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当初找我帮忙,说是为了让那位我未曾谋面的丫头为你争风吃醋,可现在我都未见过那位姑娘,即便……那姑娘心里为你不快,你又如何知道?”
“对呀,你说的对呀,我得去请她才是。”
菡萏心思已有,幽幽开口。
“那倒是不用,明儿我帮你想法子。”
起身踱步,外头喊了小白两人,自己回屋去歇了。
……
早上睁开眼,秋若风就闻着一股胭脂水粉的味道,几分朦胧,便听到了喊声。
“少爷,该起了”
菡萏轻唤,秋若风起身瞧着菡萏今儿一身清素打扮,发上只戴着一支蓝纱蝴蝶步摇,脸上清水 淡抹几笔,不似平日那番刻意的打扮,身上反倒有了一种难得的文气。
可秋若风仍觉得刚才那股香气并未是菡萏身上的味道,转而问之。
“你不是昨儿要我帮你出主意嘛,赶紧收拾一下,我外头等你”
菡萏自顾抱着一只木盒外头去了。
秋若风穿衣快些跟上。
“何处去?”
“翡翠阁”
“你怎么知道那里?”
菡萏苦笑,昨晚等小白伺候他歇了,她可是好生打听了茉莉的事情,听来听去总算明白了,原是人家茉莉姑娘不搭理他,他恼羞成怒了,虽觉可笑,可菡萏心想既然想让秋若风成为自己的人,那必须永远跟他一边站着说话,既然那丫头都瞧不上秋若风自己又何必在意,不如趁着这个时候四处活络一下,日后嫁进来,也为熟人了。
两人便到了那“翡翠阁”外头。
院门口,莺儿正提着木桶浇花,听着响声抬头一瞧,“大少爷?”
再细眼瞧那菡萏,莺儿白了一眼道:“大少爷一大早来翡翠阁可是有事?”
“自然有事”
菡萏接话,看莺儿头上戴的茉莉簪花,便把她当了茉莉,瞧瞧的打量了几眼,却都不觉哪里有过人之处。
“那里头请吧!”
莺儿让路,菡萏抬手挎着秋若风的胳膊进了院里。
“我倒是没想到,秋大公子的眼光……”
“莺儿”
正要到屋前,门一下开了,茉莉穿了一身桃粉衣裙,发系柔丝纱带,喊着莺儿的名字轻盈的脚步奔了出来,本想给莺儿瞧瞧这府上给做的新衣裳,可一出门,一阵错愕。
“大……大少……爷”
茉莉心里扑通一下,慌乱的眼神混着说不清的担忧还是慌张,只是半天才嗯嗯啊啊招呼了一声,觉仓皇失礼的样子,有些不堪,低头便不再说话。
菡萏瞪眼一瞧。
她也带着茉莉簪,难道……她才是?
菡萏自是不用细瞧,单单就刚才茉莉冲出来那一刻,女子们的一种特殊直觉告诉她,秋大少心里顾着的,一定是她了,柔和恬静的眼神,似说非说的粉唇,一笑沉鱼落雁的面庞,就像菡萏一直像成为的那种不食人间烟火的女子,即便跻身草屋,可依旧凭着那一身的脱俗,让人不禁叹望,菡萏默默的将手心攒紧,身子往秋若风身上一贴,脸上分外柔和道:“少爷,快些进去吧!我倒是要好好拜访一下我这未来的好姨娘才是”
……
秋若风瞧着茉莉满脸的错愕,很是得意,脖子一扬,“愣着干嘛,快些麻利的茶水伺候,不然让你主子收拾你”
茉莉咬着嘴唇心里“哼”了一声,莺儿到了跟前,悄声道:“如何是好,要不然你回房躲躲可好?”
“躲了几次了哪一次他不是拦下一顿训话,挑三拣四的,今儿他来瞧六夫人,总不至于当着主子的面儿叫我难堪,好歹他也是大少爷。”
茉莉如此想,莺儿可不如此想,“平日的丫头都喜欢大少爷的很,说大少爷对下人亲切的很,当时你在夫人屋里挨了打瞧他心急如焚的确实如此,可怎么突然一日之间就消失无影,后就对你凶神恶煞的,看看,这才几日又领着个姑娘来登门,这大少爷,看来也只是个处处留情之人,情种一个。”
“情种非情种与我们无关,真是邪门些了,哪里都有他,好了,咱们快进去吧!”
莺儿答应放了木桶,进了屋。
菡萏奉上自己准备的香脂,鹿曼芝甚是喜欢,打开抹在手上,菡萏还起身上前,帮其涂抹,便慢声细语:“夫人肤质白嫩,再涂上这玫瑰脂,过几日便会白里透粉,不需再涂那胭脂了”
“果真?那可是好东西”
抬头的空档瞧两人进了屋。
忙道:“茉莉丫头快给少爷和菡萏姑娘倒茶,你上次的事儿可有好好谢了秋大少爷?”
茉莉上前冲茶,平和道:“大少爷对府上的丫头都是极好,说一家人不必说恩惠等等,茉莉便不破了这例,谢不谢的少爷自当还是乐意跟我们亲近的,大少爷您喝茶,姑娘您喝茶。”
鹿曼芝愣眼点头,听茉莉的语气有些冷言冷语,对秋若风正眼都没有,这怎么了?那日茉莉大少爷到了晚上才让小白送了药来,日后便没再见过,倒是,府上传说什么大少爷稀罕茉莉,大少爷对谁不好,与那喜梅不也是很亲近,也未怎样。
菡萏品茶笑道:“六夫人的年纪,倒是与菡萏一般,以后菡萏进门可怎么称呼您呀,喊了六姨娘倒是真把您喊的老了。”
秋若风刚一口茶含在嘴里,听菡萏顺口说的话,“咳咳……”急忙咽下呛了一口。
“刚才我就想说来着,看你俩这般亲密,便就是那良缘佳偶才有的意思,大少爷,可是恭喜您了,娶了菡萏姑娘如此貌美娴静的姑娘,实为有福。”
口蜜腹剑,鹿曼芝心里自然不平,与自己差不多的年纪,人家嫁的是少爷,她嫁过来是伺候的老爷,如何能不委屈,于是更好奇起这菡萏的身世,想她的爹爹也应是官居二品才是。
“对了,菡萏姑娘,令尊想必是在朝为官的大臣,不知官居几品。”
鹿曼芝客气道。
“恩……这……”
菡萏倒是没想到鹿曼芝会问起这些,慌了手脚,她一风尘女子,爹娘早亡,总不能说这些,可朝廷官职如何可以编造,吞吐之时,秋若风落杯道:“菡萏姑娘家中是生意人,日后我那铺子便想着让菡萏与我一同打理。”
“奥奥……生意人,生意人好,茉莉再给添茶。”
秋若风倒是不客气,一杯一杯接一杯,茉莉忙叨着不用顾别人,专就伺候他了,越想他似有 故意为之,也偏就不理不怒,只管倒,可是利索。
莺儿在一旁瞧着,甚是不懂,只觉秋若风有美人在旁却心不在焉,不甚欢喜,那眼神只有跟茉莉耍横的心。
难道这是跟茉莉炫耀?
让茉莉心中不快?
真是不解这大少爷到底想干嘛。
好不容易客套完了,送了他们,茉莉的揉揉手腕,鹿曼芝也无精打采的瘫软一坐。
莺儿见状快些敲肩揉腿,玉玉一边道:“夫人,看您这一阵阵的冒汗,至于吗?她又不是大夫人,您怎还害怕了呢?”
“我哪里是害怕,我那是……那是……唉……”嫉妒两字鹿曼芝实在说不出口,“同为女子,瞧人家挑的大少爷,再瞧我嫁的……没听人家大少爷说要给她挑上六个丫头好好伺候,人家手腕娇嫩,大少爷也知道心疼人,瞧瞧我这处,前头走的那两个就是装样子的,好在还有你们在。”
鹿曼芝头一次受了内伤,平日跟鹿曼芝张扬跋扈的劲儿实在拿不出来了。
玉玉回身收了茶杯,道:“夫人您跟她比这些作何,您还不知道大少爷,说不定几日就腻了,就算娶进了门,后头还不知道要娶上几房呢,夫人不一样,老爷……怕是再也不会娶了,最疼的,可就是您了,您何必想着跟那姑娘比呢,她要受的气还在后头呢!”
“此话……也对!”
“可话又说回来,她对您毕恭毕敬的,那日后您与她长好,也对您有利不是?”
……
回去的两人。
“怎么样?菡萏这招厉不厉害?”
菡萏坐定笑道。
秋若风思忖片刻,“厉害自然厉害,只是……”
“只是未中要害,对吧?让人家姑娘一个劲儿的给你端茶倒水的才心里痛快,对吧?”
菡萏那会儿虽跟鹿曼芝聊的火热,可余光总能看见秋若风的一举一动,自打进了屋,那秋若风的眼神就没有片刻舍得离开那茉莉,虽有短暂在自己身上的游离,可间隙后又去了那茉莉身上,听秋若风说着日后将娶自己进门后如何疼爱自己的一刻,菡萏确实有些恍然觉得他是在用心说话,等清醒过来,菡萏更笃定了自己要嫁给他的想法。
“菡萏如此明白我,那你我突然想的这个法子如何?”
秋若风反复琢磨的就是这个事。
“该不会,你是让她来伺候我这个日后的少夫人吧?”
“知我者非菡萏莫属”
“那我这日后的少夫人,是真是假?”
菡萏略抱几丝希望着,凝视着秋若风,她自然期望什么,自然也害怕什么。
秋若风却呵呵直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