轿子里的茉莉觉时辰稍过,就觉轿子一停,外头有些侍卫对话,想着应是到了宫门了。
果然就听那侍卫放话,“这是最后一位秀姑,总共二十位姑娘都入了宫了”
随之轿子又一会儿的颠簸终于停下,一个脚步走进,掀了帘子。
“茉莉姑娘,请吧”
引路的的姑姑,伸头说道,脸上挂着笑,虽不深,也不亲切,却让人心里对这冰冷的皇宫稍有好感。
下了轿子,就看原是一个大院门口,匾额上挂着“秀姑堂”一牌。
跟着姑姑进了院子,里头大的很,几十个房间两边分列,屋前各有几株山茶花,花苞多些,可颜色清雅,加好,院门对面是个空堂,瞧着四下无人,刚踏几步,就听齐唰唰的,一侧脸,几十个房间几乎是开了一大半。窸窣的脚步紧跟其后,眨过一眼,再瞧门前已有十几位姑娘站立,一色的娇艳美女。
茉莉不仅一愣,果真是选妃子,个个模样俊俏,可怎如此多的人,这要想选成贵妃,还真是难了些,万一没叫皇上瞧上,只坐个宫女可如何要那些罪人好看?
想着,那前头的姑姑,回头道:“茉莉姑娘,这间房就是你歇息之处”
后头的小宫女将古琴拿进屋里放下,那姑姑便带人走了。
旁边的几个姑娘静静的瞧着茉莉。
走上前,“茉莉姑娘,听说你是王爷的义女?听说,原来也就是个做事的丫头,倒是这皇宫如何好?你可得拼了命的讨好,费劲了心机才得以进宫选秀吧?”
迎面一个坦胸露背的姑娘上前打量着茉莉,挖苦道。
茉莉回头冷眼道:“这位姑娘,茉莉虽是丫头出身,但如今可是王爷的义女,姑娘说话,还是小心些的好”
另外一边几个姑娘一边窃笑,瞧她身子珠圆玉润,面色白嫩,可惜眼小而短,幸有细黛相衬,也算可看,步前,将手一抬,金玉镯子环带上手,好有分量,听她语道:“快走吧,叫人笑话了不是”随又道:“茉莉姑娘好,你也切莫生气,这处虽然都是进宫选秀的大家姑娘,可参差不齐也是在所难免,莫怪,本姑娘沉然,姓唐,家父便是护国将军唐……百……安。”
“原来这姑娘是百安大将军的千金小姐,当初幸有百安将军将那乱臣贼子南川千里手刃,才得以保全咱们秋朝,我们的爹爹才能永世效劳皇上,不然,如今可是那乱臣改朝换代,必定生灵涂炭,百姓不得安宁了。”
后头一个尖嘴猴腮的小个子丫头上前插话,一副敬畏之像,应是家父官职地位,自然见了高官之女便就谄媚不绝。
茉莉定眼瞧着这位唐姑娘,“是唐姑娘的爹爹,手刃了南川丞相?”
“对,正是”
原来都是一丘之貉,狗官。
茉莉没想到这以刚进宫,毫不费力的又得知了些消息,她气,却不急,如此甚好,走的越近越好,我倒是要让你爹爹瞧瞧这众星捧月的千金,落的如何的下场。
“怪不得瞧着唐姑娘非同一般,眉宇间几分英气,谈吐优雅,不愧是将军之女,让茉莉甚觉惭愧,若茉莉选秀未果,自当愿长留姑娘身边为奴为婢。”
茉莉客套却又实在让着唐沉然觉得稀罕,众人围着便就把重心放在了这她身上,再无人有空 打听茉莉的琐事了,可茉莉的目光却停在了那几间未开的门上。
这晚上堂中用饭,皆不见那里头出来人。
随打听身旁一位姑娘,“那屋里头可有人?不是听说是来了二十个丫头吗?”
“嘘,那里头可是丞相两女,曲菊,曲丹,你也不知来的时候派头大着呢!我们几个想上前招呼声,便都被里头伺候的丫头挡了回来,这里你瞧着谁人能带丫头了?”
“可,万一要是选不上,为了宫女……那……”
“笑话,你我就算选不上,那十个里头也该有她们,再说,选不上谁还愿意留这宫里,回去寻个人家也成,所以这来的时候都并未大张旗鼓,省的这事不成招人话柄。”
茉莉点头,“说来也是。”
隔两日才是选秀之日,可来了一位说教嬷嬷,晚上就在这堂中说教。
那气势肃穆,不苟言笑,倒是不如那引导姑姑,还挂点笑,众人见她赶快依次站好,敢吱声,“怎还少了两人?”
众人你瞧我我瞧你,唯独那唐沉然敢接茬,“嬷嬷,是丞相家的两位小姐,我这就去瞧瞧。”
“奥,原是丞相的两位千金,罢了罢了,就与你们说说吧!”
那嬷嬷马上改口。
众人心中唏嘘,那嬷嬷说了说选秀那日的走位,注意的事儿,完了,自己进了那丞相千金屋里。
“瞧唐姑娘,贵为大将军之女却如我们一样,不抬身价,全有一副国母之像。”
唐沉然,掩面笑道:“可莫要笑我,只我平日不爱装腔作势,想来日后都是自家姐妹,常来常往,咱们谁要真得了宠成了贵妃,也也都相互帮衬一把,可不日久天长的你好我好,大家都好,其乐融融,无事的日子姐妹消遣,可莫要学旁人,一门心思就想着独善其身,那势必会引来勾心斗角的烦心事儿。”
“唐大小姐果真秉性通达明事理,姐妹们可得学着些。”
茉莉补话,众人又是轰然赞叹,平常的各回各屋,准备那日的才艺,茉莉坐定掀琴,刚要弹奏,却手一缩。
“这琴……琴弦如何断了?”
就在这里听别屋纷纷有了声响,出去瞧,果真有人吆喝。
“快看看我的舞袖,全被剪了”
茉莉跟旁人匆忙进去瞧,那白色无袖被人狠狠的剪了几下,已不能用了。
那人真是为难自己的姑娘。
一个声音突然说,“肯定是你得罪人了”
那姑娘随看茉莉,一把揪住茉莉的胳膊道:“肯定是你”
茉莉叹了一气道:“我的古琴也被人动了手脚了”
于是众人慌乱,可时辰已晚,无法追踪,第二日,便报了那位说教嬷嬷。
第二日,更甚。
众人刚歇,一声鬼哭狼嚎,惊出茉莉一身冷汗。
“大半夜的,难不成又是谁的物件被动了”
众人哈欠连天,披着外衣朝那声音所在的屋里走过去。
刚要到门前,就瞧里面又是一声尖叫,一滩血,一瞬间……就洒在了门纱上。
“血……血……”
前头的人慌“乱的跟着吆喝,茉莉望着那血也吓了一跳,不敢再去瞧,唐沉然倒是冷静的 很,“快,快喊了人来才是”
外头很快有人请了说教姑姑带着侍卫来。
侍卫前头推门进去,就瞧那屋的姑娘趴在门口,血溅身上,瞧着很是凄惨。
“快些处理了”
那说教姑姑倒是稀松平常的语气,回头对观望的众人道。
“剩下的人收拾收拾三人一房,切莫再晚上出这屋门。”
说完就要走,茉莉不解,小声追问道:“那这行凶之人呢?”
那说教姑姑停了一刻,茉莉被身旁的姑娘拽了一把,示意她不要生事。
等侍卫收拾了房间,都走了,众人聚在堂中,不敢睡去。
唐沉然已然是成了主心骨,几位巴望着就等她说话,“众姐妹都瞧着我,我也不能就呆坐着,今儿出了这种事,姐妹们肯定都觉毛骨悚然,只是更让我寒心的是,是为了成为妃子而不择手段的人就在我们中间。”
“今晚可是不敢睡了,早知如此,不如就当普通的大小姐”说话的就是晚饭身旁茉莉的那姑娘,拽了茉莉一把的也是这姑娘,名为雨彤,姓陈,爹爹在朝中官居四品,便进了宫中也不敢造次,这几日时刻躲在后面,初见茉莉就觉她乖张,便放下戒心稍稍走近了些。
旁边几个也是接二连三的插话,“那嬷嬷不管咱们,就认着咱们死死生生罢了,倒是咱们可得自己想想法子查出来才是”说话的是个惹眼的身子丰盈的姑娘,****大露,面容却孩童般白净模样,名为桃花,说话听着也是机灵的样子,并不惹人厌烦。
茉莉抬眼道:“人都不全如何查?”
众人皆愣,默默的瞧向唯独那处未亮灯的房间。
唐沉然明白茉莉的意思,“是呀,人都未齐,这事也无法查起,倒是这几日也有相熟的姐妹了,干脆委屈着几人一房,总比出事要强些”
十几人便嘁嘁喳喳的,真就四五个人进了一个房间,于是唐沉然,茉莉,陈雨彤,桃花,还有一位不爱说话的小个头丫头萧芳同进了一个屋里。
屋中两榻,好在勉强瘦小三人挤在一榻上,于是茉莉,雨彤就和萧芳同卧。
几人都在闲说,倒是茉莉注意到,这萧芳不仅是话不多,更让人觉其带着一种难掩的自卑,她一直微低着头,几次都是茉莉主动问话,她才开口。
吹烛灯灭,茉莉很是困乏,可因方才的事情,一闭上眼,茉莉就心有余悸,不敢踏实睡去,可不一会儿就听身旁的雨彤鼾声已起,瞬觉心里舒服了些,宽慰自己太过紧张,闭眼一会儿,屋里渐渐真的安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