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欣欣噌的一下从床上直起了身子,看着罗安胸口的那片血迹,只觉得心头一阵阵的寒气冒上来,忍不住厉声道:“怎么回事,不是嘱咐过你抓她之后,封住她身上穴位吗?”
罗安也是有苦说不出,“我封了她的内力与动作,没想到,她居然直接咬舌自尽,虽然发现的早,没有咬断舌头,可是恐怕短时间之内也是说不了话了。”
周欣欣急忙从下床穿鞋,穿到一半的时候动作又顿住,“算了,这样也好。”
“小主人,现在怎么办?”罗安算是因为这一次对轻言产生心理阴影了,说咬舌就咬舌,这也太那个什么了吧!
“好好给她治伤,我们停一日再走。”周欣欣想都没想就给出了这个答案。
殷章原本连晚上的送行宴席都准备好了,哪知道才喘了口气,就听到周欣欣决定再住一宿这件事,只觉得这小姑奶奶是因为他之前腹诽她的医术,现在打算打击报复吧?
晚上的晚餐桌上,气氛诡异的沉默着。
“我说小姑奶奶,你说要留下也就留下,可是你摆出这么一张怨妇脸是怎么回事儿?”殷章说着就流里流气的看了一眼上官宇,猥琐的问道:“难不成是埋怨我只给你们安排了隔壁的两间房,而没安排到一间去?”
周欣欣对于殷章的无耻早就领悟到头了,现在听他这么说,也只是凉凉的威胁道:“你自己欲求不满不要以为谁都和你一样,记得对我的病人温柔点,苏恩身体不好,最起码半年内你除了拉拉小手就不用想别的了。”
殷章刚才还带笑的脸一下子就垮下去了,靠,老子禁欲一年了啊,还要继续?
当天夜里,徘徊在庭院中久久不肯去睡觉的周欣欣,被着急忙慌的殷章给抓了个正着。
“你赶紧的跟我去一趟外面!”殷章因为着急,说话间就直接走过来拖着周欣欣的胳膊往外走。
周欣欣懵了一下,跟在殷章身后问道:“出什么事了?有人中毒还是受伤了?”
殷章没好气的回头瞅了她一眼,怨声道:“到了你就知道了!”
被殷章一路拽着走的周欣欣顿觉无语,她好歹给他救回来一个媳妇儿,不感谢她也就算了,怎么还带瞪她的?
俩人才走出去没多远,一个身着白衣的颀长身影便从半空中飘然而落,上官宇看见殷章仅仅攥着周欣欣的手,几不可见的皱了皱眉,“大半夜的,要去干嘛?”
殷章看着上官宇那一脸的不满意,感觉自己都想哭,“你来了正好,赶紧跟我去黑市门口。”
就这样,周欣欣和上官宇一路被殷章连拖带拽的带到了黑市门口,然后俩人都愣住了。
足有百十来号的黑衣人在黑市门口围成了一个包围圈,整齐的向中间压进去,而包围圈的中间传来阵阵刀剑交击之声,带着内力的交锋震的人一阵阵的耳朵难受。
陡然间,一道剑芒跟着一道笔直的身影窜上半空,手中长剑滴溜溜一转,黑衣人里爆发出一阵哀嚎的声音。
“叶问水!”周欣欣惊讶的喊了一声,随即反应过来殷章干嘛这么着急的带他们俩人过来了。
她能和叶问水打个平手,上官宇差不多能压制住叶问水,他们俩不管谁来都能阻止叶问水继续和黑市的人对打,俩人要是一起来,那就更是板上钉钉的没问题了。
就在周欣欣这么想着的时候,上官宇已经迅疾若闪电般冲进了那团包围圈,黑金细剑在月光下闪烁着森冷的光,直接拦下了叶问水后面的剑招。
“好像没事了。”周欣欣见叶问水一看到是上官宇出手,便直接停了攻击,松了一口气,苏恩的这一次的事情多少给她带来了一点心理阴影。
现在就怕这群武功好的谁又被人下了蛊毒,要再面对什么厉鬼蛊,什么不眠虫的,那到时候她就哭死去算了。
殷章在旁边听的嘴角抽搐,“他这是个什么路数?”
周欣欣诚实的摇头,“我也不知道,当时赶回都城的半路上上官宇让他办件事,现在应该是刚回来。”
殷章在心里泪流满面,刚回来就来我这找茬,你们这群人太坏了吧!
“问水,怎么回事儿?”
那群黑衣人得到了殷章的指使都散去了,叶问水跟在上官宇身边朝着周欣欣这边走来,等到他们俩人站定了,周欣欣就对叶问水问道。
主要是这太奇怪了,又不是不认识殷章,叶问水怎么会一来黑市上来就打呢?
再借着月光看了看叶问水不怎么和善的脸色,周欣欣眉头蹙的更深了些,完全搞不懂啊!
叶问水没吭声,左手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条递给周欣欣,右手的剑还是没松开。
“玩儿的越来越有意思了。”周欣欣看完了那张纸条,冷笑着直接将其撕碎,手一抬,四散在风中。
“她怎么样了?”叶问水看着周欣欣这样的动作,心下一沉,关切的问道。
殷章在旁边眼珠子骨碌碌转了几圈,立马想明白叶问水今晚是干嘛来的了,想着自己那些手下被叶问水伤了个七七八八,心里没好气,说话也不给面子,“畏罪自杀,咬舌自尽,你觉得哪个顺耳就听哪个。”
叶问水神色一紧,手中长剑随着他的心情发出嗡鸣,看都不看殷章一眼,径自对周欣欣问道:“怎么回事?”
周欣欣组织了一下语言,却发觉现在什么都没法说清楚,只好对叶问水说道:“罗安把她救下来了,你去看看她吧。”
“若你要伤她,我会带她走。”叶问水将手中长剑收入剑鞘,迈开长腿往黑市深处的那栋宅子而去。
月光拉长了他风尘仆仆的背影,斜斜的铺在撒着银辉的地上,铺陈出一地落寞。
殷章看着叶问水的背影,摸着下巴阴阴的笑,“这是来了个劫狱的?”
周欣欣白了他一眼,“回去守着你的苏恩睡你的觉!”
习惯了和周欣欣斗嘴的殷章笑容顿了顿,这小姑奶奶今天吃火药了啊?
上官宇用看白痴的目光看着殷章,“我以前觉得需要多少忌惮一下你,实在是太丢人了。”
三个人依次离去,留殷章一个人站在黑市门口,夜风呼呼吹过,带起几片树叶打着旋儿飘落在殷章肩头。
“唉,怎么就没人理解我的幽默感呢?抓都抓起来了,还伤心来伤心去的,这不是给自己添堵吗?”殷章无奈的站在原地,以一种孺子不可教也的悲愤情绪默默地对着那三个人离去的方向竖中指。
“哥,大半夜的怎么不睡觉跑到这里来了?”张雄光着个膀子走过来,对着殷章憨憨的问。
殷章眨眨眼,换上一副笑脸面对唯一的亲弟弟,体贴的问道:“你怎么出来了,是谁吵醒你了吗?”
张雄抓了抓脑袋,嘿嘿的笑,“哪会有人吵得醒我,我是半夜里被热醒了,出来走走,凉快一下。”
“啥?热醒了?怎么不叫下人给你准备几盆冰块放屋子里解暑?”殷章怒了,这是有人欺负他弟弟脑子不好么?
“不是,不是,是……是……”张雄被殷章问了个大红脸,吞吞吐吐的半天才说道:“我把冰块给秀叶了。”
殷章若有所悟的绕着张雄转了一圈,笑的奸猾,“哦!原来是长大了啊!”都学会把解暑的冰块让给贴身小婢女来讨人欢心了!
看着张雄一脸憨样,殷章忽然又想起来点什么,便对张雄问道:“睡觉的时候真的一点动静都没听到?”
张雄看着殷章,搞不懂他为什么执着于这个问题,“没啊,有什么动静?”
殷章实在是不知道该咬牙切齿骂一骂这个迟钝的笨弟弟,还是该赞赏一下周欣欣手底下那群婢女侍卫的。
大半夜别人在你房顶上跑来跑去,你居然都一点察觉都没有,你让我这个做哥哥怎么说你才好啊!
面对张雄一脸憨笑,殷章憋屈的把这段十分想要咆哮出来的腹诽换成了,“早点回去睡吧。”
“噢,哥你也早点睡吧!”
殷章哭笑不得的看着张雄什么都不知道的回了宅子,跟暗处的守卫说了一下今晚应该没别的事情了之后,自己也折了一根狗尾巴草叼在嘴里哼哼唧唧的往回走。
而与此同时,殷章安排周欣欣他们住着的那个小院的某间客房里。
布置简单的客房,在烛火掩映下迷离出一片淡橘黄色的光晕,床上躺着的在这种烛光的映照下,看上去更加脆弱。
“怎么会这样的?”叶问水看着沉睡的轻言,沉声对周欣欣问道。
周欣欣眨了眨眼,没说话,只是上前走了几步,从腰间拿出一个小药盒,倒出一点粉末,捏开轻言的嘴巴,小心的往她咬伤了的舌头上倒了一些。
睡梦中的轻言睡的也既不安稳,察觉到有人在身边之后,眼皮动了动,便睁开了眼。
在她眼前的,是满身旅途尘埃的叶问水,轻言察觉到了什么,顺着叶问水往他身后看去,便见到周欣欣和上官宇站在门口。
“你……”轻言舌头受伤,才说出一个字,就疼的再张不开嘴,只好尴尬的看着叶问水不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