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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爱之复仇、 无头女尸

招聘启示:

我叫百里密宗。旅居。通晓百家之学。集闪术和密宗太极于一身。精于推理,目前来说是一名私家侦探。外表冷酷,内心火热;爱抱打不平。从业10年,历经无数次惊险而又传奇的故事。爱讲卫生却又从来不达标。现因业务繁忙,急聘侦探助理一名。

要求:正直、勇敢,逻辑出众(可连胜围棋九段三局),无不良嗜好;最好会点武术,驾龄至少10年以上(如您是车技高手会令我喜出望外);文笔优良者优先考虑(如您再懂几门外语就简直就是我的不二之选)。

有意电联:1752

我反复推敲着眼下的字迹,快速默读,思考,更正,直到我认为所有措辞都恰到好处才停了笔。伸了个懒腰,把双手的指关节攥得咔咔作响。然后把写好的启示装进了寄往报社的牛皮纸信封里,黏贴好。走到洒满阳光的窗台前,随手抛入楼下栅门外墙壁上的绿色邮筒里。

接下来的时间里,我一方面敬候佳音,一方面整理我上半年的探案笔记(实在笔拙,可在目前没有助理的前提下只能尝试梳理一下)。

2001年3月18日

南部高原的山里,雾气氤氲的天气总使人不想早点起床。我蜷缩在藤床上的被子里,鼻孔里呼吸着有些潮湿的空气,耳朵里隐隐约约的听着无限广播里传来的新闻。相关市领导准备搭建新一届领导班子,某领导出席某集团的奠基仪式,某科研团队取得重要科学发现……无数的新闻从耳朵里过滤,无一是我感兴趣的内容。如果有一条是奇特的刑事案件,或许能立即让我的大脑摆脱疏懒,并令我如同注射了苯丙酸类药物一样兴奋不已。

“密宗老兄,发现一具无头女尸。收到后请火速前往七十二弯盘山路。”电话里传来一位男子的声音,稍微有些急躁。我看了一眼身旁的闹钟,指向10:53分。听声音就知道,又是梁闻道遇到棘手的案子了。

每次有案件时总能使我重新找回生活的积极和乐趣。我跳下藤床,瞬间穿好衣服,并顺手在堆满各种仪器的桌子上拿了手表,下楼钻进了一辆黑色桑塔纳轿车里。多年的从业经验告诉我,开普通轿车前去大山里的现场会是一个正确的选择。

汽车急速转过了几个山谷,在进入七十二弯的路口放慢了车速。我四处打量着这荒凉的一带。狭隘的路口处有几条被沉重的车轮碾过而成的辙沟,路旁就是灌木丛生的悬崖,一棵标志性的树木都没有。就是这条路连系着山下500万人口的现代城市高都和另一头距离700里的大山深处的璀璨明珠--月莲湖,也是进出高原明珠月莲湖的唯一的路。我环顾左右,没有找到任何对我破解这件案子有利的线索,看了下手表,重新加速上了这条崎岖蜿蜒而又险象环生的山路。

大山深处,因为高山断崖的阻隔,早晨的雾气依旧没有消散。太阳在山与山的空隙里,远远望去如同雾气缭绕中的银盘,忽隐忽现。路旁断崖上滋生的藤蔓也如同雨水打湿了一般,浓绿而又潮湿;而路另一侧的悬崖里就是随风翻滚的雾气,白茫茫犹如万马腾空。即使经验丰富的司机在这种天气里开上这条危机四伏的盘山路,也会谨慎的放慢车速;而我却是另有原因,车子按常速向目的地行驶而去。

下午1:34我才到案发现场,显然梁闻道已经等得很不耐烦。他正低着头在路边的碎石道上来回踱着步,看到我的车子停下立马迎了上来。

“哎哟!密宗兄,你怎么才到。向来雷厉风行的,今天怎么了?”浓眉皱起,眼睛里饱含焦灼。

我一笑,边走边检查着周围的地形,打趣的说道:“莫急,急也吃不了热豆腐。”

他肥胖的身躯紧跟在我的身后,气喘吁吁的说:“能不急么,你不来大家都不敢轻举妄动。”

“你们发现什么了没有?”我问道,并向前同几个人一一握手问好。有几个与我初次见面的人看到我消瘦而又冷酷的表情略有紧张,更有些好奇于我那双蓝色的眼睛。我则习以为然了。

“一具躺着的女性尸体,从细嫩的皮肤判断28岁左右,身穿名贵的连衣裙,疑惑的是没穿内衣,有一条价值不菲的钻石项链,右手腕上有一只硕大的玉镯,别的还没发现什么。从尸体及伤口处看我以为就是一具遗落的人体标本,可尸体上的服饰着实让我费解。所以只好请你来了。首先发现尸体的是一位司机师傅。”闻道汇报着发现的一切。

我低头仔细检验着尸体周围的状况,柏油路面上没有任何特殊的辙印痕迹。我慢慢靠近尸体,尸体周围湿润而整洁,无任何拖曳痕迹,也无明显鞋印。从现场的迹象表明,他似乎没有给我们留下任何可以追踪的线索和痕迹。死者身高约165。我不赞同梁闻道通过皮肤推断年龄的方法,我国岭南人的皮肤要比同龄的北方人明显年轻5~10岁左右,尤其是女性。尸体颈部显然被锋利的器物切割过。皮肤、肌肉、血管及喉管都整齐划一。颈部脊柱也被切割的非常整齐,整个伤口都在一个平滑的平面上,简直像是一具人体标本。伤口旁边的路面上没有血迹,却有一片浸湿的水迹。颈动脉伤口处有几颗凝结的血斑,显然死者是死亡之后被切下了头部。

“你四处搜过没有?有没有找到尸体的头部?”我向半蹲在身旁的梁闻道问道。

“我让人悬崖上下都搜过了,没有找到。也吩咐人沿路仔细搜查没有找到。我认为头部可能还在遗落这具人体标本的车上。”

我低头仔细看着挂在颈部将要脱落的钻石项链。手指贯气,稍微用力捻碎了几颗,呈龟裂的颗粒状,再用力就产生了一股灼烧的聚酯类气味,在手指中间弥撒开来。

梁闻道凑上前嗅了嗅,惊讶道:“假的?!”

“不错。真正的钻石碾碎后是依然是颗粒均匀的晶体。而这类聚酯类物质显然不具备那种物理特性。我没猜错的话,那只手镯和手表也是假的。”我轻微的翻看着死者身穿的紫色连衣裙。颈部的三颗纽扣已被解开,显然已被梁闻道检验过。我捏着衣襟边沿用力的向上掀了下,高纺的棉料湿漉漉的,里边像是粘在惨白的皮肤上。尸体冰冷而僵硬,在腋窝部残存着多粒颗粒状的白色结晶,我手指一撵就化了,放在鼻前闻了闻,无味。“这件紫色连衣裙却价格不菲,是意大利服装设计师DIou的新年纪念版。”

梁闻道惊讶不已的表情更有些困惑,“这就更奇怪了。一具尸体标本身着不菲的连衣裙,却戴着低廉的假冒项链和手表。费解。”他吸了口气,半蹲在那里皱眉思索着。

我仔细检阅了一下死者的双手。右手戴一只玻璃制手镯。左手无名指有一圈白色的痕迹,常理推断少了一枚戒指。我抬头向梁闻道问道:“你确定你来之前没有人接触过这些么?”

“除了我检查过应该没有人动过。”他答道。

“我还要问一下那位司机师傅几个问题。”我用手指了指坐在几丈开外的一位中年短发男子。

“你怎么知道他是那位报案的司机?”梁闻道对我的直接感到诧异,但还是用力向那位男子打了招呼。

“因为我跟他握过手。从他手臂的力道以及右手掌心上的一圈角质化皮肤就能判断他是那位报案的司机。”我的解释总算让老梁释然。

他颔首点头,“这是你的过人之处,这点小事自然难不倒你。”

中年男子七尺左右,走路身体微微前倾,跟众多司机师傅一样深受腰椎的职业病折磨。平头,灰白发,面容正直,目光开明。看样子,我对这位仁兄打消了几分疑虑。“你好,老兄。你是什么时间发现的这具尸体?”

他见到我的一脸冷酷依然有点紧张,“上午八点左右吧……当时我开着旅游巴士正向月莲湖赶,在这里看见前面躺着的像一个人,还以为有人迷失在山里了。停车过去看,结果是一具无头尸体,吓坏了。车上有胆小的,吓得哇哇大叫,催我赶紧开车赶路。我想了想,还是报案吧。就这样一直等到现在。”司机师傅回忆着说。

“很感谢你及时跟我们打了招呼。你发现时没有人接触过尸体吧?”我边问边冷静的观察着眼前这位拘谨而又憨厚的司机师傅。

他认真的说道:“没有,没有的。当时都吓坏了,哪里还敢动呀!”话音刚落,眼睛瞬间凝固闪过一阵红色后就又恢复了平静。

这眨眼间的举动让我大感疑惑,继续镇定的问道:“你这班车应该是高都开往月莲湖的首发车吧?”

“是的。一般去月莲湖的都知道,路较远的,发车也比较早。我们首班车一般都是5:30。”司机答道,其面部肌肉有些僵硬,眼角也多了几丝诡异。

“上了山路没有见到回走的车辆么?越野、轿车什么的。”我假装什么都没发觉追问道,暗自却内运功力至蓝色双目并紧盯着他的眼睛。在他意识出现迷离之前,我要用定魂术化解掉他的危险,以了解其所知道的真实情况。

“没有,我一路开上来一辆开往高都的车都没有。本来走这条路的车辆除了旅游巴士外,很少有私家车敢开的;有的话也很少,一般技术熟练的人才敢在这条路上开上700里,太危险也太远。我们旅游公司也是一条路两头发车,我是今天开往月莲湖的头班。月莲湖也有开往高都的车,不过一般到下午四点多才能到这个地方。所以我应该是第一个看到的。”司机恢复了健康的神色,解释说。

“很谢谢你。你的陈述对我们很有帮助,谢谢老兄。”我谢过这位热心而又健谈的司机师傅,吩咐梁闻道让手下把尸体及所有物件一并送往我住处的实验室里。然后让老梁驾车,我则埋头仔细思索和整理目前发现的所有信息和线索。

从尸体上久留的尸斑可以推测死者已经死亡多时,按照经验推断可能达一个月之久。尸体经过冷藏过。我不赞同梁闻道尸体标本的推测,因为标本连同服饰一同冷冻完全不合常理。更隐约的感觉到此案可能面临前所未有的棘手。首先丢失或者说不知所踪的头部就会把整个案件追踪带入迷失的深渊里,因为从一般完整的尸体头部能提出大量有关案件发生时线索和信息,并能直观而又准确的辨清死者的身份,显然此案不具备这些条件。而这具无头女尸又不同于一般的杀人弃尸案件,死者身上找不到任何有关作案人的指纹、毛发等痕迹,对方具备极高的反侦察能力,加之司机刚才有些异常的举动使我更加不敢小盱了无形中的作案人。

可疑之处在于昂贵的衣服,假冒的名贵项链和手表。为何没穿内衣,而且少了一枚戒指?还有无处可寻的头部。我隐隐约约的感觉这具尸体仿佛寓意着什么。

汽车在盘上路上行驶了大约两个多小时的时间。车外清风徐来,雾气稍微散了些。阳光也把翠绿的山谷以及起伏的山峦重新照亮。遥远处的山腰上已经可以看到我那白色的三层小楼,远远望去犹如一只停靠在断臂悬崖上的白鸽。

我身旁的梁闻道累了个满头大汗,见我已从沉思中苏醒便问道:“你怎么看这个案件?我认为是一件乔装的遗失案。”

我沉思片刻回到:“我总觉得在某一个地方或许能找到一具相似的尸体而且还有完整的头部,一串真正的珍珠项链和手表,而且还有死者手上那枚遗失了的戒指。”

梁闻道听了有些不解,问道:“完全一样的?这就更难理解了。怎么找?”

“不过目前我也不知道它们在哪里。”我对他不加理会,蜷缩在副驾驶上继续说道:“而且我隐约的意识到我们中了作案人巧妙布设的局。至于这个局所针对的目标是谁,我目前还不太确定。但现在首要的任务是尽快确认死者的身份。我想这也可能是作案人想要的。”

“布局?!”梁闻道听了更加困惑,十分诧异,也多了几分紧张。

“对。所以要你回去后要赶紧通知新闻媒体,发布认尸广告。如果有人来认领或许能给我们提供极大的帮助。我回去后还要尽快完成尸检。同时等你消息。”我严肃的对梁闻道说道。

“好的,我立马照办。不过,或许没有你说的那么恐怖吧?也可能只是一起简单的乔装弃尸呢?”梁闻道有些不敢相信。

转眼间车子已到楼下。我不想对他做过多解释,下车摔上了车门,回头对他说:“明天等你的消息。别忘了注意安全!”说罢上了楼。

晚上我把自己囚禁在三楼的实验室里一直忙到凌晨四点,做了大量的实验和记录,更加清晰了对死者和整个案件的认知。至少我通过骨龄鉴定弄清楚了死者的真实年龄是35岁,而非梁闻道根据皮肤所推断的28岁。已婚,未育,经常使用名贵的玫瑰精露护肤品(这是从死者手背上残留的化学物所得)。死者生前服用过安眠类药物,其胃部除有少量佐匹克隆片的残留物外没有其它食物残留;肝脏中含有药物的分解物,可以推测死者有短期失眠症状。尸体内脏淤血,内脏膜有明显点状出血,血色暗红,可以确定为服药熟睡后被窒息死亡,死亡时间在晚上9点到11点之间。--如果能找到尸体的头部,会更加容易断定死者是在头部被窒息而死,凶手隐藏了头部着实为我们添了不少难度。综合看来,这是一起精心设计的杀人、碎尸而后弃尸案件。凶手的阴险、凶残、精明至极不禁也令我感觉到几分难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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