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着清寒的手,海棠感到许久以前在宫外时候,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光,那时候的他们每天看花看草,听鸟耍蝴蝶,所有和清寒在一起的时光,都是浪漫且温馨的。
但自从海棠知道得知清寒是太子以后,她的心便沉静了许久。
可最后终于抵不过清寒的再三请求,她还是随他入宫来。
她深深的知道自己的性子,是不可能适合在宫中那样勾心斗角的地方,可是她既然已经决定进宫陪圣,那么她这一生就注定了要破斧沉舟,不管有多少苦难,她都得坚持,坚强走下去。因为除了坚强,她已经找不到第二个办法。
有风,轻轻吹过。
拂起了她的发,他轻轻的拢了拢,叹道,“许久没有这种感觉,朕觉得有你陪着,日子过的才有意义。”
海棠笑了笑,闭上眼又睁开,“这样的风,这样的情景,好似从前有过。”
“可不是吗?那时候我们还不是夫妻。”清寒的记忆随着年岁往回走,看见了那时候的他们,那时候的爱情,他的心里盛载着的,也是满满的幸福。
海棠笑着笑着,竟然有缕苦涩爬上嘴角,她曾一度以为她是全天下最幸福的女子,可是到如今她才知道,她只不过是全天下最傻的女子。
她一度坚信清寒不会变心,可是他明明已经半个月没有到过她的寝宫;她也一度坚信和雨婷的友谊,可是雨婷也是一而再,再而三的掠夺她的爱情;她更一度的坚信她是最幸福的女人,可是其实她只不过是最傻的女人。
但这种苦涩,海棠是不会表现出来的,不说出来也不会表现在脸上,她的嘴角勾着的,仍是那淡淡的笑意。
谁又能察觉出她内心微妙的变化呢?就连知她如掌的清寒都不能。
从莲花宫到司衣坊的路上,一直有各种不同的人看着她们俩,正如清寒所说,他是为了解除海棠的流言菲语,为海棠在宫里找回地位,他也做到了。
旁观的人,有冷眼的,有热心的,她们都私底下偷偷议论着。
在西门角的假山后面,两个宫女正目睹了这一切,她们俩在悄悄议论着,“流彩,你看!那不是莲昭仪吗?”
“对呀对呀!”星云连连点着头应道。
流彩摸了摸鼻子,说道,“你瞧你瞧,皇上对她那亲热劲儿,一点儿也不像对她有仇意的样子,我家主子讲啊,莲昭仪大势已去,还让我不要理会她和她的宫人呢!”
星云也噘了噘嘴,“可不是吗?她如今的势头了,恐怕要和我家主子抢后位呢!”
两个傻不伶仃的宫女各自说着她们各自主子的事情,敦不知在她们身后,早已经站着两个人,“咳!”
听到咳嗽声,流彩和星云吓得呆了一般,半晌才反应过来,转身看着眼前的人,喊了一声,“奴婢见过夏昭仪!”
“奴婢见过夏昭仪!”
然后两个人的脖子都突然像缩短了一样,低垂着个脑袋。
夏昭仪不理会她们俩的窘态,说道,“说说看,你们是哪个宫房里的人?”
见两个宫女都吱吱唔唔,雨婷身边的梨芜便凶了起来,“快说!”
流彩和星云对视一眼,扑嗵一声跪在地上,“求昭仪娘娘饶命!求昭仪娘娘饶命!奴婢只是随口一说,没有凭据的,要是让奴婢的主子知道了,奴婢就没命了!求昭仪娘娘宽恕!求……”
雨婷却一点儿也不为她们考虑,只是问道,“梨芜,她们俩是哪个宫里的?你带本宫前去瞧瞧!”
流彩和星云吓得没魂了一般,雨婷却固执要去宫里问个清楚,四个人僵持不下,声音越来越大,把走在前面的清寒和海棠给吵到了。
“她们在吵什么?”清寒皱起眉头问道。
海棠听着这声音有着熟悉,也有着陌生,便说道,“好象是姐姐的声音……皇,咱俩回去看看吧!”
“好!”两个人开始往回走,走到她们身边的时候,四个人连连请安,“给皇上请安,给昭仪娘娘请安!”
完了以后,雨婷喊了一声,“妹妹也在!今个儿真是热闹了!”
海棠点了点头,“姐姐今天好雅致,竟然带着梨芜,与蒋美人还有柳婕妤身边的宫女一起散步啊?”
这一句话,解了雨婷心里所有的谜。原来这两个宫女,竟然是她的两个死对头宫门下的,怨不得她们俩打死了也不肯说出她们是哪个宫门里的。
雨婷面露着微笑,说道,“本宫也不知道她们是谁,皇上,没事的话臣妾先行告退了,眼下天气热,臣妾刚刚小产,不适合出门晒这太阳。”
清寒撇了撇嘴,闷闷不乐的说道,“你刚才不是还挺凶的吗?怎么?现在瘪了吗?小产不是要躺在床上休息的吗?你倒是轻松啊,到处闲逛,还有精神在这里大喊大嚷!?”
雨婷理亏,说道,“都是你这个死奴才!强行要本宫出门,这下好了吧!皇上都不高兴了!”
她没有话讲了,便指着梨芜一阵责骂。
看着梨芜委屈的样子,海棠又于心不忍,说道,“皇,这不怪姐姐,姐姐身体未完全康复,只是出来散散心……”
话未说完,清寒便抢了话题,“你永远都是这个样子,朕真担心有一天,你会被人害的连东北都找不着,你偏向的人,可曾偏向于你?”
一句话,抢白了雨婷和海棠要说的话。
原本海棠为雨婷说话之后,雨婷打算做出一个样子来,让清寒原谅自己。
而海棠则准备求清寒原谅雨婷。
两个被抢白的姐妹挺有默契的相视一眼,然后又像从前在宫外的时候一样,笑了起来。
在这一秒,两姐妹似乎都想起了从前,可是雨婷却在下一秒立刻收住笑容,摆出了一副冷立法冰的模样。
而海棠则好不无聊的看着清寒,再次说道,“皇,咱们还要去司衣坊看服装呢?”
清寒捏着海棠的手,应了一声,好。便迈开了步子,离开了。
流彩和星云逮着了时机,溜之后快。
雨婷则在嘀咕,这大热天的,海棠领着清寒要去司衣坊做什么?
“梨芜!”雨婷喊道。
梨芜应了一声,雨婷接着说,“跟上去看看她们去司衣坊做什么!”
海棠牵着清寒的手,继续走着。
沿途无数个宫人偷看,有躲闪不急的直接撞上来,喊了声“皇上龙体安康,昭仪娘娘凤体安康”便退到了一边。
清寒的目的达到了,现在整个皇宫都知道皇上一度宠爱的莲昭仪又恢复原样了,而且看样子势头更甚。
海棠被这些人看脸上的肌肤都觉得干了,一直躲闪着,可清寒却偏偏要这么做。
她知道接下来又该有不少人闻迅前来“祝福”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