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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岳虹的苦心与周岩的舒心

女人就要服从男人的管教才行……女人不怕男人,这个家就不得安宁!

孟建峰与岳虹并排躺着,两人之间却保持着一拳之隔,这是他们夫妻和好之后的常态化睡姿。用孟建峰心里的话说,这一拳之隔的身体距离就像地图上的北京到南京一样,其实它仅是两人情感实际距离的万分之一。

孟建峰努力打破冷场说:“云云回来你要表现得高兴点啊。”岳虹背过身没作声。孟建峰又问岳虹的伤口好点没,岳虹轻轻地“嗯”了一声。孟建峰说我看看,岳虹没有拒绝。孟建峰便抚摸她的伤口,顺便也摸她的双乳,并轻轻地越过那一拳之隔将她揽在怀里,但是岳虹依然没有转过身来……最后,两人便都平静如水,没有进一步的动作……

与妈妈一样漂亮的云云,甩动着头上的马尾辫对前来接她的孟建峰说:“爸,我自己打车回去就行了嘛。”孟建峰说:“我只想早见到你……你不在,我好孤独啊。”云云调皮地说:“有我妈陪着你,你孤独什么呀?”

孟建峰认真地对女儿说:“这你就不懂了,这是两种不能相互代替的情感,也会造成两种不能相互弥补的孤独。”云云又故意问自己和妈妈谁不在,爸爸更孤独,孟建峰说:“你这是给爸爸出了一个二难选择。我可以不回答吗?”云云说这是必答题,孟建峰便笑着说:“还是你妈不在更孤独。因为子女注定要飞走,而夫妻注定要相伴一生。”

云云一到家就赶忙去厨房给妈妈打下手,孟建峰竟然也主动地把茶几收拾好,又摆饭桌,并将桌凳都擦了一遍。云云出来看见了,像朗诵一样说:“啊!亲爱的太阳,你从西边出来了,我亲爱的爸爸啊!他开始干活了。”

孟建峰笑着说:“不是你建议我这样做的吗?”云云故作认真地说爸爸的民主意识也增强了,能听得进去女儿的建议了。她把妈妈拉出来,让她看。岳虹看了一笑,又进厨房去了。云云仍然笑着看爸爸干活。孟建峰让她快来帮忙。云云说自己才不剥夺爸爸的表现机会呢。

菜全部上桌了,云云两眼夸张地巡视着菜盘子,看见油菜炒蘑菇,凉拌西芹,蒜泥菠菜,清蒸鲤鱼等等。就高兴地说:“妈妈做的饭菜都是让人健康又健美的食品。不过,到了外国就享受不到这些了。”

岳虹开玩笑说:“你们的幸福就是我的烦恼,每次过年过节我都忙得贼死。”云云说:“爸爸现在不是也帮你干活吗?你别劳累了。”说着,云云又故作沉思状。孟建峰催促她:“快吃饭吧,又在想什么点子?”云云瞥了爸爸一眼,说自己在想论文题目。孟建峰奇怪地“嗯?”了一声。云云说:“我的论文题目是‘论爸爸的改变及其原因’。”孟建峰和岳虹都扑哧笑了。

晚上看电视,云云亲昵地靠在妈妈身上蹭着。孟建峰说自己年后要去北京开会。云云撒娇说:“爸爸,你走了我会想你的。”孟建峰说:“你整个学期都在北京,也没听你说有多想我。”云云说:“那不一样的。现在我回来度寒假,团聚时间有限,你却要离开家,让我和妈妈在家忍受孤独。”说着,云云向妈妈一笑说:“妈妈,爸爸说过,比起我来,他更不能忍受你不在他身边的孤独,看爸爸多爱你呀。”

岳虹慌忙问孟建峰对孩子乱说了什么,孟建峰说那是云云设了一个假命题,非要让我进行一个二难选择……岳虹才松了一口气。

这对夫妻呀,都小心翼翼地向女儿展示着夫妻和谐的假象。

周岩也迎来了未婚儿媳小婉。她高高兴兴地向她展示着自家的喜悦和热诚,一见面就拉着她看个不停。这小婉长得清秀,又着装得体,整体很可爱,现在是一家大型美容院的美容师。她在未来婆婆的注视下不好意思地笑着,还用目光朝男朋友春光求救。

春光忙说:“妈,先坐下呀,有你看儿媳的时间。”

周岩爽朗地一笑,说自己高兴糊涂了。

老郑笑嘻嘻地说:“儿子,你妈妈的本质就是喜新厌旧,当年你出生后,他整天抱着你看不够,对我却动不动就发火。一会儿说,快把干尿布拿来!我拿来了,她又说,你咋这么笨!要用手揉搓一下才能垫,否则会把儿子的屁股弄疼的。现在你领着小婉回来了,你妈又把儿媳看不够了,咱爷儿俩就等着碰钉子吧。”

周岩顾不得反驳老郑,只是喜滋滋地说:“你说咱家春光,提前连个口风也不透,猛一下就领回一个这么可爱的女朋友,我觉得像做梦一样。”

听着周岩的感慨,春光骄傲地笑着,小婉感动地笑着,老郑欣慰地笑着。

周岩突然想起锅里的饭菜,她蹬蹬地朝厨房跑去,一家人都大笑起来。

饭后稍事休息,老郑便进了厨房,他手中的刀在案板上快捷地剁着肉馅。春光在洗鱼、洗鸡,两人为晚上的大餐作着准备。周岩和小婉在客厅里擦桌椅,拖洗地板砖。活儿干完了,周岩拉小婉坐在沙发上休息。小婉说:“阿姨,我去厨房帮忙吧?”

周岩让她别去了,说男人家多干点活儿累不着的。小婉说:“怪不得春光那么勤快,都是您调教得好呀。不过春光这人太容易满足了。他技术那么好,外企都来请他去指导。我说让他业余时间揽点活儿,挣点外快,他总说钱嘛,差不多就行了。”

周岩忙向她宣讲自己的爱情观:“小婉啊,男人能挣多少钱不重要,重要的是会不会疼爱老婆。我有一个同学,她丈夫当着厅长,人前风风光光的。可她的人生稍微遇到点挫折,她丈夫就提出离婚。就是平时,他也仗着自己当点官儿,什么家务活都不干,害得我同学里外都要亲自操劳。她知道春光的爸爸对我这么体贴,还羡慕我是穷工人的老婆呢。”

老郑在厨房听见了,他说:“唉,咱现在是富工人了。”说着急忙从棉袄口袋里掏出一个存折交给周岩说:“我把大事儿给忘了,这是我几个月挣的钱。”周岩翻开一看,上面有一万块钱,便笑着说:“好,攒起来给春光买房子。”小婉说:“一套九十平米的房子,首付要三十万呢。”

周岩的脸色立刻晴转阴了。

年初二,周岩一家带着小婉逛商场。看到那琳琅满目的珠宝首饰,周岩凑到小婉跟前说:“有喜欢的就告诉我。”小婉朝周岩甜甜地一笑。她不断地让营业员拿出项链和手链试带着,比较着。慢慢地她的目光从一般的首饰柜台转向了那价值数万元的高档首饰,这时周岩便紧张得大气不敢出了。小婉发现后偷偷一笑。周岩求救般地回头找老郑,却发现老郑正悠闲地坐在不远处的椅子上,气得周岩干瞪眼。

小婉选中了一对漂亮的18K黄金镶锆石耳坠,她向周岩投过探询的目光。周岩看了看价格:两千块,便松了一口气,连忙夸小婉很有眼力,会选东西。小婉说:“阿姨,这对耳坠的性价比很不错,也就是您说的很实惠,它样式漂亮,价格咱们又能承受得起。您看这所镶的锆石与真钻比,能以假乱真……”周岩急忙堆满笑容点头附和。

周岩一家走出商店时,周岩低声对身旁的老郑说:“哎呀,你不知道啊,刚才我担心死了。咱这穷人,过年本身就是过难。加上儿子领回一个女朋友,这年过得就更难了。你看这小婉啊,不愧是在美容院工作的,很会打扮,那买起首饰来眼光还能低啊。我真担心她张口要那些高档的首饰,咱可供不起她呀。没想到丫头还真不错,是个正经过日子的人。”

老郑也高兴地说:“这是春光的福气。”周岩又说:“所以啊,花钱就花点呗,过年也是过亲情,咱要没儿子,想花钱也轮不着啊。”老郑笑了,说正话反话都让周岩一个人说了。

春光与小婉走在后边。小婉说:“你妈还说挣钱多少不重要,你看,我一挑那些贵重的首饰,她就紧张得变颜失色,说明没钱的人还是不舒畅吧?不过我理解她囊中羞涩,就只挑了这对便宜的耳坠。”

春光深情地看了看小婉,感动地说:“谢谢你能体恤下情,没给我制造为难。”春光又开玩笑说:“那你干脆什么也不要买,不是更体谅我妈妈了么?”小婉说春光是个傻蛋儿,婆婆给的见面礼必须得接受,否则她会过意不去,还会瞎猜测我没下决心嫁给你。春光说小婉真是人精,以后肯定把婆婆哄得滴溜溜转。

小婉得意地笑着。看来涉世不深的她,把哄婆婆想得太简单太容易了。

春光又对小婉说:“小婉,我这辈子虽然不能挣很多的钱来供你放手花,但我会终生疼爱你。就像我爸对我妈那样。”小婉说:“我知道你会像你爸疼爱你妈那样,疼爱我一辈子。所以你本人就是一块金子,我找了你,就等于拥有了一个金人儿,我还需要别的什么吗?”春光听了这话心里热浪滚滚,忍不住吻了小婉一下,两人手拉手走着。

老郑回头看见这对幸福的小人儿,不禁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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