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赶到医院，抢救室门口挤了一堆民工，好几个护士在努力的维护者秩序。王德东一把抓过一个民工的衣服问道：“怎么回事？”
最靠近抢救室里挤出一个人：“王哥，老戚死了。”那是王德东四个得力手下的其中一个。
“怎么就死了，怎么死的，你给老子说清楚。”王德东显然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那人惊慌中带着略微的哭腔。“我也不知道，我们四兄弟吃好饭正在打牌，突然老戚就从屋里跑出去，我们仨跟着跑出去看怎么回事，老戚没跑几步就摔倒了，我们跑到他身前，就看到他屎尿都出来了，一看就已经没气了。然后我们就马上打了救护车电话和你的电话。”
喧嚣之后就是沉默，整个抢救室门口出奇的沉默，就像电视剧里播放的情节，大家都等待抢救室灯灭的那刻。
灯灭了，里面出来个医生，摘下口罩问道：“谁是戚广生的家属？”
“季医生，我是老王。”事后知道这个季医生曾经通过王德东买了内部低价房，两人算是有点交情。
“人已经死了，死因挺奇怪的，我们这里按照规矩已经报警。估计警察一会儿就到，这种奇怪的死因警察会要求家属尸检，我们提前和你们打个招呼，要是方便就先做好手续。”季医生把王德东拉到一边说道。
“死因奇怪？他怎么死的？”
“我们只是抢救，并不是专业的尸检，通过刚才开胸检查，只是发现了他有大量的心肌出血现象，按照常规可以确认是心肌梗塞，但是初步的检查后，发现死者并没有心肌梗赛病史和症状，所以.。。”
王德东等待着医生说出答案。
“这只有一个可能，他是被吓死的。”
“老戚被吓死，季医生你开什么玩笑？他可能被吓死？”
“这只是初步诊断，具体结果必须要等尸检才可能判定。你们这里有家属吗？”
王德东拨通了老戚家里的电话，由于对方在比较边远的地区，到达本市需要2。3天。因为老戚多年深得王德东照顾，他们也放心的让他代理这几天的所有事宜。
方威，文斌，邱小龙。在公安局里我知道了另外三个手下名字。作为工地负责人，我和王德东和他们三人一起到了公安局配合调查。
“吃好晚饭我们三个就在工棚里打牌，当然打的不大，也就几百块钱输赢。因为刚开始没多久，大家也没什么输赢。一把牌打到一半，老戚就是戚广生不出牌，我们几个都让他快点出，就看到他抬头看着什么东西，嘴里说着什么梅。”
警察停下了手里的记录，“梅？什么梅？梅花？没有？煤炭？”
“我们也不知道，就听到他嘴里嘟嘟念道什么梅梅梅的。”
“你们其他人有听清楚吗？”警察看向另外两人。
他们都摇头。
“那他在看什么东西”警察继续问道。
“我没看，但是应该没啥东西吧。”
“然后呢？”
“然后他就把牌一丢，死命的往外跑，嘴里还喊着救命。我和他们缓过神来就马上也跑出去。刚出去就看到老戚摔倒在地上，还在死命往前爬。等我们跑到面前，他已经不动了，裤子里屎尿都出来了，小龙上去看，发现已经没气了。于是我们就给王哥和医院打了电话。”
“戚广生生前有没有什么病史？”警察看着我们问道。
“这个还真不清楚，我们公司定期会给员工做体检，当然那是最基础的那种，他从来没有查出过有什么病，他跟了我好几年，也没发现有过什么病，几乎连医院都没去过。”
“根据医院的抢救报告，我们初步判定是病理死亡，也就是自然死亡。但是医院方面给出了尸检的建议。我不知道你们怎么考虑的。”
“能尸检尽量尸检。”朱浩民轻轻的和王德东说了句。
“检，马上检。我可以代表家属。”王德东说道。
“好，请各位不要离开本市，我们这里随时可能要求各位配合调查。我们这里会给你们开具尸检申请报告，你们可以自行寻找符合资质的机构，也可以由我们指定。顺便提一下，因为你们这个可能存在工商，作为公司部门，我们不希望出现和家属的任何冲突。”
王德东拿着申请单，我们五人没有方向的走着，谁也没有说话。
“怎么突然想起来尸检了。都说了是自然死亡。”王德东轻轻的问道。
“因为死亡地点在工地，尸检更具有权威性，可以保护公司利益。”朱浩明尽量不让三人听到自己的话。
王德东欣然的点点头。
“你们几个先回去，给我看看老戚抬头看的是什么，我去医院找下季医生，安排下尸检的事情。”王德东安排到，多年的工地打拼经验让他见惯了大风大浪，有时候的处理突发事情的能力也是朱浩民所信服的。
王德东从季医生那里接过了一张名片，这是一家具有尸检资质医院的主任医师，季医生告诉他，这个人是他的老同学，在可能的情况下，会给他们提供一定的帮助。同时，他接到了电话，得到的结果后工棚里没有任何的异常情况。
第二天
“你给老头子打电话汇报这个事情了吗？”王德东抽着烟，低头问着。
“没，现在还不能判定是因公死亡，我已经和人事部报备了。”朱浩民回答道。
“人我已经安排转院尸检了，应该已经在检了，那个医生说一有结果就通知我。估计今天下午就能出来。后续的事情麻烦少不了，我看你今天就帮我鼓捣下思路，动迁那里就让我侄子去跟进，明天没结果就让疯狗出马，我现在没心情和他们耗。”
朱浩民点点头。确实，有时候一起在他们行业的工伤事故出现的赔偿和后续问题会远远高于他们几天延期动工的损失，毕竟延期动工的损失原因就是承包公司和政府部门造成的，这些都是他们的可控因素，而员工死亡造成的赔偿和损失就是他们不可控因素了。
“行，你让你侄子盯紧点，有情况随时和我汇报。算上今天我们只有六天时间了。”
“知道了”王德东丢给他一串钥匙。
“老戚有辆破车，这几天我要处理他的事情，不能一直陪着你，这里比较偏，打车不方便，你开我的车，我开他的。”
“你事情比较多，还是你开你自己的吧。我尽量打车，不行我开他的。
“算了吧，他那车也就我们几个捣鼓的起来，你开着就是了。”
朱浩民收起钥匙，他知道王德东的脾气。
“浩民，我拿到报告了，就是他妈吓死的。我让医生帮忙填写的是自然病理死亡。你说一个大活人怎么会被吓死的呢。”电话那头听得出王德东的疑惑和伤心。
“你别多想了，快点回来，我们好好商量下，估计家属快到了。医生那里你搞定，回来我给你报销。”
“嗯”王德东没说什么，挂了电话。
邱小龙死了，死在了公安局的办公室。这距离老戚的死亡就过了不到24小时，我们甚至还没从如何处理接待老戚家属的准备中缓过来又接到了这个噩耗。
邱小龙接到公安局的电话后，单独去接受配合调查。估计公安局是认为分开调查更利于找出一些线索。但是他死了，死在了调查笔录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