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陆注册
6766600000008

第8章 酒红色的夜晚

乔伊让张晓光把车开慢点,她想在路边的商店买两瓶红酒带到小夏那儿去喝,张晓光说我开车,不能喝酒的。乔伊说,谁让你喝了?你不喝我们喝呀。很快地,他们就看见前面有一家还亮着灯的超市。

停车的时,车内音响里正传来“女声版”的《那些花儿》,乔伊记得这是一首朴树的歌,她还头一次听到女声唱这首歌。

她对张晓光说:“听完吧,听完再去买。”

“听完超市就关门了。这样吧,你在这儿坐着,我去买。”他轻轻在她脸上亲了一下,就下车去买东西。乔伊坐在车里等他,很安静地听歌。

“她们都老了吧/他们在哪里呀/她们已经被风吹走散落在天涯/有些故事还没讲完/那就算了吧/啦啦/想她/啦啦/它还在开吗/她们已被风吹落走散在天涯……”

在夜晚听到这首歌,乔伊心里有种安静的甜蜜。她以前很少有这种甜蜜感,即使在《乔伊秀》一炮走红,事业上有了很大成功的时候,她也没什么感觉。那么,是因为结婚这件事使她有了改变吗?她自己问自己。

乔伊采访过不少名人,他们对婚姻的看法各异,有的人张主婚姻应该门当户对,他们说,古人上千年总结出来的经验是有道理的。有的人却视“门当户对”为狗屎,认为爱情可以超越一切,乔伊不知道自己属于哪一类,但她现在心里很平静,心里有许多飘浮不定的东西正在慢慢沉淀下来。

张晓光拎着两瓶红酒出现在超市门口,超市的铁门在他身后徐徐落下。那情形就像电影里看到的一幕,光影渐渐变弱,四周的夜变得更加沉静。男人慢慢朝他走过来,看起来也像在拍电影。他走到车窗旁边,敲敲车窗道:

“喂,小姐,要不是红酒?”

“多少钱一瓶?”乔伊忍住笑,跟他演戏。

“我可以陪你喝吗?”

“这个嘛……上车吧。”乔伊脑袋向一边偏了偏,演得跟真的似的。

乔伊没想到这个晚上他们跟演戏纠缠上了。他们怀里揣着酒,开着车,一路听着詹妮佛·洛佩兹很过瘾的歌,去往小夏的新住处。他们如黑夜里灵巧的猫一般,很快找到了地方,并且狂按门铃,按了一阵子之后,才听到房间里乐声大作,似乎还伴随着鼓声,半夜三更的,这两个家伙一定是疯了。

门铃还在响。

也不知他们听见了没。

然后,有个头发编成小辫的“蒙古族”姑娘跑来开门,乔伊和张晓光以为敲错门了,正欲开口说话,“蒙古族”姑娘却突然朗声大笑起来。

“怎么,不认识我了?”

“小夏?”乔伊认出了小夏,也笑了起来:“你这家伙装神弄鬼的干什么呢!”

“演戏啊,”小夏说,“我和赵楷正在试演我的电影剧本。”

“是片断。”赵楷从小夏身后伸出头来。

乔伊发现赵楷现在就像变了个人,过去严肃有余,活泼不足,现在倒完全反过来了,只见他身上套着一件银白色的羽绒背心,大概是角色需要吧,大热的天,他到肯穿这样的衣服。

赵楷说:“你们来得正好,小夏疯得太厉害,我正受不了她呢。”赵楷脱掉背心,擦了擦头上的汗。小夏在一旁惊呼:“你们还带来了酒,太好啦!”

四个人热热闹闹地进屋,在沙发上坐上,赵楷递给张晓光一支烟,自己也点上一支。张晓光说:“你老兄现在是性格大变呀!”

赵楷深深地吸了一口烟,一边吐着烟圈一边说:“痛快。”赵楷认为他从来也没像现在这样痛快过,在小夏这里,他找来了自我,找到了以前从未体验过的自由自在的生活方式。

“我的电影将是一部史诗片。”那边传来小夏的声音。在这里,一切都变得那样亢奋和不真实,人的影响力竟然那样大,能把赵楷这样老成持重的人彻底改变了。他大谈小夏的史诗电影,说故事写得很感人,有点像罗蜜欧与朱丽叶的故事。他讲草原上的晚霞是如何美丽,讲千军万马飞驰的景象是如何壮观,讲少年飞马扬鞭,脖子上流淌着热汗,想着他心爱的女人,心中热血沸腾。

小夏开启酒瓶,用高腿杯给每个人倒上一杯红酒,他们四个边喝酒边聊天。不知什么时候,窗外下起雨来了。话题更多地谈及小夏关于内蒙草原的那部电影,她正处于创作的狂癫状态,别的什么都听不进去。

张晓光和乔伊单独在一起的时候,说了这样一句话,他说:“小夏这种状态不对了,她的弦早晚会绷断的。”乔伊还想说句什么,可她实在太困了,一闭上眼睛就睡着了。

婚礼

9月6日那天,仿佛全北京的人都在结婚,花车与花车在街头相遇,乔伊坐在接新娘的花车里,看到一个又一个与自己扮相似的新娘,她感到疑惑,仿佛今天不是自己的婚礼,而是一次什么演习。

她只希望搞一场小规模的婚礼,有爸爸、妈妈、姥姥、姥爷参加就好。张晓光那边没什么亲戚,因为他家不在北京,只有一个舅舅作为代表,过来喝了一杯喜酒。

乔伊最担心的,是宁浩会在婚礼上出现,婚礼前他们曾经见过一面,他宁浩打电话来约她,说无论如何要在结婚前见上一面。乔伊没答应他,乔伊不想在结婚前再节外生枝,她希望顺顺利利地结了婚,然后生活安定下来,专心致志地搞事业。她喜欢做电视这一行,因为新鲜的事每天都在发生,不像干别的那么单调。

“乔伊,你不会那么狠心吧?”宁浩在电话里声音变得有点无赖,乔伊从没听过他这种声音,心里隐隐地有些恐惧。心想,他这是怎么啦?他以前不是这样的。

他还在电话里,继续絮絮叨叨说个不停。“见一面又不会出什么事,你怕什么,在你熟悉的‘独创舞步’酒吧怎么样?你总不至于连见我一面的时间都没有吧?”

他把话说得疙里瘩哒的,让人听着很不舒服。乔伊也只好答应跟他见面。那天晚上在“独创舞步”酒吧,乔伊发现宁浩就像变了个人,他变得很不理智,说了许多疯狂的话,他说乔伊我不会放过你的,除非你能取消那场荒唐婚礼。

“乔伊,是你把我逼成这样的,我希望你还能回心转意,现在还来得及。不然,我会到婚礼上把你抢过来。”

婚礼已经开始了,乔伊看见爸爸、妈妈、姥姥、姥爷的笑脸,他们多高兴啊,乔伊心想,千万不要出什么事,千万不能让他们失望啊。她看到司仪笑盈盈地走上台去,她的嘴一张一合,却听不到一点声音,全场寂静无声,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5秒钟之后,乔伊的听觉系统又重新恢复了。

原来,是麦克风出了毛病。

原来,不是有人来抢新娘。

乔伊对自己说,我真是太紧张了。宁浩可能只是说说而已,他总不至于真的跑到这儿来闹事吧。

司仪甜蜜蜜的声音在空中飘荡:“今天,张晓光先生和乔伊小姐结为夫妻——”掌声很快淹没了她的声音,乔伊的耳朵再一次出问题,她听到掌声后面,依然有个声音在小声对她说:“乔伊,是你把我逼成这样的。我希望你还能回心转意,现在还来得及。”

会场上的灯光突然变暗,乔伊心里说,“不好,要出事了”。然后耳边响起了一阵欢快的音乐,这时候,“面具人”出场,他戴着一个颇为滑稽黑白面具,手里拿着一支麦克风,唱那首《很爱很爱你》:

“想为你做件事,让你更快乐的事——”

灯光变得更加幽暗,仅有的两束光全部打在“面具人”的脸上,使得这个无脸的歌者变得更加神秘。乔伊听过宁浩在KTV唱歌,觉得这个站在台上唱歌的人一定就是宁浩。

乔伊眼前出现了一幕幕可怕的场面,她想宁浩真的来了,他说到做到,他曾说过不会放过我,他果真来了。

他会走过来,拉着我的手,让我当众出丑吗?

他会突然拉下面具,对着麦克风说,他是宁浩,他曾经爱过一个女人,现在依然爱她吗?

他会像电影里演的那样,疯狂地把新娘带走吗?

就在恐怖的念头像一个个黑影从暗中闪出的时候,全场的灯忽然亮了,乔伊再次看见那些可亲可爱的脸:爸爸,妈妈,姥姥,姥爷,还有赵楷和小夏,他们的出现使乔伊再次回到现实里,以一个新娘子的身份游走在宾客之间,手被始终被新郎牵着,手心都被他攥出汗来了。

她感到从未有过的踏实。

张晓光把乔伊领到一个高个子的青年旁边,向她介绍说:“乔伊,我来给你介绍一个新朋友,这是歌手雪狼,刚刚的歌就是他唱的。”

“歌很好听,谢谢你。”

雪狼说:“不客气。”

他留着一头长卷发,牛仔裤上虽然没有两个洞,但也破旧得可以,看得出来是故意扮酷的那种人。这一切在他身上看起来是那么和谐,如果换一个人扮成雪狼这样,一定会显得很做作,很不自然。

“你经常在哪儿唱歌?”乔伊问。

“独创舞步酒吧。”

“独创舞步?我怎么从没见过你?”

“你常去那儿吗?”

“是啊。”

雪狼说:“那我们以后还会见面的。”

这时候,会场上再次响起了雪狼唱的那首《很爱很爱你》的录音,副歌部分不断重复的那句“很爱很爱你”响彻婚礼现场,像一种宣言,一种回声,一句不断出现的主题,乔伊站在那里,忽然觉得有点感动,她想,张晓光大老远地把歌手雪狼请来,就是为了这句“很爱很爱你”。

新婚之夜

车子往回开的时候,乔伊的脑子安静下来,一切喧闹都已过去,婚礼过去,酒席过去,没完没了的试衣、拍照都已过去,一想到有一个温馨的、私密的家在等着她,她就急于像逃跑一样逃向那里。

新房是张晓光和乔伊两个人亲手设计的,每一件艺术品都经过两个人的手,从这里搬到那里,擦了又擦,摆了又摆,为了客厅主题墙的颜色,两个人设计了五种方案,最后决定用红色主题墙与金黄色的艺术品相配,渲染出华丽浪漫的气氛。

“红色是你的颜色,”张晓光说,“我希望你永远红下去。”

“你也一样,希望你心想事成。”乔伊说。

两人在新家里走了几个来回,这儿摸摸,那儿看看,张晓光问乔伊还有什么不满意,乔伊说新家已经很完美了,接下来就是过日子了。张晓光说:“我一定会好好努力,不辜负你的期望。”乔伊说:“我有什么期望?”“女人嘛,对丈夫的期望值总是很高的,”他神秘一笑,接着说道:“你就走着瞧吧,我是走仕途的那块料。”

乔伊对政治不感兴趣,什么仕途不仕途的她也搞不清楚。除了她喜爱的电视节目主持人工作之外,在家的时候,她喜欢安静平常的生活,比如,慢悠悠地到阳台上去收衣服,然后带着太阳的香味儿把它们叠起来。衬衫雪白,袜子雪白,衣柜里的衣服井然有序,她想要的生活,不过如此。

终于到家了。

乔伊拖着长长的婚纱走在楼梯上,声控的廊灯在头顶一盏接一盏地亮起,那些桔黄色的光亮照在婚纱上,婚纱上宛若镀了金。他们打开房门,站在门厅里接吻,门厅里有一幅画,柔和的光线照在那幅画上,也照着他们俩。

“你幸福吗?”

“你以为你在演戏呀。”

两人低声地、吃吃地笑了。再吻。这一次时间要较上次长一些。不知为什么,在自己的新家里接吻,感觉竟像在偷吻,仿佛暗中有什么人在盯着他俩。

客厅里没有开灯,但的确有个人影。那人坐在长沙发的中央,凝然不动。乔伊差点尖叫起来。张晓光按亮电灯开关,他们看见那人竟是柳叶儿。

“姨妈,您吓了我一跳。”

“啊?”

“您是怎么进来的?我还以为——”

“进来小偷了是吧?”

“您怎么从医院里出来了?”

“那地方闷死人了。乔伊,姨妈知道你今天结婚,特意到艺术品商店给你选了件礼物,你肯定喜欢。行了,你们回来了,我也该走了,这是新房的钥匙,我从你妈那儿借的。玻璃画儿我挂在卧室里了,虽说不值什么钱,但它很美。”

她依旧穿着那条单薄的黑纱长裙,外罩一件黑色半长风衣。她走路的动静很轻,张晓光和乔伊把她送到门口,她就坚持不让再送了,她说自己能回家,明天再去办出院手续。

“她刚才看到了吧?”

“看到什么了?”

“看到咱们接吻啊,还能是什么?”张晓光说,“你这个姨妈可真够怪的。我洗澡去了。”

趁张晓光去浴室冲澡的功夫,乔伊到卧室去看柳叶儿送来的那幅画。卧室没有开灯,有一束蓝光从迎面墙上射过来,正射到乔伊的脑门儿上。

乔伊打开灯,迎面墙上那幅玻璃画让她惊呆了,一望无际的草原,如梦境般呈现在眼前。她洗澡的时候,一直在想那幅画,直到擦干湿漉漉的身子,来到已经平躺到大床上的张晓光身边,脑子里想的还是那幅画。

“乔伊,你过来。”

她听到他的声音已经很微弱了,知道他已经困极了。她走到床边,听到他说:“我一定要成功,我……”后面说的什么,乔伊没听清,他一再表明他的野心,让乔伊感到不舒服。她盯着那幅草原风光的画,久久不能入睡。

——我敢肯定,他们今天晚上不做爱。

——不可能,新婚之夜不做爱,他们干什么?

——张晓光是块走仕途的料,这家伙有点野心。

——你说,他们会幸福吗?

——什么幸福不幸福的,婚姻嘛,就是一个保险箱,进去了就没感觉了。

小夏和赵楷在婚礼那天晚上,很有激情地做爱。赵楷那天晚上没有回家,手机也关了,他妻子打了一夜电话,一直听到那个冰冷的声音:“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用户已关机。对不起……”

凌晨3点的电话

凌晨3点钟,新房里响起了电话铃声。是乔伊接的电话。她一下子就听出电话里那个焦急的声音是母亲。母亲说姨妈一直没回家,她也给医院打过电话了,病房里也没见到她的影子,母亲的声音带着哭腔,她说我真是没办法呀,我也知道这个时候不该给你们打电话。

“张晓光,你醒醒,出事了。”

乔伊放下电话就把睡得正香的张晓光摇醒,张晓光一开始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而是把乔伊抱得紧紧的,翻了一个身继续睡觉。

两人开车赶到乔伊姥姥家的时候,已经快4点钟了,全家人都急得没办法,张晓光说光着急没有用,不如大家分头去找。说着就带着乔伊离开姥姥家,两人开着车在街上漫无目的地游荡,一边说着话,感觉很奇妙。

乔伊说:“哎,你知道我们结婚了吗?”

张晓光说:“是吗?我怎么不知道呢。”

乔伊说:“你的确不知道,新婚之夜,你该做的事都还没有做呢。”

张晓光一拍脑门儿,忽然想起什么似地说:“哎呀,我怎么把那事给忘了,待会儿找到你姨妈之后,回家一定补课。”

“谁要你补课呀,好好开你的车吧,将功补过。”

“不不,一定要补课,一定要补。”

张晓光扭过脸来,看了乔伊一眼。乔伊伸过左手,将手掌按在他脸上,“好好开你的车”,把他转过来的脸硬扭回去。

“我们的未来就这样定下来,真是有些不可思议。”

“我得感谢那场瘟疫。”张晓光说,“它把一切都打乱了,建立了新的秩序,不过乔伊,我得告诉你,今天婚礼上,你的那个宁浩差点闹出事来。”

“真的?我怎么不知道?”

“我派人把他轰走了,真没见过像他这样不懂事的男人。”

“你们没打架吧?”

“笑话,像我这样的人能跟他一般见识吗,只是把他轰走了,没怎么样他,你就放心好啦。”

这最后一句话,说得有点多余,就好像乔伊跟他还有什么藕断丝连似的。乔伊不再做声,而是紧抿着嘴唇朝一旁张望。凌晨的街道上空无一人,淡黄色的路灯,寂寞地亮着,寂寞变成了一种唰唰的声音。他们就像来到一个陌生的外星球,这里也有街道,也有店铺,玻璃橱窗里甚至还有没穿衣服的模特,却找不到一个真人。

四周好静啊。

连车里的音响也不响了。世界上所有的声音都飞了。

在凌晨发生的另一个故事

在寂静中还有一个埋头行走的女人,她右手拎着一个塑料袋,左手无处可放,就把它放在裤子口袋里。女人是赵楷的妻子,名叫张研。她在凌晨的街头已经步行了两个半小时了,但她丝毫也未感觉到疲劳,相反,她觉得精神特别好,因为她要去办一件事,一件重要的事,为了这一天的到来,她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准备。

塑料袋里装着一瓶纯净水,在凌晨的街头,是无法买到水的。她知道要走很远的路,她不怕累,她有些自虐地采取步行的办法来发泄一下,她知道许多天来的猜疑今天就要得到证实,是揭开谜底的时候了。

一想到这些,她的心怦怦直跳。

这时候,她在街头遇到了一个穿黑风衣的女人。她不认识那个女人,女人也不认识她。在与那个女人擦肩而过的时候,她只是觉得奇怪,凌晨4点怎么还有人在街上游荡,而且还是个女的。

那个女人已经走过去了,忽然回过头来说了这样一句:

“喂,有水吗?能给我喝一口水吗?”

张研就从塑料袋里拿出那瓶水来,递给那个穿黑风衣的女人。

“谢谢啊。”女人十分客气地接过水,双眼怯生生地望着张研,那神情看上去就像一个小女孩。

张研说:“很晚了,你该回家了。”

女人说:“那你为什么不回家,你要干嘛去?”

张研说:“我要找回我的丈夫。”

女人说:“你把他弄丢了?”

张研想了一下,有些自嘲地说:“是啊,我把他弄丢了。”

再抬头的时候,女人已经拿着那瓶水走远了。张研凭直觉感到那个穿风衣的女人有些不正常,是神经方面的毛病。

“喂,你家在哪儿,要不要我帮你给家里打个电话?”

女人没有任何反应,而是加快脚步逃走了。

姨妈柳叶儿被找到的时候,手里拿着个空塑料瓶。车灯白亮的光线照到她脸上,她显然被这突然而来的光线吓坏了,她抬起一条胳膊来横在额上,眯起眼睛来看朝她开过来的那辆车。

乔伊在车上对张晓光说:“看哪,那人肯定就是我姨妈。”

“还真找着了。”

他们把柳叶儿弄上车,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把她送回家再说。乔伊在车上就给母亲打了个电话,说姨妈已经找到了,让她别再着急,他们马上就到家。

经过这样一折腾,全家人谁也睡不着了,五点多钟全家人都起来了,姥爷说出去买豆浆油条,让乔伊小两口吃完早点再走。吃完早点离开乔伊姥姥家的时候,外面的天已经大亮了。

“这个婚结的,还真有点意思呢。”张晓光发动汽车,一边说。

“回家就得睡觉,困死我了。”

“不补课啦?”

“你还记着呢。”

“那当然,我是新郎呀。”

车子“嗖”地一声开了出去,把微白的天空撕下一片来,连同纷乱的过去一起甩在后面。

小夏的异感

天快亮的时候,在赵楷怀中酣睡的小夏,突然从梦中惊醒,她看到那个女人正在楼梯上慢慢地走动,慢慢靠近他俩。她是一个从容的女人,一切都在掌控之中。

奇怪的是,她在楼梯上行走的速度很慢,事实上那节楼梯的长度并不算太长,只比普通住宅楼多三节,可她没完没了地走在上面,仿佛是在不断重复自己,一次又一次,但总也抵达不了目标。

小夏把赵楷推醒。

赵楷睡眼朦胧,问:“怎么了?”

“赵楷,好像是你老婆来了。”

“她?不可能,她怎么会认识这里?你在哪儿看见她的?”

“只是一种感觉。她现在还在楼梯上,但她走得很慢,可能还在犹豫,我觉得她已经接近我家门口的时候,她又回到了楼梯上。”

“又是幻觉?”赵楷说,“宝贝你能不能饶了我?别老疑神疑鬼的。”

“可是……我明明就能感觉到她的存在。”

“她的存在?那你说说看她现在在哪儿?”

“……现在,让我想想,她出去了,好像正走在楼梯口……已经出去了。”

他俩火速冲到窗前,趴在窗台上往下看,有一些上班的人正往外走,其中有个穿白衬衫的女人,背影一闪就不见了。看得赵楷倒吸一口凉气,心想,那背影倒还真有几分像张研呢。回到床上,赵楷再也睡不着了,在这个凉爽的早晨,他问自己是不是撞见了鬼。

同类推荐
  • 悲惨世界(上)

    悲惨世界(上)

    十九世纪的巴黎,贫苦的冉·阿让为了挨饿的孩子去偷面包,结果被饱食终日的法官判处19年的苦役。出狱后,走投无路的冉·阿让被好心的米里哀主教收留过夜,却偷走了主教的银器潜逃,后被警察捉回。主教声称银器是送给他的,使冉·阿让免于被捕。主教的言行感化了冉·阿让,他化名马德兰,从此洗心革面奋发向上,十年后成为成功的商人并当上市长。这时,以前缉拿过他的警长沙威出现,一心要找他的麻烦。在此期间,冉·阿让得知了妓女芳汀的悲惨遭遇,并承诺照顾她的私生女柯赛特。八年过去了,平静的生活再起波澜——柯赛特爱上了共和派青年马利尤斯,轰轰烈烈的巴黎人民起义爆发了……
  • 飘动的白幡

    飘动的白幡

    在徐淮市工作的侯大川和妻子李素梅回乡探望年迈的父母,谁曾想次日吃早饭的时候,父亲侯继续突发脑益血病故,侯大川夫妇让儿子侯思源先拿出十万块钱垫付丧事费用。在整个治丧期间,侯家弟兄之间、姊妹之间、婆媳之间、妯娌之间、舅甥之间矛盾迭出,演绎出现代人不同的品德,复杂的秉性,尽显人生百态……侯大川决定退休后回家乡支援社会主义新农村建设,并把剩余的六万元钱全部捐献给了家乡。
  • 飞得更高:直销风云20年

    飞得更高:直销风云20年

    首部全景呈现中国直销20年发展史、揭秘直销业内幕的长篇财经小说!小说以作者亲历直销的一线体验为蓝本,真实记录了含泪带笑的直销人创业与创富故事,塑造了可歌可叹的直销人群像,有助于全社会了解到一个真实的直销业!
  • 红土黑血

    红土黑血

    长征纪实文学丛书《长征纪实文学丛书》三部曲之一青年军旅小说家石钟山,运用独特的视角和平实的语言,真实、生动地再现了长征这一人类有史以来检验生命强度最悲壮的一幕。这是一部滴血的书更是一部高扬生命旗帜的书!作者关注人在绝境中的生存状态,把犀利的笔触逼近人的心灵,不仅深刻地揭示了蒋介石、毛泽东、朱德、博古、李德、周恩来等国共领袖人物在特定历史时期的思想、心态、举措、处事方法和由此造成的起伏沉沦的不同命运,而且还浓墨重彩地展示了主铁与于英、张东来与吴英、王伟与汪芳这几对恋人惊心动魄的爱情际遇,令人读后扼腕长叹 本书采用传统的章回体笔法故事情节起伏跌宕,扣人心弦,予人以强烈的阅读快感。
  • 甑子场

    甑子场

    《甑子场》用“一个小镇的宏大叙事”,对六十多年前的事件真相首次揭秘!成都凸凹,又名凸凹,原名魏平。诗人、小说家、编剧。中国作家协会会员。30集电视连续剧《滚滚血脉》编剧。祖籍湖北孝感,生于四川都江堰,在大巴山生活、工作二十余年。当过设计员、规划员、编辑记者、公司经理、政府职员等。著书二十余部。现居成都龙泉驿。谨以此书献给那些牵动了历史重大事件与重大进程而又在历史尘埃中消弭得无踪无影的小人物。
热门推荐
  • 南田画跋

    南田画跋

    本书为公版书,为不受著作权法限制的作家、艺术家及其它人士发布的作品,供广大读者阅读交流。
  • 清平遗调

    清平遗调

    天女拜入冠,凤凰犹不及。“长姐,我许你的,他一辈子都给你不了你。”“我等了你三年又三年,却终敌不过他一句爱你。”错过,失落,无助,背叛。乱世之下,重生之生,是否还要走上旧路,那伤透的心,是否又能愈合。到底痴情的人,能否终成眷属,但愿有情人,能终成眷属吧。
  • 女配逆袭翻身记

    女配逆袭翻身记

    啊啊啊……她要疯了,穿越不重要好吗!最重要的是穿越成女配好吗……最重要的事,人家女主有外挂好吗,难道让她一个人死在哪里吗……哼哼……不过她不怕,咱来一个逆袭,男主女主接招吧!
  • 夜幕见

    夜幕见

    叶越和穆梓就这样分别了,没有留下任何联系方式叶越常常在想,如果哪天偶遇了,应该怎样去寒暄事与愿违,各自安好,但偏偏,还是在不对的时刻遇见了对方,那么,这真的是不对的时间吗。
  • 禁欲系小叔,快求饶!

    禁欲系小叔,快求饶!

    传闻当中的牧凉是最冷酷无情的,但是没想到——“小叔,有人说我最新设计是抄袭的!”不出一天,那个新星设计师被封杀。“小叔,媒体报道我和裁判有不清楚的关系!”不出十分钟,媒体风向全变夸奖赞美的言辞。“小叔,牧家人要抽干我的血救人!”不出一小时,牧家倒台。被家人卖给牧家的楚子沁已经做好了饱受欺辱的准备,但是没想到,一进门就有一个自称小叔的男人保驾护航。“小叔,我准备睡觉了。”楚子沁面无表情的看着挡房门的男人。“害怕?小叔陪你睡!”楚子沁揉了揉仍然酸疼的腰,好像,有你在我才害怕!
  • 重生旅

    重生旅

    等待花开只为前世与花的擦肩而过等待你来只为前世与你的一语承诺今生你可还记得我
  • 火澜

    火澜

    当一个现代杀手之王穿越到这个世界。是隐匿,还是崛起。一场血雨腥风的传奇被她改写。一条无上的强者之路被她踏破。修斗气,炼元丹,收兽宠,化神器,大闹皇宫,炸毁学院,打死院长,秒杀狗男女,震惊大陆。无止尽的契约能力,上古神兽,千年魔兽,纷纷前来抱大腿,惊傻世人。她说:在我眼里没有好坏之分,只有强弱之分,只要你能打败我,这世间所有都是你的,打不败我,就从这世间永远消失。她狂,她傲,她的目标只有一个,就是凌驾这世间一切之上。三国皇帝,魔界妖王,冥界之主,仙界至尊。到底谁才是陪着她走到最后的那个?他说:上天入地,我会陪着你,你活着,有我,你死,也一定有我。本文一对一,男强女强,强强联手,不喜勿入。
  • 中国共产党治理新疆史

    中国共产党治理新疆史

    本书以客观的、实事求是的态度,将自新中国成立以来中国共产党在各个时期为治理新疆而实施的政治、经济、文化教育、社会建设等方面的政策完整呈现出来,同时还与其他历史时期作对比,以大量史实展示了新中国成立60多年来新疆发生的巨大变化,论证了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以来的当代新疆是新疆历史发展的最好时期,并总结了中国共产党治理新疆的历史经验。
  • 福妻驾到

    福妻驾到

    现代饭店彪悍老板娘魂穿古代。不分是非的极品婆婆?三年未归生死不明的丈夫?心狠手辣的阴毒亲戚?贪婪而好色的地主老财?吃上顿没下顿的贫困宭境?不怕不怕,神仙相助,一技在手,天下我有!且看现代张悦娘,如何身带福气玩转古代,开面馆、收小弟、左纳财富,右傍美男,共绘幸福生活大好蓝图!!!!快本新书《天媒地聘》已经上架开始销售,只要3.99元即可将整本书抱回家,你还等什么哪,赶紧点击下面的直通车,享受乐乐精心为您准备的美食盛宴吧!)
  • 天涯绝刀

    天涯绝刀

    他有爱人,爱人是一柄刀。他冷血,他杀人从不用第二刀。江湖上人人相传他有两把刀,但是至今为止,都没有人亲眼看到过着第二把“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