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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失利失败与失意失望

孟建峰的新恋情发展得并不顺利,他几次提示要结婚,可那个小梁总是跟他打马虎眼,闹得孟建峰心里很窝火。想自己是堂堂的厅长,一个小女人居然跟自己拿架子。这天孟建峰终于决定跟小梁摊牌了,他一边开车一边对着电话说:“我最后问一句,你到底是结婚还是不结?”

手机里传出小梁慢吞吞的声音:“你干吗要看重这个形式呢?”

其实小梁已经了解到了孟建峰的底细,知道他是一个不会搂钱的厅级干部,家里没有什么存款。小梁觉得他没什么利用价值了,所以躲躲闪闪,从不正面回答他关于结婚的问题。她曾经主动勾引过他,只因岳虹的电话坏了他们那次的好事。后来孟建峰再试探时,小梁却在他面前拿起了架子,装得像个淑女一样。慢慢地,孟建峰也产生了厌倦心理,觉得她的各方面素质无法跟岳虹相比。就这样,他一方面想跟年轻的小梁结婚,好跟岳虹赌一口气;另一方面又觉得应该果断分手,免得给自己造成不良影响。所以,当此刻小梁说什么结婚手续只是个形式时,孟建峰便说:“好了,我不想在你这里补时尚课,你我就此打住吧……”

其实此时小梁正站在一家川菜馆的洗手间里跟孟建峰通电话。听到孟建峰的最后通牒,她先一愣,接着就冷笑说:“打住就打住,我的老厅长大人,你还真拿自己当人物了啊……”

小梁走进到大厅的一张桌子前,对等在那里的一个四十几岁的瘦高男人说:“强哥,你等急了吧?”那位被称为强哥的男人带着很粗的金项链和很大的金戒指,见小梁回到桌边,他怀疑地问:“你怎么上卫生间用这么长时间?”

小梁亲昵地靠在他身旁说:“人家肚子有点不舒服嘛。”强哥拧了一把她的脸蛋说:“要不要让哥给你治治?”小梁撒娇说:“你坏!你最坏……”强哥说:“我不坏你能委身于我?”

前台一个女服务员悄悄朝小梁努了努嘴,对另一个服务员说:“你看那个女的,有时候挎着一个领导模样的男人来这里吃饭,有时候又挎着这个暴发户模样的男人来吃饭。”

老板娘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她俩跟前了,她说:“管她挎谁呢,她挎得越多越好,来得越勤越好。你俩操人家的闲心干什么?”两个服务员吓得吐了一下舌头。

孟建峰跟小梁谈崩后开车来到高山家楼下。

高山正在书房忙着,接了孟建峰的电话他说:“……你这家伙,这时候喊我出去干啥?”高山猜测孟建峰可能是在女人的问题上进展不顺了,他不想听老孟说自己的无聊事,却又拗不过多年的关系。

那家川菜馆里,小梁端起酒杯撒娇地对强哥说:“强哥,再喝点嘛,人家都说,感情深一口闷,感情浅,舔一舔,就看你对我的感情咋样了。”强哥一把搂住小梁说:“我的乖乖猫啊,你真会说话。哥哥我就一口闷了,看你等会儿还有什么好说的。”说着他仰头干了这杯酒。强哥已经有醉意了,他一手揽住小梁的腰,一手招呼服务员买单。

这时孟建峰和高山偏偏也走进了这家川菜馆。前台那两个服务员小声说:“你快看,今天要穿帮了,你看这女人常陪同的那个当官的也到这里来了。”

小梁也发现了孟建峰。她不安地站了起来,拿起自己的手提包想躲开。强哥一把拦住她说:“你急……急什么呀?想溜走吗?给我乖乖地坐着……”小梁尴尬地坐下,转身躲避着孟建峰的视线,但孟建峰已经发现她了。

高山浑然不觉地地朝小梁他们这边走来,孟建峰急忙拉住他。高山并不认识小梁,他见孟建峰的目光死死地瞪着小梁,便惊讶地问他怎么了,孟建峰不回答,自己却径直走过去,走到桌前问小梁:“你两头应酬,忙得过来吗?”

强哥抬头问孟建峰是谁,要干什么,小梁却说:“我不认识你,你是不是认错人了?”说着,她转身对强哥说:“我们走吧。”孟建峰想发作,却又忍住了。他怒视着小梁被强哥揽在怀里出去了。高山用惊异的眼神看看小梁的背影,似乎明白了什么。

酒菜来了,高山不喝,孟建峰却在一杯又一杯地自斟自饮。高山问他是否情场不顺,孟建峰说什么情场,不过是想找个人填补家庭生活的空白罢了。高山笑着问:“仅仅是填补家庭生活的空白?这对你是难事儿吗?”孟建峰反问:“你以为这很容易吗?”

高山认真地问:“是你挑不上人家呢,还是人家挑不上你?前段时间,我只听说你跟一个年轻女人在舞场里潇洒呢,是刚才那个吗?”孟建峰无奈地点点头说:“你看我到这个年岁,混到这个份儿上,却被这样一个女人涮了一把……”高山明白了,他说:“不行就不行呗,哪里还找不到她这样的?”

孟建峰端起酒杯又干了一杯,沮丧地说但愿长醉永不醒……高山说:“老弟,别说这种话了,有点出息吧。你的生活中还有很多重要事情呢。岳虹一个女人家,独立支撑两家店铺,你也不关心关心她。她总是你女儿的母亲呀,你总不能把过去的情分忘得一干二净嘛。”

孟建峰说:“她冷冰冰地拒我于千里之外,也许早就有新人了,哪里还用得着我关心?”高山说:“岳虹不会那么轻易爱上别人。不过,如果你真要彻底放弃了,岳虹也有重新开始的权力,追求她的人也不会少,我看那个赵富就跃跃欲试的。”

孟建峰说:“我知道那个王八蛋还想打岳虹的主意……”高山说:“你先别骂人,我看那赵富倒有几分豪气。上次我们在红崖村插队的几个知青聚会,他知道了还专程赶来替我们买单,说是要尽地主之谊。”

孟建峰说他可能是冲着岳虹去的,接着又讽刺赵富见了所有漂亮女人都打主意。高山说:“我倒没这么看他……听说他对自己那哑巴妻子还很不错呢,从没和其他女人有什么绯闻。”孟建峰愤怒地说赵富是披着人皮的狼!要不,怎么对岳虹干那种事?说不定岳虹到现在还看不清楚他的本质。听到这里,高山说:“我算是明白了,说到底你还是忘不了岳虹啊,忘不了就拿出实际行动啊。”

这时赵强盛也在陪客人吃饭。李晶打电话问他咋还不回来,赵强盛说:“哦,快了,马上就回来。”说着,他挂了电话。一位客人取笑他是不是做了让媳妇不信任的事儿了?所以媳妇监督很严。赵强盛笑了:“我哪能做什么让她不放心的事儿呢!女人家不都这样吗,结了婚就以丈夫为中心了,恨不得把你抓在手心里捏得死死的……我的那位还算好的呢,因为她有自己的事业,忙得顾不上有更多的时间监督我。”

另一位客人取笑说:“哦,我也以为你有什么前科呢,这么让她不放心。”赵强盛让他别转移话题,快把自己输的酒干了!几个客人同时向赵强盛进攻:“哎,赵总,轮到你打关了。”于是赵强盛只好打关,继续陪客人喝酒。

这就是永安房地产公司少当家赵强盛的常态生活,虽说每年都挣钱不少,但却把几分之一的生命都耗费在饭桌上了。赵强盛有时感到很无奈,也很疲惫,但他像是拉着一个大石磙子上山一样,不进则退,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向上拉。有时他也想,爸爸老说要开辟新的事业,也许他是对的。但他反过来再想,现在干什么不难呢?在旁人眼里看来,我们房地产业不是黄金事业么?

自从上次赵富受伤之后,公司就基本上是赵强盛在管理。年龄不到六十的赵富,沦落到太上皇的地步,确实感到很失落。但儿子已经成年了,并且干得不错,他也不能对儿子管束太多,反正这江山早晚都是儿子的。可是这样一来,赵富便生出很多无聊和烦恼来。

等赵强盛回来时,见父亲拿着电视遥控器漫不经心地换着频道。赵强盛说:“爸爸,我先上去了。”赵富头也不转地嗯了一声。赵强盛刚抬步要走,赵富却说:“强盛,你陪爸爸坐会儿吧。”赵强盛问他有什么事,赵富说心里有点烦,也说不清为什么……赵强盛便劝他回老家看看那荒山秃岭……赵富有点不耐烦地说:“不是这个……唉,人老了,就没人能理解了。”

赵强盛说:“爸爸,对不起,我光操心自己的工作,没有多关心你……”赵富长久不语。一会儿,他将手里的遥控扔到了茶几上,摔得啪啪响。赵强盛似有所悟地说:“爸爸,我看你还是再找个人吧,后半生也有个知冷知热的伴儿。要不,靠我们体贴你,总有体贴不到的地方……”

赵富试探地问:“你和李晶不反对我给你们找后妈?”赵强盛说:“我和李晶当然不反对。不过你也得找个好女人,否则,不但得不到体贴,还会惹来麻烦事。”赵富叹气不说话。赵强盛便试探着问:“爸爸,你心中有什么人吗?”赵富说:“我想让你们的岳老师进咱这个家,可她哪能看上我呢?”赵强盛说:“岳老师倒是好,可她会解开心里的疙瘩跟你发展关系吗?”

赵强盛上楼来对李晶支吾着说爸爸心里比较烦恼……该考虑再找个老伴了。李晶突然想起一件事,说:“我超市里那个郑玉兰在打爸爸的主意,但我不赞成,那是个很庸俗的女人,不能让她进咱家。”赵强盛说:“她当然不行,爸爸也不会看上她的。”

谁想到第二天赵富就见到了郑玉兰。当时穿着一身漂亮羊毛套裙的郑玉兰从超市里走出来,赵富正好将车停在超市门口。郑玉兰忙笑着上前打招呼:“董事长,您吃饭了没?”听说赵富还没吃饭,她忙告诉赵富:“我有个亲戚开了一家饭馆,名字就叫农家乐。卖荞面条,荞面搅团,还有油泼辣子酸菜汤和凉拌苜蓿等等……要不要我带你去?”

山里出来的赵富听到这些饭菜就暗暗地咽口水,当即表示想去。郑玉兰说:“可是……我这样儿能跟您一起去吃饭吗?”赵富这才认真看了她一眼,笑着夸她今天打扮得很漂亮。

郑玉兰喜洋洋地带着着赵富来到农家乐餐馆,刚坐下,郑玉兰就说:“董事长啊,像您这样优秀的男人,怎么不尽快给自己找一个新夫人呢?”赵富奇怪地说:“我?大老粗!土包子!谁能看得上我?”郑玉兰笑着说:“董事长说笑话呢,谁能找到您这样的丈夫,谁就是前辈子烧高香了。”赵富随口问:“是吗?”问过后,他奇怪地盯着郑玉兰。郑玉兰脸红了,赵富便不再说话。

饭端来了,赵富只顾低头吃饭。

郑玉兰又问:“您找老伴要求什么样的条件啊?”赵富没正经地说:“哦,别看我这人是个癞蛤蟆,我还一心想吃天鹅肉呢!”郑玉兰不解地看着赵富。赵富放下筷子说:“谢谢你带我来这个地方,让我吃到了家乡风味的饭菜。我还有事,先走了。账我去结了。”

郑玉兰呆望着赵富的背影,心想:他想吃天鹅肉?我不是天鹅?

小婉属于那种不完全性截瘫的患者,双下肢微有感觉,但却软塌塌地站不起来。腹腔内各器官都正常,大小便的神经控制也还正常,这算是大幸了。

有一天,周岩对岳虹诉苦说自己伺候小婉才几个月,就感到很累了,将来春光要伺候小婉一辈子,那日子该怎么熬呀。岳虹也叹息说:“是啊,这是春光终生的责任,终生的愧疚,终生的负担……”周岩听了这话,脸上更是布满了阴云。岳虹赶紧转换话题说:“你说小婉这孩子真的不能站起来了?”

周岩摇摇头说都快半年了,还能有啥希望呢,一看她那可怜样儿,我这心里就撕扯着疼……岳虹说要恢复也是需要漫长的时间的,所以现在还不能绝望……周岩叹息说自家春光前辈子可能欠小婉的了……岳虹觉得周岩替自己儿子担忧得多,替儿媳考虑得少,但她不好把自己的看法说出来。

小婉已经能转动轮椅在家里干点轻活儿了,而且,如果把空轮椅推到床边,她自己竟能扶着双拐从床上下来挪到轮椅上;如果自己坐着轮椅推到床边合适的位置上,她也能双手抓住小铁床的床栏从轮椅上艰难地蹭到床上去。由于小婉无法自己从轮椅中下来上厕所蹲便池,所以周岩每天回到家都要先伺候小婉上厕所。

在岳虹和周岩谈论小婉时,小婉正转动着轮椅在厨房里做饭。锅里熬的是稀饭,冒着热气。小婉将轮椅挪到水池跟前,一片片地在水管子下面冲洗着白菜,又一片片地将洗好的白菜放到水池边的小盆里。洗完了,小婉手扶着操作台休息了一会儿,然后又一手端着小盆里的菜,一手转动着轮椅,将洗好的白菜放到操作台另一端的案板上。

周岩这边手头有点工作一时完不了,她就给老郑打电话,说怕小婉要上厕所,让老郑早点回家。老郑说自己这做公爹的,即便回去也不方便伺候她上厕所啊。周岩训斥他:“老郑你这个死脑筋啊,你就不能请邻居帮忙吗?”老郑恍然大悟连连答应……

对于坐在轮椅中的小婉来说,放在操作台上的案板显然太高了,她左手伸得高高的按住菜,右手拿着菜刀一下一下很费力地切着……菜切好了,小婉又转动轮椅到冰箱跟前,取出几个鸡蛋放到自己的围裙里,然后转动轮椅挪到案板前,将鸡蛋放到案板上。正当她要转动轮椅去拿炒锅时,两个鸡蛋在案板上骨碌碌地滚动着,小婉转头一看,那鸡蛋眼看快掉到地上了,她情急之下忙探身去抓,结果,轮椅失去平衡翻倒了,并且碰翻了稀饭锅……

老郑回来看家里空无一人,他纳闷地想,这小婉能上哪里呢?进厨房一看,轮椅翻倒在地,地上有一大摊稀饭……

正在这时客厅里的电话响了……

周岩回来时,老郑正从楼梯上下来,慌慌张张差点将周岩撞倒。周岩问他怎么了,他拉着周岩就往外走,一边走一边给她说小婉被烫伤的情况。

原来这钱钢家与周岩家的厨房都在后凉台上,中间只隔着一道下宽上窄的斜坡状的隔墙,互相可以看见对方凉台上放的杂物。如果两家同时做饭,对方说话的声音清晰可闻。当时钱大妈正在厨房做饭,听见小婉惨叫了一下就没声了。钱大妈过来敲周岩家的门敲不开,猜到小婉可能出问题了。正好儿子钱钢回来了,她急忙让钱钢从自家厨房凉台翻到周岩家厨房凉台上。钱钢进屋就发现小婉摔倒在地,胳膊上被稀饭烫得皮都快掉下来了……

老郑和周岩赶到医院先向守在小婉身边的钱大妈和钱钢表示感谢。钱大妈说:“谢什么呀……我只是感到后怕,你看多悬乎啊!孩子的行动这么不方便,你们咋让她一个人做饭?”周岩一听,心里那股子怨气呼呼地往上蹿:“谁让她做饭?不惹麻烦就算是好的了。”

听了这话,伤痛加上委屈,小婉立马流泪了,她对周岩很失望也很怨恨。

一个医生进来说:“输完液患者可以回家了,以后每隔一天来换一次药。”

小婉被烫伤的这天下午,岳虹受本省教育出版社的邀请来参加“教育类图书销售表彰大会”。教育厅厅长孟建峰也在主席台上坐着。岳虹这天穿着一身乳白色套裙,脖子上系了一条淡紫色纱巾,坐在会场中显得那么出众,让孟建峰看得迷瞪瞪的。

今天与会的都是各书店的负责人,他们一边三心二意地听着台上的讲话,一边在下边窃窃私语,互相询问着销售结果,偷取着别人的销售经验……

此时主席台上宣布:“请获奖者依次上来领取奖品。今年获得三等奖的书店有:森林木书店,重阳书店……”

岳虹默默地看着台上的孟建峰,似乎有点走神,孟建峰也不时地将目光锁定在岳虹所在的方位。突然,有人碰了一下岳虹的胳膊说:“岳总,叫你呢。”岳虹如梦初醒地说:“啊?谁叫我?”

主持人用目光巡视全场,高声重复宣布着:“获得销售明星书店称号的是成长书店,请问成长书店来人了没有?”

岳虹起身,稍一定神,便仪态万方地往主席台走去,从教育出版社李社长手里接过一块红底金字的匾额和一个信封。全场的眼光都被她吸引住了,孟建峰也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散会了,孟建峰还坐在那里没动。李社长走过来对岳虹说:“您虽然获得了销售大奖,但您的销售额与去年同期相比还是下降了许多,希望您继续大力支持我们啊。”

岳虹微微一笑,平淡地说:“李社长,我的销售额下降对有些人来说是好事啊,我也不想影响别人的各种利益。”说着,她不经意朝孟建峰看了一眼。孟建峰回避地低下头去,收拾着桌子上的公文包。岳虹又说:“我正想放松书店的经营,抽出精力好好经营我的美容美发店,它的赢利空间比书店更大点。”

李社长有点发急地说:“岳总啊,您是当过中学校长的人,最理解咱们的教育事业,所以您在教育类图书方面的销售业绩才那么好。我恳请您继续做好我们的销售工作,继续给其他书店起带头作用……”

孟建峰见李社长只顾与岳虹说话,有点冷落自己,他不与李社长打招呼就朝外走。李社长急忙拦住他说:“孟厅长,我们还准备了便餐,请您一定去。”孟建峰说:“我就不去了,还有很多事情等着我。”岳虹忙说:“李社长,你们忙,我先走了。”李社长又拦住岳虹说你们二位都不能走……

结果,岳虹和孟建峰谁也没走成。孟建峰和岳虹被安排在同一张桌子上,一个三十多岁的女士热情地给孟建峰夹菜倒酒。李社长拍拍这女士的肩膀说:“小尚,今天你可要把孟厅长招待好啊,招待不好我可要处罚你的。”小尚让李社长放心,说自己一定用诚意招待好孟厅长。

孟建峰说:“李社长,都是教育系统的,你们不必这么客气。”小尚说:“孟厅长啊,虽说都有教育两个字,但你们教育厅是父系统,我们教育出版社是子系统,子系统要向父系统讨生活呢。”李社长也配合着小尚请求孟建峰,今年放宽一点对各级学校订购练习册的规定。孟建峰听了不置可否。这时其他人纷纷上前给孟建峰敬酒。

岳虹脸上浮出一股淡淡的伤感。李社长转过身来热情地问她:“岳总,这菜合您的口味吗?像岳总这样精致的女性,生活方面应该也很精致的吧?”

小尚举起酒杯跟孟建峰说话,孟建峰却躲开她的手臂目不转睛地看着岳虹。小尚顺着他的目光转过身来,见岳虹目光下垂,轻轻地用小勺啜着自己碗里的汤。小尚暗笑,怪不得厅长大人魂不守舍……

招待宴结束之后,李社长等人在餐馆门口带着笑脸目送客人。孟建峰看了一眼岳虹,默默地坐进自己的车里。岳虹谁也不看,也默默地走向自己的车。她双手一打方向盘,车子就快速开出去了。孟建峰望着岳虹的车子远去,才转动方向盘开动自己的车。

岳虹一边开车一边叹气,孟建峰也一边开车一边叹气。

丽水街岳虹住处,只有书房亮着灯。岳虹正敲打着键盘,与远在美国的女儿聊天。云云打过来一行文字:“妈妈,这个暑假我的导师要来来中国旅游,他此番旅游的重点是看看咱们西部风光,所以我会陪他一起来的。”

岳虹回答:“是吗?那很好呀!我很想你。”云云说:“我也很想你,很想爸爸。”云云又问:“妈妈,你跟爸爸经常联系吗?”岳虹说:“有联系,不过不多,今天还在一个会议上碰头了。”

云云再问:“妈妈,你跟爸爸真的不可能和好了?”岳虹说:“看样子不可能了。”云云说:“哦,妈妈,你有新的男朋友吗?”岳虹说:“什么话?我这个年纪了,还交什么新的男朋友?”

云云问:“哦,那么爸爸呢?他有新的女朋友吗?”岳虹说:“他吗?我不太清楚,前段时间听说他跟一个年轻的女人交往,后来听你高山叔叔说又分手了。总之,这是他的自由。”云云说:“跟年轻女人来往?爸爸也太浅薄了!”

最后云云说自己这次回来会带给爸妈一个惊喜的。岳虹问什么样的惊喜,是论文获奖了,还是得到学校什么表彰了,云云说都不是,那都不重要……岳虹追问她到底有什么好消息?云云却说天机不可泄露,暂时保密。

孟建峰在家一个人在看电视球赛,小梁打来电话:“老孟,我想咱们之间总还有点情分的……”孟建峰发怒了,训斥她没有资格叫自己为老孟。小梁娇滴滴地说以前不都是这样叫的吗,这样叫亲切啊。话虽这样说,她还是改变了称呼说:“孟厅长,我在茶座里订了位子……”不等小梁说完,孟建峰就说:“你在什么地方我不管!以后不要再打电话了,我不想跟你这种无聊的人说那些无聊的话!”

小梁愣了一下,对着已经挂断的电话骂道:“神经病!”

孟建峰刚一回身,手机又响了。孟建峰看也不看,索性关了手机扔在一边。还没等他坐下来,座机又响了,孟建峰刚拿起话筒就传来岳虹的声音:“你为什么不接我的电话?要不是有云云这层关系,我才懒得跟你说话呢!”

孟建峰一愣:“哦,岳虹,刚才是你啊,我以为……又是那个骚扰电话。你有什么事吗?”

岳虹说:“骚扰电话?云云说暑假要陪同自己的导师来中国旅游,还说这次回来会带给咱们一个惊喜。我不知道她指什么,问她,她光说天机不可泄露……你知道什么情况吗?”孟建峰说:“哦,我想她既然说是惊喜,那就不会是什么坏事的,你就别担心了。”

岳虹默默挂断了电话。孟建峰想:还是那样冷冰冰,一句话都不愿多说。

晚上,冯正元开完会回来,周丽迎头说:“哼!你总算回来了!”冯正元问她什么事儿,火气这么大。周丽还没回答,琅琅就接上说:“爸,我到底是上理科班还是上文科班?明天就要填表了。”

冯正元一屁股坐下来,烦躁地说:“明天再说,让我歇口气。”周丽问咋会这么累?冯正元就说今天开职评会,会后有两个教师来闹事,好不容易才劝走……纠缠得自己的头都大了。

琅琅站起来,边走边嘟哝道:“你们不管,明天我自己决定了啊?”

冯正元说明天早上再考虑。周丽说:“上理科班吧,先这么定了。”

卧室里,冯正元疲惫地躺着。周丽抱怨他:“你这副校长干得真叫没劲……家里现在很难见到你的影子了……”冯正元侧身揽过周丽的肩头说:“副校长工作不像当研究室主任那么简单,事情多,头绪繁杂,整天忙,都没有时间搞自己的学术了……”他哄着周丽:“你多担待一些吧,我也无法像过去一样,有那么多的时间在厨房里搞研究,让你母子俩享受我的研究成果。”

周丽笑了,往冯正元怀里靠了靠……冯正元正要亲吻周丽,周丽却突然说:“哦!分校的张亮昨天来了,还拿来两瓶茅台……我死活不要,他非要放下,说是感谢你对他的栽培……”

冯正元马上说:“什么感谢栽培?他是想让我评职称时帮他说话。我明天找他谈,让他来拿走。你想,谁拿出一个月的工资买了烟酒去送礼都等于是割肉,表面上恭恭敬敬地送,心里不咬牙切齿就算宽容了,最起码也会因此鄙视收礼的人,以后遇到这种情况你要坚决推辞掉……”说着,冯正元抽出压在周丽身下的手臂,背过身去睡了。

周丽等待的节目还没上演,幕布却已经拉上了。她气恼地推一把冯正元说:“你怎么?”冯正元嘟哝着:“睡吧……我明天一早还要去教育厅,有事儿找孟建峰。”说着,冯正元已经发出了鼾声。

周丽幽怨地想:他提升了,我成了大学副校长的夫人,可他的注意力却渐渐转移到家庭之外了。连性生活也比过去少多了,这就是我想要的生活吗?

周丽只有四十来岁,正处于如狼似虎的年龄,而冯正元却已经五十几岁了,两人的需求本来就不同步。加之冯正元现在事务繁杂,常被会议和一些饭局挤占了晚上的时间,等回家时也就心困神迷了……所以周丽现在对冯正元的满意度已经明显降低了。她甚至后悔不该找比自己大这么多的男人,也后悔不该积极支持冯正元当副校长……

失意和失望让周丽失眠了。

周岩家里,小婉的床头灯还亮着。周岩在门外大声问小婉要不要上卫生间,小婉让她进来一下。周岩进来问怎么了,小婉说:“妈妈,以后跟我说卫生间的事儿小声点,别让爸爸听见。”周岩心里掠过一丝不耐烦,她说在父母面前嘛,又有什么关系?小婉抵触地说:“妈……春光的爸爸毕竟只是我的公爹,不是我的生父,即便是生父,跟妈妈也是不同的……”周岩不耐烦地说:“好了,好了,我知道了。”

小婉说自己来例假了……周岩找出卫生巾,冷着脸帮她垫上。

小婉是敏感的,周岩的态度让她感到很难受。她渴望回到春光身边,向春光撒娇,向春光发怒,然后享受春光对自己的抚慰和讨好。但此时这些都离自己很远很远。自己每天只有在吃饭时才能见到公婆,除此之外,见不到这个星球上的其他人,小婉觉得自己快要闷死了。

周岩出去了,小婉偷偷给春光打电话,只说了声春光你来接我吧,就哭了。睡意蒙眬的春光忙问她是否跟妈闹矛盾了,是不是我妈给你甩脸子了……

小婉对春光说自己要跟丈夫在一起……还说自己除了丈夫什么都没有了……春光急忙保证说会永远在一起的,等忙过了这一段就回来接小婉……春光又说:“小婉,对不起,我爸妈给咱们凑的买房子的首付款,都给你付了医药费了……接你来咱们只能租房子住。”小婉说:“只要跟你在一起,住垃圾箱我也愿意……”春光听了这话暗自唏嘘。

挂断电话的春光眼睛红红的,他理解小婉眼下的心境,也心疼小婉在这种心境下度日如年的生活,更痛悔自己当初一念之差之下的恶作剧,给小婉造成了终生的灾难和痛苦。

挂断电话的小婉也用被子蒙着头哭。这辈子还有很长的人生路要走,自己真的将以轮椅和床铺为伴吗?她不敢设想,有时真盼死了算了……想着想着,小婉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不知什么时候下雨了。雨珠子零乱地敲打在窗户上,一阵风刮来,小婉的窗户哐的一声开了,雨珠随着冷风飘进了屋。小婉只好将头埋进被子里。

周岩惊醒了,想起小婉的窗户不知关好没有,她便披衣下床去小婉的屋里查看。拉开灯就看见开着的窗户,她一边替小婉关上,一边问小婉冷吗,小婉将头伸出被子勉强地说不冷,但她的身体却明显地颤抖着。

周岩惊诧地问:“你哭了?”小婉不吭声。周岩生气地说:“有什么事你就叫我嘛,干吗动不动哭天抹泪的?好像我们虐待你了。”小婉说:“没什么事儿……妈,你去睡吧。”

周岩气呼呼地走后,小婉又埋头哭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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