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为制作的?”燕妃子有些不相信。
林川接着解释道:“埃及的法老不就是制作成干尸吗?先把尸体处理一下,淘尽了五脏六腑这种易于滋生细菌的器官,然后填充一些防腐的香料,再经过人工脱水处理,在外面罩上密闭的衣甲,最后安葬于高温缺水的密闭空间中。尸体上千年都不会腐朽的。我想,这几具尸体也经过类似的处理,但所用的技术可能更现代化。老范,您说是吗?”
林川最后一句话意味深长,令燕妃子听着感到十分奇怪,不禁看向老范。老范脸上的肌肉不由自主地抽动了几下,尴尬地说:“这些我不懂的。”
“那你弟弟懂不懂呢?”林川缓缓地问道。
老范睁大了眼睛,脸色变得铁青,吼道:“你在审问我吗?我是警察,你只是一个报社的编辑,你有什么权利审问我?”
林川微微一笑,说道:“你是警察,那么你可以听听我的猜测!”
老范勉强地说道:“你在猜什么?”
林川指了指地上的几具不完整干尸,说道:“据我所知,在大约十年前,隍都城有一位年轻的学者,他在从事着某些非法的研究,据说就是如何保留尸体的问题,而这项研究幕后的财政支持者就是隍都城的孙老板。”
燕妃子插言道:“这项研究有什么用途啊?”
林川一笑,说道:“如果保留下来的都是干尸显然就没有什么用途了,但这些尸体若是与生前一样,那就相当可怕了,所谓的死亡也许根本就不是死亡,而是全身细胞处于暂时休眠状态,也就是说,如果再能激活这些细胞,那么这个死人就有可能复生。所以如何保留尸体其实是起死回生研究的一个前提。”
燕妃子睁大了眼睛:“起死回生,怎么会有人相信这种事呢?”
“我想孙老板也不会相信的,但他还是投了研究经费,因为一旦保留尸体的效果达到了,那么一定会有人相信起死回生也是可能的事情,而保存尸体的技术能给孙老板带来多大的利润啊!如果有可能起死回生,那么谁会进行火葬呢,何况还有保存尸体的方法。孙老板绝不会放过任何挣钱的机会,包括可能挣钱的未来。”
老范突然问道:“这件事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当然不知道了,我是无意中发现这件事的。”林川庆幸地说道。
“无意中,什么意思?”
林川左手握紧了拳头,举到了自己的胸前,说道:“老范,你还记得那柄骨刀吗?”
“这与骨刀有什么关系?”
林川说道:“所有人都认为骨刀是一种吸血的邪物,但谁可能都没有想到,它吸血也就意味着它是最好的脱水器,如果在处理尸体的时候,用骨刀剖开尸体,只要运用得法,那么身体内的血液,甚至包括体液便会减少了许多,再用石灰,木炭,灯心草等,效果就会更好了。”
老范冷冷地哼了一声,说道:“骨刀只是一个传说,它是不是真的能吸血还不知道呢,现在又变成脱水器了,你到底在胡说什么?”
“不错,骨刀吸血的确有些夸张,但由于骨头的质地,风化等作用,在经过一段时间后,它的确能象海绵一样吸取极少量的液体,只不过这是一把骨刀,刀主凶,所以说它吸血,并没有什么奇怪的。”
“那又怎么样,这和你说的那个研究又有什么关系?”老范问道。
林川缓缓地说道:“的确没有什么关系,但却让我想清楚了一件事,这几具干尸应该是被人先抽干了血然后才进行切割的。”
老范与燕妃子均是大吃一惊,向地上的几具干尸看过去,只见尸体的切口处并不齐整,这说明所用器具绝不锋利,但皮肉却是内翻的,显然是失去水份或血液所致,虽然这只是几具干尸,但被利器切划过的痕迹还是遗留了下来。
林川接着说道:“我本来不知道这种情况,但在性用品商店里,那两个人死的伤口与这干尸上的切痕是类似的,皮肉向里翻,秋姐说过,皮肉向里翻应该是先失血的缘故,你们想,谁杀人会先放血后杀人呢,恐怕只有做研究的人这么做,或者说只有想做成干尸才会走这样的步骤。”
燕妃子突然恍然大悟道:“这么说,店里那两具尸体也是用来做研究的了?”
林川摇了摇头,说道:“这一点我倒不同意,如果想拿去做研究就不应该再留给警方,我想还有其它目的。”
老范哼了一下,说道:“就算是这样吧,这几具干尸也许是那个时候做研究留下来的,但和你刚才说的骨刀有什么关系?”
“这说明骨刀杀人吸血是一个谎言,有人想用这个谎言来迷惑咱们,其目的其实是为了阻止咱们发现这种为了研究而杀人的步骤。网上关于骨刀的传言恐怕也是有人故意张贴上去的。”
老范立即想到了那个白衣杀手,如果仇秋判断的正确,那么一定是他先将性用品商店的两个人杀死的,所采用的手法恰恰是林川所说的研究步骤,但他为什么还要把骨刀交给自己呢?
交出了尸体,又交出了骨刀,这只能证明一点,关于骨刀的传说只是谣言。看来金朽所做的一切都是目的明确的。那么又是谁试图让林川相信这个谣言呢?
林川继续说道:“老范,关于十年前这个研究的事情其实也是传闻,我也是在网上查到的,是否真实存在我并不知道,但您刚才突然问我一句‘这件事你是怎么知道的’,我才知道,这件事看来是真的,是不是警局里的一个绝密档案?”
老范脸上显得不自然,不置可否。
林川接着说道:“看来这件事的确是真的,但这个计划却突然暂停了,原因是这个计划是不被通过的,有关伦理道德问题,而那个做研究的学者也被关了起来,对不对?”
老范实在有些招架不住了,叹了口气说道:“好吧,既然你已经知道这么多了,我不妨告诉你,十几年前,的确有一个学者在孙老板的支持下研究这项计划,当然,由于伦理问题,这个计划是在秘密条件下进行的。但却出了一点纰露,当时有一个人遇车祸而死,一直没有苦主,所以尸体停放在鹤乌堂医院,却被这个学者拿走了,进行他的实验,没想到死者的亲戚却突然出现,于是这位学者就犯了渎尸罪,而这项研究也曝了光,孙老板虽然出钱支持这项计划,却在相关文件上表明他根本不知道这个计划的内容,于是他逃脱了惩罚,而那名学者被关了起来。”
“而这名年轻的学者其实就是你弟弟范仑,对不对?”林川问道。
老范咬了咬牙,然后点点头表示承认。
燕妃子看着林川,好奇地问道:“你怎么知道这名学者就是老范的弟弟范仑的?”
林川笑了笑说道:“其实我只是知道有这么一个如何保存尸体的计划,这个计划与孙老板可能有关,但网上的资料很少,这让我很感兴趣。干尸的出现让我想起了这个计划,但干尸的形态却是被分割的,这令我很奇怪,我想也许是保存尸体的技术还不过关,于是只能分割处理尸体。这种分割的方式恰好与鬼棺新娘的分割十分类似,于是我便将两者有所联系了,更何况你跟我说过,三年前的那具鬼棺新娘保存得还是相当不错的。”停顿了一下,林川看了看老范,说道:“直到这个时候我都不会想到老范的弟弟范仑便是那个年轻的学者,但当你对老范讲述鬼棺新娘被切割的事情时,老范显然脸色有些变化,何况老范说过十年前亲手送弟弟进了监狱,这些情况集合起来,我可以确定,范仑就是当初那个年轻的学者。”
“这么说,三年前范仑被放出来后便来到了这里帮着孙老板守墓,但暗中继续研究那个项目,由于不能曝光,所以才杀了人,制造出了鬼棺新娘的事件?”燕妃子看着颤颤惊惊地猜测着。
“放屁,我弟弟绝不会杀人的!”老范怒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