太快了,让自己无从适应。他不怪自己骗他的事吗?他不生气自己认出了他,不告他吗?越想,杨栀内心越是难受。她感觉自己都快要窒息了,就只因他原谅了自己?

不到片刻时间,陈妈就牵着曹希从楼上走下来。刚睡醒的曹希,脸蛋上红朴朴的,煞是好看。杨栀皱了下眉。曹希这几天总会没有经神,似乎很没有力气般,看上去还好像是很累。

“妈咪!”走下来看到杨栀的曹希喊道。“早安!”

“早安!”杨栀看着向自己走来的儿子。“还没有睡醒吗?”

曹希对着她点点头,表示是的。

杨栀在他的面前蹲下去,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微笑。

“你们快去吃早餐。”不知何时走近杨栀他们母子的曹放轻声说着。“我先上楼去换套衣服。下来就带你们出门。”

杨栀站起身来,牵起曹希的手,转身看了眼曹放。微低下头,不语。慢慢的越过他。

曹放今天是一身休闲,杨栀从来不知道,他穿上休闲服也和左少雄一般好看。气质优雅,每一个动作,都很得体,看得人有丝痴迷。

“到了,下车吧!”曹放转过头,看着杨栀说。

杨栀不语,眼睛直直的看着他。满脸全是不懂,他以前来过一次,但那是很早以前的事了,都过去几年了。可是,他却能把这里记得如此熟,一路上他都不曾问过自己有没有走错方向。

“我脸上有花吗?”曹放戏谑的问着,眼睛里满是幸福与开心。看了眼她怀里安静熟睡的曹希,似乎明白了过来。他快速的下车,帮她把车门打开。

“把希儿给我,”杨栀怔了下,这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在自已怀里睡熟的曹希。

曹放见杨栀没有反应,直接从她怀里抱过曹希。

“你们就到了?”一道略带苍老的声音,从曹放的身后传来。

“对,刚到!”曹放站在车门前,回道。声音里满是随和和尊敬。

“文叔叔!”杨栀下车对着笑容可掬的文祥喊道。“阿姨!”站在文祥身边的林淑娴,对她会心一笑。“进屋里去吧。”

曹放看了眼杨栀,再用下额点了点在后车坐里的礼品。那些都是曹放在出门前,打电话叫美佳面货的经理准备的。而且还特意开车绕到美佳去拿。

杨栀打开车门,看了眼多得她跑几趟才拿得完的礼品,再看了眼抱着希儿随文叔叔有说有笑进屋的人。突然觉得很窝心。暖滋滋的,杨栀扬了扬嘴角的笑,耀眼得比此刻的光阳还炫。慢慢的将车内的部分礼品拿出,走进房子。

曹放看着拿着很多东西的杨栀皱了下眉,大跨步的向她走去。正准和他说话的文祥看着他,看也不看自己一眼就走向杨栀欲言又止。

“拿不了这么多,可以让我来。”杨栀错愕的看着接过她手里东西的曹放。脸一下子有些莫名的发热。“车里还有。”曹放放好接过她的礼品。“你就在这儿,我去拿。”说完就出去。

“你这丫头,还很有眼光啊。”文祥走到杨栀的身边,意味深长的说道。“你去厨房帮你阿姨,等一下他进来,我有事想和他聊聊。”

杨栀看着他微笑着点了下头。

厨房。

杨栀一走到厨房门口,就被各色各样的菜,诱得口手大开。这些汤呀,菜呀,闻起来真是让人食欲大开呀。阿姨总是这样会做各种好吃的。

“你怎么进来了?”正在炒菜的淑娴,转过头看到杨栀站在门口,有丝责备的问着她。三年了,这丫头真是的,都三年不曾来了,今天说要来就来,还搞得人措手不及。小的时候,虽然什么好的都给自己的女儿心心,旧的都给她,但也从不曾饿着她冻着她呀,有了家来看一眼都不来,逢年过节,只看到她托人送来的礼品。

杨栀看着紧盯着自己的阿姨,走近她。“进来帮帮你呀。”

“你真要帮?”

杨栀看着她,非常认真的点头。

“那好,你帮忙我洗菜,递碗吧。”谁叫他们今天来得太突然的,害她什么准备都没有。

杨栀接过淑娴手中的青菜,在水池里慢慢洗了起来。

淑娴看着她的样子,忍不住打趣到。“你在家里会做饭吗?”

杨栀愣了下,在家里,她似乎,从不曾做过饭。都是陈妈包办的。

“看你缄默,就是没有做过吧。”淑娴轻叹一声。“真没有想到你会找那么好的人家。”杨栀不语,她不知道说些什么,她的婚姻在别人的眼里是美好的,可是真正的好与不好也只有自己知道。“在美国时,我有见过曹放。”杨栀听着,从身后传来的声音,顿了下,又继续洗菜。曹放一回国,差不多所有人都见过他了,并不觉得阿姨的话奇怪。“他就是那位去我家,叫文祥把公司解散的人。”杨栀一怔。阿姨要说什么?怪自己吗?“我是个妇道人家,今天才知道,原来,他就是你的丈夫,当时,就算你叔叔的公司不解散,也会自己倒闭。”杨栀皱起眉来,是这样的吗?怎么自己一点也不知道。“那时你的叔叔的公司,面临资金问题,可能过不了多久,就要宣告倒闭了。”杨栀听到阿姨,停下不语。心里有一种很难诉说的东西在开始滋生。“他算是帮了我们的大忙,那时子轩,都无能为力。”

“阿姨,我先出去一下,不知希儿醒了没。”杨栀边对着淑娴说,边甩着手上的水。

淑娴看着她走出去,会心的笑笑。“顺便告诉他们,可以吃饭了。”每个人的命运都不同,谁也说不好谁。

“叔叔,他呢?”杨栀看到厅里只有文祥一人,心里一沉,以为他就走了。

“希儿在子轩房里,他去看希儿了。”文祥解释道。

杨栀点点的头。“嗯,我过去看看。”“阿姨说,可以吃饭了。”

“怎么了?”杨栀走进房内,看着曹希还在熟睡,没有过却打扰他。反而走向了站在阳台上的曹放。他没有理会杨栀,杨栀清晰的看到,他黯沉的脸。好像有什么事般。“你怎么了?”杨栀再次问道。

曹放转过头,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接一两通电话。”他说得很平淡,似没有什么事,又似乎有事。“一通是菲儿打来的,她说,她今天去美国。”“另一通是,我可能要出一趟国。”

“有什么事吗?”杨栀有丝担忧,经过这些天,突然听到他说要出国,心里好像酸酸的,很不舍得。

曹放没有去看她,轻轻的点了点头。

“阿姨,叫我们去吃饭了。”

“那我们就出去吧。”曹放转过身打算走出去。“对了,要叫醒希儿吗?”杨栀看了眼,点点头,吃完饭先回家。

……

曹放出国了,杨栀没有像一般正常妻子,帮丈夫整理出国需用的任何物品。她只是静静的看着,他拿着自己简单的东西,出门。

杨栀坐在沙发内,眼睛似乎看得很远,嘴角还有丝难以藏住的笑。他出门前,突然回头。“等我回来!”这是交代吗?还是一般的夫妻,就是这样。出远门时,交代一声,让对方安心的话。

“妈咪?”曹希,坐在杨栀的身边,看她一味的轻笑。心里有丝怪怪的感觉。“妈咪?”曹希轻推她。

“嗯?”被曹希推回神的杨栀,挪动了下身子,坐正。“希儿怎么了?”

“妈咪,你为什么在笑?”杨栀被他问呆了。

“妈咪笑不好看吗?”杨栀逗着他问。

曹希看了她会,用力的点点头。“爹地说妈咪笑起来很美。”这是曹希天真的话,让杨栀一下子愣了好一会儿。他和希儿说。对呀,他每天和希儿呆在一起的时间比自己还要多,他们每次笑哈哈的是在说什么。“你每天都和爹地在说什么?”

“说很多学校的事。”曹希仰着头,大眼睛眨巴眨巴的,很是好看。

“学校的事。”杨栀似乎有点失落。原来自己也不过和一般的小女人一样。

“送你上楼去睡觉。”杨栀说着就起身。

他只是无意和曹希说到的吗?杨栀又扬了下嘴角。似乎已经很满足了。

曹放出国好几天了,还没有回。

杨栀坐在办公室里,发着呆。神情有些恍惚。

“喂,你很奇怪,这两天,老是发呆。”

杨栀抬头,看了高爽好一会儿。“有吗?”

“有啊,总裁夫人。”高爽打趣的说着。那天,杨栀在曹放那里,对陈乔说,自己是总裁夫人,没有想到,第二天来上班,全公司人,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呀。连清洁工都几个几个的在一起说,“怎么看不出来,她在公司都这么多年了。也不见总裁的妹妹跟她很亲密,真是看不出来呀。以后做事。还是小心点。”还有些人不屑的说,“真是阴险的女人。”还有些人就是。“总裁不是没有结婚吗?怎么就有个总裁太太?会不会她自己瞎说的?如果是,那么总裁一定不爱她,不然不会出国三年都不曾回来过。”

杨栀斜她一眼。不想理会,为这事,自己被她敲了好几顿。

“听说,总裁大人,要回来了。”高爽直瞅着杨栀,看她脸上会有什么神情。可惜呀,要是看得出来,那么她就不是雷打不动的冰了。

“明天周六,要出去逛逛吗?”以前,她们常结伴出门购物。

杨栀摇了摇头。“明天要陪儿子。”

“真的吗?”高爽将音拖得很长。“总裁其实,什么时候,回来,我不知道。”说完不多留的就闪了。完全没有看到杨栀眼底闪过她想看到的失落。杨栀的脑海里,突然浮现起陈旧的画面……

记忆就像一本书,带着熟稔而伤感的气息,在夜风里哗啦啦的翻过。

一页一页,终于定格。

“等我回来找你!”

他的话音还在耳边,他的微笑还在面前,抚弄自己细黄头发的手,似乎依然还在。

“发什么愣?不下班了吗?”走了不知多久的高爽折回来,看那人还在发呆。

杨栀怔怔的看了她眼,抬手看看手腕上的表,下班了?今天又这样过了?今天早上答应希儿,晚上包鱿鱼汤的给他喝的。

旋梯处的透明玻璃窗,夕阳,透过窗将坐在楼梯上的小小身影照得渡了层淡淡的金光,看似像落入人间的天使,他无精打采的,双手抵着下额,一双大大的眼睛,直直的看着大门口。似乎在期待谁的到来般。

自从曹放出国后,曹希就每天下午回到家,就坐在那里。因为,从那个角度刚好,可以看到从外面进来的人。

杨栀走出厨房向楼梯处看,扬了扬嘴角。“希儿,鱿鱼汤好了。”

曹希似乎没有什么精神的看了眼杨栀。“哦!”

杨栀,笑了笑。“快点过来。”说完就去端厨房内的汤。

世界上总会有很多的巧合,可能发生在她身上的却太多。

杨栀端了汤刚出来,就看到了走进门的俩人。

“爹地!”曹希一下子变得很有活力的,向刚走进来的曹放奔去。

杨栀静站在原地不知动弹,她看到了曹放身后的人。他正一脸温柔的笑看着向他们跑去的曹希。杨栀似乎有一个错觉,曹希好像在叫着他,在向他奔去。

左少雄一个动作,很快的越过曹放,抓住了向他们奔来的曹希。一把将他搂在怀里,抱着他转了好几个圈。当他放停下转曹希时,目光投向了杨栀的方向。

那目光忧伤而寂寞,沉淀着一种深沉的情感。杨栀顿时失去了言语,第无数次的,不敢和他直视。

“嘭……”的一声响,破碎的声音,向整栋屋子四处散去。站在一起的三人,都惊愕的看着她。

“妈咪?”曹希吓的惊呼,挣脱左少雄的怀抱,快速的向她奔来。

曹放看过来的眼睛,温柔,迷离,担忧,痛苦很复杂。

杨栀敢紧,蹲下身去,不敢看他们。

“妈……”曹希的话还未说完,就应声倒地了。“啊!”的一声惊呼,后就像睡去般,没有了声音。夜空似乎已经全黑了,星星伴随着月亮,露在黑暗的天空。

厅一短暂的静寂。

“希儿?”

“希儿?”

杨栀与曹放及乎是同时从震惊中发声。

曹希被地上的汤倒在了地上,杨栀蹲在他面前,动也忘了动。他的身体里有血在外溢。看得她,整个人都呆了。

曹放快速的丢下手上的东西,奔了过来。“希儿?”他蹲在曹希身前,将他抱进怀里,曹希已经晕死过去了,安静的脸上,似乎睡去般。

“快送医院。”左少雄担忧的声音,从曹放的身后传来。

“快!”曹放像如梦初醒般,抱着曹希站起。“你快去开车。”

左少雄跑出屋外。

“快一起去医院。”曹放大吼的对杨栀说。

杨栀跟上他出门。

夜似乎更黑了。星星似乎都哀痛得不再闪亮了,月亮也似乎感伤的,蒙上了层淡淡的忧伤,风悲伤得刺冷。

洒在大理石地板上是曹希喜欢爱的鱿鱼汤,汤里还有他浓浓的血,看得人触目惊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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