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们离开梭本林城后,我们应该尽量快地离开丐丹,尽管丐丹王国的疆域很大。尽量不要休息太久,因为黑神的行动速度比我们想像得要快。”丹凯辛恩的手指在地图上划着,“丐丹的北边就挨着赫洛勒廷,是森林精灵的领地。我曾经去过那里,所以如果你们允许,我可以为你们带路。看这里,梭本林城已经比较靠近丐丹的北部边缘了,所以我估计如果我们的速度够快,一个月左右就可以进入赫洛勒廷。”
“那里很隐蔽,”丹凯辛恩说,“只要我们尽快抵达那里,并且森林精灵愿意收留我们的话,我们就可以安全地在那里隐蔽一段时间。一般情况下,森林精灵都很友好,所以在那里我们可以休息得比较久。如果在那里我们观察到了黑神的行踪,就可以制定下一步的计划。如果黑神真的袭击了赫洛勒廷,也不用担心,精灵们会很快逃出那里。我自己作为精灵,对精灵的行动速度很了解。他们也可以带上我们,一起离开赫洛勒廷。不过精灵们一般都会提前察觉情况,因为他们一般会在森林外围安置一些视力超群的哨兵。我们在那里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告诉他们发生了什么,我相信他们会快速做出决定的。“
“如果我们不得不离开赫洛勒廷,我的第二个计划是前往丐丹西方的骑士大殿,但是去那里的路非常远也非常危险,所以迫不得已不要冒险。众所周知,骑士大殿是骑士公会的所在地,所以那里戒备相当森严,也相当安全。它可以收留许多流浪者,所以在那里停留一段时间也并非不可。如果我们能有幸求见骑士公会的领袖,那么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了。骑士大殿再往西,就是法师大殿,那里比骑士大殿更加坚不可摧,以我个人之见,法师公会在黑神的进攻下是有能力抵抗一段时间的。”
“这就是我目前所定下的计划,虽然比较简单,但是在不出意外的情况下是可行的。更详细的状况我会在路上告诉你们,现在你们暂时没有必要知道太多。相信我,我不会害你们的。”丹凯辛恩边说边收起了地图。
“我猜骑士公会的领袖知道这件事以后,一定会赶在黑神掀起轩然大波之前就立刻通知整个莎灵,因为谁都知道骑士公会的消息传达得是最快的。当各个王国都知道了之后,肯定会派兵前往帕吉伽——虽然他们知道这可能是有去无回。”因哈雅说。
丹凯辛恩说:“你的话不无道理,但是你需要知道,骑士公会的成员们一定要把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摸清楚,否则他们不会迅速作出决定——也就是说,你必须告诉他们真相。”丹凯辛恩看着因哈雅的眼睛。因哈雅突然感觉自己无地自容,因为他就是罪魁祸首之一。“因哈雅,你没必要紧张,弗里亚已经跟我说得很清楚了。这是一个预言,现在它只是应验了而已,知道这预言的人不会真正怪罪到你们身上的。只是我们已经不清楚这预言是什么时候被谁说出来的而已。重拾信心没那么难,只要有勇气和责任心。”丹凯辛恩把双手放在因哈雅的肩膀上,轻轻地晃了两下。“好吧,丹凯辛恩,但是这实在是不讨人喜欢。很晚了,你难道不睡觉吗?“
丹凯辛恩笑了。“其实我现在就是在睡觉。”他说。
哈罗德、因哈雅和艾登面面相觑,难以置信。直到丹凯辛恩开口解释说:“我的确是在睡觉。太阳精灵可以在睡眠中依然保持清醒,依然可以思考和谈话,只是在这段时间内不会感到丝毫的疲劳。人类可能难以理解,但是对太阳精灵来说这是很容易做到的。这也是太阳精灵引以为豪的本领——其他种族的精灵最多只能做到一边赶路一边睡觉。”
“无论如何,这对人类来说都是不可思议的。”因哈雅摇了摇头。“如果你的计划到此为止的话,我们也要去睡觉了。人类可不像精灵,所以你得谅解我们。”丹凯辛恩笑了笑,说:“当然。因哈雅,祝你今天晚上能做个好梦。”
丹凯辛恩和弗里亚交换了一下眼神,就走了出去。“晚安,朋友们。”丹凯辛恩慢慢地关上门。弗里亚仍然坐在桌旁,专心致志地看着地图。
窗外几乎没有一点光线,只有屋内的油灯发出的昏黄亮光能让他们看清楚四周。此时万籁俱寂,看来梭本林城的大多数人们很早就都上床睡觉了。
“因哈雅,这世界曾经那么美丽,当然,现在也没有完全沉沦。我们想要把它挽救回来,无论将付出什么代价。好好地睡吧,因为今后可能没有多少机会睡得香甜。让你的呼吸平静下来吧,因为今后可能每时每刻都要紧绷神经。”弗里亚叹着气说道。
“没错,弗里亚。但我们已经准备好了。真是想不到,我们居然会在这座旅店里宣誓。”因哈雅翻了个身,眼睛依然闭着。
“这是应宣的誓,我们要做的,也是应做的事。对不起,因哈雅,现在我明白了,好奇心是世界上最致命的毒药。”弗里亚拍了一下因哈雅的胳膊,起身走出了房间。
因哈雅睁开了眼睛。他望着窗外深邃的黑暗,心脏剧烈地跳动起来,仿佛预感到有什么事情将要发生——事实上,他预感到可能有糟糕的事情将要发生。但他不确定将要发生什么,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发生。或许不会发生什么,他希望这只是个错觉。
哈罗德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丝毫没有睡意。“帕吉伽……那很危险……我们会需要帮助。”哈罗德小声地自言自语。
房间内的温度好像突然间低了许多,所有人都感到一阵刺骨的寒风刮过。即使被子覆盖着他们,但没有一点作用。好像这寒风是从他们身体里面往外冲出,贯穿他们的全身,还夹带着莫名其妙的恐惧和绝望。“黑神一定在不久后就会前来……”因哈雅小声说,“我感到有东西在刺刮我全身的骨头。我能感觉到他的力量在不断地增强……好像他的手里握着无数死者灵魂,使他们不得安息。我听得到他们的尖叫,声音几乎撕裂我的耳朵。”
因哈雅颤抖着深呼吸,最终他平静了下来。奇特的感觉消失了,温度似乎升高了一点。因哈雅用被子蒙住了头,强逼自己入睡了。
他在梦里感觉不到一丝光明和温暖,他置身于无尽的黑暗当中,仿佛有一双眼睛在盯着他。或许是因为他离黑神比较远,他并没有听到什么声音在说话,但是他感到莫名其妙的恐慌,恐惧弥漫在四周,他仍然喘不过气来。因哈雅似乎被捆在一堵冰冷的墙上,动弹不得。过了许久,他在梦中突然听到了刀剑出鞘的刺耳声音。
他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发现其他人也都醒着。“你听到什么了吗,因哈雅?”艾登问道。“……我不记得,但我在梦里似乎听到过刀剑出鞘的声音……”因哈雅用袖子擦着额头上的冷汗。“我们也都听到了,那不是在梦里,那声音是真的,外面真的有人拔剑。”艾登说。
突然间,窗外传来一声凄厉可怖的尖叫,紧接着就是古怪的声音,那声音好像在说着异地的语言。“那是什么?”因哈雅把手伸到床边,拿起赫里纳和格拉索斯。“********……我要出去看看发生了什么。”艾登站了起来,拿上了他的弓和箭,以及他在哈罗德马车上偶然拿到的一把铁匕首。“那匕首居然没丢,把它给我。我一定是把它插在最隐蔽的角落上了,”哈罗德也跳了起来,“我也要出去看看发生了什么。”
泽伦提扎先生坐在床上一言不发,紧盯着窗外。他盯视了好一会儿,说道:“这次来的东西似乎不正常,或者说,这次来的不是正常的生物。”“我们已经猜到一部分了,泽伦提扎先生,让我们出去看看。”艾登说完,就推开门出去了。其他人也都陆续走出了房间,只有泽伦提扎先生留在房间内。
金笛旅店的二楼此时显得格外阴暗,连火把和油灯也没办法完全照亮整个走廊。此时红地毯也仿佛沾了鲜血一般,甚至还隐约散发着一股腥气。爱丝特尔的房间里传出抽噎声和轻柔的说话声。当艾登等人经过爱丝特尔的房间时,弗里亚打开房门走了出来。“我想我能猜到外面出了什么事,丹凯辛恩已经在门口了,我们去找他。”弗里亚说。
四人匆匆下了楼,进入几乎空无一人的大厅。发现丹凯辛恩正紧握着战剑的握把,直立在门口,他的脸上似乎蒙上了一层薄纱般的黯影,目不转睛地透过窗户盯着外面。“丹凯,”弗里亚轻声说道,“你看到了什么?”
“我看到血,弗里亚。我还看到恐惧。黑色的士兵如同游魂一般在外面游荡,我不能确定那到底是什么,但我可以确定它们不是站在我们这边,我还可以确定它们在滥杀无辜。如果它们再敢把剑举起来,它们的脑袋就会撞在石砖上。”丹凯辛恩现在似乎不太乐意多说。
血肉撕裂和金属碰撞的声音以及凄惨的哭声从外面不断传来,好像外面正在进行一场光怪陆离的搏斗。月亮被云彻底遮蔽了,仅仅依靠着微弱的星光,除了弗里亚和丹凯辛恩外,他们都不能清楚地看到外面正在发生的事情。“我能看清楚外面,”弗里亚说,“那是一群穿戴着黑色铠甲的人……或者是其他生物,它们武装到了牙齿,浑身上下没有露出一点皮肤。它们正拔剑在手,手里拿着黑铁盾。那些可恶的东西已经杀死了好几个人!我能看到他们的尸体。它们还戴着很厚的全盔,完全没有孔隙——也就是说,正常的人戴上这种头盔,是什么也不可能看见的,甚至无法呼吸。我可以判断出来了,它们是或许是黑暗使徒,或者说,是还没有完全变成黑暗使徒的黑暗生物。”
“是时候帮它们解脱了……”艾登拿起自己的弓,准备冲出去。“不。跟紧我,你们自己的力量不足以对抗它们。”丹凯辛恩猛地拔出他的秘银战剑,冲了出去。月亮逐渐脱离了云层。今晚是满月,银色的月光渐渐照亮了周围的景象。这些令人胆颤的生物发现了从金笛旅店走出来的人,它们动作僵硬地转过身,向这五个人走来。附近的行人看见这场面,全都害怕地跑开,附近的几条街道的人很快就都逃走或者钻进了房屋内,再也不敢出来。“没有人在附近了,让我们把它们杀得片甲不留……”丹凯辛恩和弗里亚背靠背,弗里亚的双手和眉心都在发光。
“把它们的身体砍得只剩下碎片!”因哈雅看到地上躺着的尸体,突然变得暴怒,他大吼了起来,“让它们永远不见天日!”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了,但他只感到心中的怒气。他冲了上去,格拉索斯的剑刃立刻把其中一个敌人的头盔砍出了缺口。他双手舞动起来,赫里纳和格拉索斯接二连三地砍向它,把它打得连连倒退。在因哈雅的气力逐渐减弱的时候,丹凯辛恩立刻一个箭步冲上前,一脚踢了过去。这一脚的力量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丹凯辛恩把它踢得飞了出去,在地上至少翻了五个跟头,接着就躺倒在地。“这或许是被腐化了的人类,是黑神的士兵。”丹凯辛恩一剑刺向它的头盔,立刻把它的头盔连同它的脑袋捅穿。丹凯辛恩拔出剑来,说道:“这是第一个领死的。”
弗里亚念着咒语,一些小灌木开始活动,它们的树枝迅速伸了过来,卷住正在挥剑的黑暗士兵,并把它们勒成两段。他开始运用体内全部的魔力,火焰和闪电立刻翻腾起来,从他的身体里向外窜。许多黑暗士兵猝不及防,变成了一堆堆灰烬。
“丹凯辛恩,小心你后面!”艾登拉满了弓。丹凯辛恩闻声猛转过身,将秘银战剑剑以常人无法看清楚的速度挥砍过去,在第二个敌人的头盔上砍出了一条很长的裂缝。艾登同时放开了弓弦,弓上的赤羽箭立刻急速冲向前方,狠狠地扎进了裂缝里。被射中的黑暗士兵手中的剑和盾牌立刻掉落在地上,它自己也扑倒在石砖上。
“干得不错,艾登。”丹凯辛恩说。“只是巧合,巧合!”艾登一边说一边抽出另一支箭,瞄准第三个黑暗士兵。“弗里亚!把它的盔甲弄碎!”因哈雅一边挥剑猛砍一边喊道。弗里亚立刻双手握拳,因哈雅面前的黑色士兵的盔甲立刻出现了数道裂痕,接着就爆成了碎片。因哈雅举剑要砍的时候,突然被眼前的这张扭曲变形的脸吓了一跳,以至于一跤跌倒。
头盔下的脸毫无血色,就像是从几千年前的墓穴里挖出来的干尸一样;眼皮和嘴唇早已不知去向,就像是腐烂完了的骸骨,唯一的不同就是它的牙齿如同鲨鱼一般尖利,而且漆黑如墨。它的脸上有无数空洞,可以直接看到干枯的肌肤下已经被腐化成青黑色的头骨。它大而突出的眼珠无神地盯着前方,但透过它的眼睛,因哈雅感到自己和它之间有一道阴影落下。它身体的其它部位也是一样,甚至有些地方已经筋骨尽露,躯体中早已不再有血液流动。
跌倒在地上的因哈雅还在奋力地挥舞着手臂想要抓住掉在旁边的格拉索斯,但已经没有用,行尸走肉般的敌人已经掐住了他的脖子,夺下了他的剑,张大了那张没有嘴唇的嘴,要用那两排尖锐的牙齿来咬他的喉管。那敌人的下颚已经抵到了胸口。正当那非生非死的怪物要咬断因哈雅的脖子时,一把尖锐的铁匕首飞了过来,刺进了它的前额。因哈雅和那黑暗士兵一起摔在地上,而因哈雅仍然可以动弹,倒下的黑暗士兵却再也不能爬起来了。哈罗德跑了过来,把因哈雅拉起来。“多谢你能帮我一把,哈罗德,”因哈雅说道,他边说边捡起赫里纳,递给哈罗德,继续说:“谢谢你。我认为,你还是能用剑的,今天你可以暂时拥有赫里纳。不过我很遗憾,这柄尊贵的短剑在今晚不得不经受它们肮脏躯体的玷污。
丹凯辛恩已经杀死了十五个黑暗士兵,但是它们的数目有增无减,似乎从城门那里不断有黑暗士兵在往城里走,没人知道它们是怎么进来的——守卫不可能没有发现异样。“艾登!躲在隐蔽的地方!”丹凯辛恩喊道。他紧接着将战剑收进剑鞘,捡起敌人尸体上的一袋箭和一把黑色长弓,抓住金笛旅店外墙上可攀爬的地方,极快地爬到了足有三十多英尺高的房顶,他的敏捷程度令人难以置信。
“我会刺穿它们的头盔!”丹凯辛恩高踞在房顶上,弯弓搭箭,迅速地瞄准目标,然后放开弓弦。每射出一支箭都有一个敌人倒下,直到箭袋里的箭用完。房顶下的四人依然在奋战,但他们已经处于劣势了。艾登的箭早已用完,他捡起敌人掉落在地上的剑和盾牌,跟着冲上前去。
哈罗德已经体力不支,他的手颤抖起来,赫里纳随之掉落在地上。因哈雅到目前为止只杀死了三个黑暗士兵。“我们居然会败在这种动作迟缓的家伙手下!”因哈雅吼道。弗里亚大喊一声,接着一脚踢向正逼近他的黑暗士兵,之后,他手中立刻出现了一支燃烧着的长矛,他拼尽全力把这支长矛捅进它的胸口。火焰包围了后者,它的肉体随着火长矛一起消失了。
“我能感到我体内的力量在阻止我继续使用魔法,”弗里亚捂着胸口说,“这支长矛几乎用尽了我所有的体力。”“看来你需要一支精致的手杖,它能替你贮存你的魔力。”艾登说道,“我已经筋疲力尽了。”艾登话音刚落,他手上的盾牌就被一把重锤砸得粉碎。艾登惨叫一声,跌倒在地上,他的手臂似乎受了伤。
“艾登!”因哈雅用尽全身力气一脚踢开正缠着他的敌人,跑到艾登身旁。他看到一个手拿重锤的敌人,虽然身量并不是非常高大,但它的身材比其他黑暗士兵都要壮硕,看起来十分强大。“艾登!快起来!跑!“因哈雅扶起艾登,迅速逃进一条小巷。“你在这里休息一下,看起来你的手臂受伤了。”因哈雅提起格拉索斯再次冲出去,但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勇气。
丹凯辛恩迅速从房顶上爬下来,让所有人退后。现在敌人越来越多,但五人中有三人已经没有能力再作战了。丹凯辛恩一鼓作气,冲上前去,闪到那最强壮的敌人背后。他一句话也没说,就一剑刺了下去——但这次丹凯辛恩也失算了,在他的剑刺到敌人身体上之前,这个强壮的黑暗士兵就反应了过来,快如闪电地抓住了丹凯辛恩,把他高举过头顶,往地上死命地一砸。太阳精灵虽然身体强韧,但也经不住如此巨大的冲击力,丹凯辛恩立刻昏了过去。
“不,”弗里亚失望地说,“丹凯居然失败了。”他立刻喊出一句极具威力的咒语,一股强风吹过,把几乎所有的黑暗士兵吹得粉身碎骨,没有被粉碎的那些也掉在地上摔得七零八落。之后,弗里亚双膝跪地,几乎没有力气站起来。这强风仍然没能伤到最强壮的黑暗士兵,它举起重锤,向无力抵抗的四个人走了过来。与此同时,哈罗德绝望地看到街道上仍有许多黑暗士兵在不断地往城里走。
当它正要将重锤砸下来的时候,一个巨大的黑影忽然出现在四人的眼前,它从中心街道的尽头以风一般的速度冲了过来,街道上的黑暗士兵不断地被撞倒并踩死,有的甚至被撞出几十码远。那黑影冲到了面前,一脚踢了过来,把它踢得飞了出去,撞在一堵石墙上,并撞塌了墙。当它正要挣扎着爬起来的时候,一只巨大的手伸过来,用两个指头捏住了它的头,并毫不费力地把它的头盔带着脑袋一起捏扁了。
这个巨大的身影转过身去,挥起手中的巨剑,几十个黑暗士兵在几秒钟内就变成了几堆残肢断臂,最后一个黑暗士兵则被一双巨手抓着头和脚提了起来,硬生生地被扯成了两半,摔在地上。
当这四人看清楚这身影时,他们不约而同地大呼小叫起来。“蒂尔凡?”因哈雅声音颤抖地问道。巨人慢慢地点了点头,用响亮雄浑的声音说道:“是的,我是蒂尔凡。我的盔甲和武器全部换成了新的,所以你们没有一眼看出是理所当然的。十分感谢你们帮我除掉魔贼,夺回那些宝物。我刚才来到艾列赫尔山下巡逻,碰巧经过梭本林城,发现有些奇怪的士兵在往城里走——那些士兵看起来相当诡异,一定不是什么好东西。而且城门大开,守卫似乎已经被杀死了。为了查看情况,我才一路杀到这里,不过能遇到你们却是我意料之外的。”
“另外,请原谅我多管闲事……“蒂尔凡停顿了一会儿,小声地补充道。
“你怎么会有必要来求我们原谅呢?相反,我们还要谢谢你,蒂尔凡,你救了我们的命。”因哈雅说。蒂尔凡俯下身,用粗糙而有力的手掌托起瘫倒在地的丹凯辛恩,问道:“那么……你们认为接下来应该怎么办?”
“我们暂时还不确定。我们希望在城外等到天亮,再商讨其他的事情。这事情一定会引起轩然大波。你能和其他三人在城外等待一下吗?我要到旅店去把另一个人……一位老先生找过来。呃,至于那位夫人和两个孩子,我们认为天亮以后再去把他们接出来比较好——弯笛子先生很通情达理,我相信跟他稍稍解释一下他就会明白的。”弗里亚说。
蒂尔凡点了一下头,接着就转身准备离开梭本林城。“我要去找泽伦提扎先生,你们最好跟着蒂尔凡一起出去。”弗里亚对其他人说道。“给我一些钱,哈罗德。如果条件允许,我们明天就要动身离开梭本林城。我认为这些士兵都是被黑神派来的——它们之所以不够强大,可能是因为黑神花费在它们身上的精力太少了。”
即使现在有时间可以睡觉,他们中也没有人能睡着,因为在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以后,无论是谁都会失眠的。因哈雅、艾登和哈罗德叹着气,跟随蒂尔凡开始往城外走。蒂尔凡走得很慢,因为他要等那些身材比他矮小得多的人类跟上来。他们就这样一起走出了梭本林城的城门。一路上,有不少人都在房门后边小心地伸着脑袋看着他们,眼中充满了恐惧和疑惑。“蒂尔凡……我有点事情要告诉你。”因哈雅说道,他的情绪好像十分低落。“什么事,人类朋友?”蒂尔凡低下头来看着因哈雅。
“黑暗和恐惧已经开始在世界上蔓延——如果你懂我的意思,我得说黑神已经逃出了白神为他们建起的监牢,上古的预言如今已经应验,白神的敌人将会遍满大地。”因哈雅摇着头。“我们已经做出了最后的决定——扬帆出海,去帕吉伽,而在这之前我们必须要在莎灵寻求人们的帮助。不过,无论如何,除了正躺在你手掌上的丹凯辛恩,我们的阅历都少得可怜,完全没有了解我们生活的世界。而且,恐怕连丹凯辛恩对这世界的了解也是少之又少。所以尽管信念无懈可击,我们前方的道路也还是困难重重。”
蒂尔凡没有说话,但因哈雅可以看出他的双目发出慑人的精光。“巨人愿意寻求力量比他们小的种族的帮助——如果你允许我这么说人类的话——巨人也乐于帮助力量比他们小的种族。”蒂尔凡的话语中似乎有一股怒气要迸发出来。
他们经过铺满尸体的街道,一股恶臭扑面而来,这些黑暗士兵的尸体似乎会极快地腐烂。他们又慢慢走出城门,高大的城门敞开着,好像一张饥饿的嘴;所有的守卫都死在城墙上,几支黑色的箭插在他们的尸体上。兵营中的驻军似乎也丝毫没有察觉,看起来那些守卫都是不声不响地被杀死的。整座城死气沉沉,似乎所有人都不敢出声,甚至连活动一下都不敢。偶尔传来几声乌鸦的叫声,但那只会使城里的气氛变得更加诡异。
“梭本林城变得好奇怪。自从黑暗士兵来到城里以后,似乎就没有什么人敢打开房门。”艾登从箭袋里抽出一支箭,在手指间飞快地转着,随后又把它插回箭袋里。哈罗德看着天空,遮蔽月亮的云层已经散了开来,星光与月光洒落在地面上,在他们身后投下淡淡的影子,四周的一草一木仿佛都变得苍白,几乎失去生机。
“起先我并不相信黑神存在……但是在经历了这些怪事以后,我深信不疑。梭本林城或许会遭到毁灭,我们需要在它被毁灭之前离开……”蒂尔凡站在城门外远望着东方,他的身形在皎洁月光的映照下显得更加高大挺拔,护肩上的蓝宝石中仿佛有比夜空中更明亮的星辰在闪耀着,他的巨剑折射出魔法般的七色光芒,透过逐渐变得冰冷的空气,仿佛在空中编成了一条色彩斑斓的丝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