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后,茉莉和莺儿到“西涧殿”伺候。
喜梅不冷不热的嘱咐交待一番,请了董丹青出来。
“既然来了我身边伺候,那以后就得守这里的规矩,喜梅都跟你们交待过了,日后照做就是,只要你们好好做事,我自然不会责罚,若是不守规矩,那倒是你们的小算盘也就该扔了”
董丹青其实真不愿瞧着这茉莉,总让她想起铃葵氏。
“多谢夫人担待”
“谢夫人”
命两人外头候着,喜梅靠前,道:“夫人,您真的打算送她二人进宫?”
董丹青斜目笑道:“你觉得她们两人进了宫当了皇妃对我可有好处?”
“喜梅想来不会,这两个丫头在府上吃尽了苦头,若是我当了皇妃,说不定就在皇上跟前搬弄是非,不让王府的人好受。”
“这不就对了,既然她们对王府不利,我怎会让她们称心如意?”
“那为何?又?”
“等那小贱人菡萏的事情过上些日子,我再收拾她们,现在还用的着。”
……
可秋若风这几日依旧夜夜梦里,梦到菡萏寻来,几次吓得一身冷汗。
“少爷,您可得精神起来,您这几日脸色蜡黄,可是在使不得呀!您就喝口清汤也好!”
小白伺候跟前,一桌子的菜,秋若风看都不看,只嘴唇都干了,也不肯喝上一口水。
“我们是不是应该请夫人来瞧瞧?”
“别提夫人,若不是夫人,咱少爷也不至于这副德行。”
喜梅外头轻声推门进来。
“大少爷好些了吗?”
“喜梅姑娘,您瞧瞧,两日了,茶不思饭不想的,您快给开导开导”
喜梅吩咐两人下去,坐与榻边,瞧秋若风面无血色。
“夫人也并非有心为之,谁知道那菡萏姑娘就一时想不开了,这事与大少爷无关,要是她梦里再来纠缠,您就与她说,她自己命薄,莫怪她人,再说,若不是她心眼不正,只为哄骗着您娶她,也不会出这档子事儿。”喜梅只想着好生劝慰,让秋若风的心结解开,那心病自然也就好了,可秋若风只觉得那事只赖他,若不是一时的私心,也不会害了人家,想她梦里百般落魄的模样哪里还有第一次见她那种惊艳,越想越就恨了自己。
无功而返,喜梅回报董丹青。
“别管他了,让他知道知道厉害是好的,瞧他以后还敢带些不三不四的人回府”
“可夫人……”
“行了,别说了,我去海棠那儿瞧瞧,听说今儿就放榜了”
……
说刘金终于等到了放榜之时,一早就半个米粒不下,就在屋里头转悠来转悠去,海棠瞧他紧张的样子还是不忍说道:“考不成也无妨,大不了寻个铺子做点生意,不是甚好?”
“少说这种不吉利的,不会考不成的,决不能让王府的人小瞧了我刘金,决不能……”
秋海棠赶紧收了嘴,润玉在一边心里气,这些日子这刘金少爷越发的无礼多了,不似以前说话都顾忌着大小姐的心,瞧瞧这说出嘴的话,明知道大小姐是担心他,还如此伤大小姐的心。
那刘金越发呆不住了,外头去了。
秋海棠想跟出去,润玉一把拦住,“大小姐,您这是何必呀?看看他这些日子,这还没放榜呢,就牛气冲天的不把您放在眼里头,这要真榜上有名,还不得成天的使唤您呀!”
“哪里有,他这些日子为这事心烦也实为正常,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何人能够淡定下来”
润玉觉自己说了也是白说,干脆外头浇花去,恰好董丹青来了,迎进屋,瞧润玉脸色不好,便问:“怎么润玉这丫头脸色不对?”
喜梅瞧了一眼,“指定是做错事了”
“回大夫人,润玉半点错没有,若是说错了,那指定是因为润玉说了实话,让主子不开心了,可润玉实在看不下去,瞧他那对大小姐的语气,心中不快”
“润玉,你这丫头,外头干活去”
“大夫人您瞧,我这还不等个您多说几句,就要赶我走了。”
润玉退下,董丹青会意,问道:“是不是刘金那小子不安分了?他胆敢让你有半点的伤心,我便让他滚出王府”
“娘亲,您吓唬海棠无事,可是那小小公子在里头可是该不乐意了”
董丹青拿她无法,外头润玉突然脚步匆匆又进来。
“夫人,小姐,来了,来了……”
“谁来了?”
“前头礼部的人来了,浩浩荡荡的王爷招呼到了正堂,指定是刘公子上了榜”
说着,外头家丁蹿进来。
“夫人,天大的好事,王爷命刘公子去正堂,圣旨来了。”
秋海棠最为激动,身子一起道:“快去喊刘公子,快去……”
虽所这喜事是板上钉钉的事儿了,可是刘金还是万分紧张,正堂里头,众人随同跪地,接旨。
那手拿圣旨的王大人,缓缓念来:“刘金接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刘金博学多才,文关民心,特封“探花”立刻进宫请命”
刘金恍如梦中,起身肃色接下圣旨。
……
王府上下热闹庆祝,刘金进宫得职,入了翰林院做编修,秋宗册并未大肆宴请,这让董丹青很是不解,如此值得庆祝的喜事,在秋宗册的脸上却未觉半点喜庆之意。
家宴之上,刘金口若悬河,喝的一塌糊涂,秋宗册只应了几杯,秋胜不胜酒力,秋若风仍起不得床,倒是鹿曼芝跟秋海棠热乎了几句,因她爹爹跟刘金同在翰林院从职,加之两人皆有身孕,多说几句倒是亲近了。
宴席散去,天色黑漆,秋宗册并未招呼任何人,自己前头走着,董丹青摆手吩咐喜梅留下,自己跟上去了。
“老爷,何事郁闷?这刘金进了翰林院,可不是一等的好事,怎只见你愁眉不展,闷闷不乐?”
“他若真有那等才能我自当请了朝中官员一同道贺庆祝,他的那个官,可是我寻了人给保的,何须庆祝,瞧他那得意洋洋的样子,自以为真就中了“探花”,实不知早就落了榜,我瞧过他的文章,说好之处自有,可比起旁人,若想金榜题名,还得学些时候”
这便是秋宗册不得喜乐之处,他实在无颜因此庆祝,只会让人背后笑话。
董丹青倒是猜到了,可是并未想到连榜都未进,静了一气,道:“事已如此,也是亏了你,他入了那翰林院有了前辈,再学也是自当一样的,只要他们高兴,海棠嫁了他过得舒坦,这并不是难以启齿之事。”
说了秋宗册就进了秋若风的屋里。
里头小白和小郝伺候。
“老爷夫人……”
“少爷好些了吗?”
秋宗册总没把这事儿放心上,董丹青也一直觉得他就是耍耍孩子性子而已,可走近一瞧吓坏了两人,“这……这,若风,这怎么这模样了?你们是怎么伺候的?”
董丹青也急了,紧张的摸着秋若风消瘦的脸,盯着他无神的双眼,问道:“儿呀,你清醒清醒呀,娘亲来看你了,怎么将自己折腾成这副模样了。”
秋若风有气无力道:“爹娘,儿子身子不适,多夜未眠,恐受惊扰”
“惊扰?”
董丹青回身瞧小白,小白回道:“夫人,少爷夜里回回梦见菡萏姑娘,每每都被惊醒,这几夜我和小郝就在这一直伺候,可实在是无济于事,那做梦的事儿如何……小的那说什么也帮不上忙呀!这不就等着您给拿拿主意,本想跟您去报的,可是府上有喜事,实在不敢耽误”
“不懂事,这事可是小事?”董丹青怨了一句,“老爷,不行,明儿就找个道士来给瞧瞧。”
“嗯,是得瞧瞧了,这事也怪你,瞧瞧把孩子折腾的。”
董丹青不敢回声,就瞧着秋若风直心疼。
……
第二日,董丹青就忙活着要张罗道士一事。
“喜梅,收拾收拾咱俩去“青云观”里一趟,请个道士好好来给瞧瞧,可是担心坏了,你这丫头也是,明明知道少爷病的如此厉害,怎么不说与我?”
喜梅惭愧,“那不没想着一向身子骨强壮的大少爷会因这不相干的事儿就倒下了,心想怕是放不下那菡萏姑娘罢了,又倒是口里常说是自己害了她,梦里常梦见她,说什么不请他帮那个忙就不会害了人家了,这两日又忙着刘公子的事儿就……”说着时不时瞧瞧董丹青的脸色,想着也是她给大意了。
“这外头风言风语还没断呢,这再请了道士来,我倒是怕……”
董丹青眉头一簇,喜梅也无话,在一边的茉莉听者有心。
“夫人……”
说着向前轻迈一步。
喜梅眼珠白瞪那茉莉一眼,心想这死丫头要碎嘴说什么,董丹青瞥了一眼,“有话说来。”
得命,茉莉低眉顺眼,细细说来。
“听夫人说大少爷的事,茉莉只是想着尽上一份心意,如今府上虽说有了桩喜事,可是前头菡萏姑娘的事外头还在流传,若这时请了道士入府,确实不妥,不如对症下药,大少爷在梦中病的,不如就在梦中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