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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卢梭的《爱弥儿》

这是一部教育之书,分为五卷。第一卷写2岁之前的婴儿体育教育;第二卷写2~12岁的感官教育;第三卷写12~15岁的智育教育;第四卷写15~20岁的德育教育;第五卷写20岁以上的爱情教育。有一些很古朴的教育思想,跟现代教育理念相去甚远,但是闪烁着永恒的光辉。

在我们中间,谁最能容忍生活中的幸福和忧患,我认为就是受了最好教育的人。

——良好的教育使人能够更好地适应生存环境。

在这堕落的时代,谁知道一个人的灵魂还能达到多么高尚的程度呢?

——此话适用于当今中国,商品化过程使很多人堕入拜金主义的圈套,很少有人关注灵魂的高尚了。

虚弱的身体使精神也跟着衰弱。

——身体的强健是精神健康的物质基础。

心灵伟大,就必然性情温和,因为一切残忍都出于柔弱。

——真正的优雅来自心灵的伟大,真正的绅士[gentlemen]必定是性情温和的,gentle这个字本身就是温和之意。

忍受痛苦,是他应该学习的头一件事情,也是他最需要知道的事情。

——生老病死,人生不得不忍受多种痛苦,如何应对这些不可避免的痛苦是人生的必修课。

一个有感觉的人在他的能力扩大了他的愿望的时候,就将成为一个绝对痛苦的人了。

——欲望越多,痛苦越多。

人的幸福道路不在减少欲望和扩大能力,而在于减少那些超过我们能力的欲望,在于使能力和意志两者之间得到充分的平衡。

——痛苦来自实现不了的欲望,人只能量力而行,不要使欲望超过自己实现它们的能力。

人生的幸福是随着各人的看法不同而不同的。

——幸福感并不是一个客观的指标,而是一个主观的指标。

对自己现在的力量感到满足的人,就是强者;如果想超出人的力量行事,就会变得很柔弱。

像人这样短暂的一生,竟时刻向往如此渺茫的未来,而轻视可靠的现在,简直是发了疯!

——人生真的十分短促,但是没有人注意到这一点,或者不愿意正视。

人啊,把你的生活限制于你的能力,你就不会再痛苦了!

如果你过分关心,一点苦都不让他们受,他们就会十分娇嫩,多愁善感。

——不要过于宠爱孩子,要让他们吃苦。

没有体会过痛苦的人,就不能理解人类爱的厚道和同情的温暖。这样的人势必心如铁石,成为人类中的一个怪物。

——一生中挨过整的人,无论是当过右派还是受到过不公平的批判,总是会变得对他人更同情,更温暖,更加宽厚。他会变得跟一帆风顺的人很不一样,也跟过去的自己判若两人。

一般的说,你不急于达到什么目的,反而可以很有把握和十分迅速地达到那个目的。

——看到一幅漫画,一个人拼命追赶“名声”,而“名声”却拼命奔逃。什么东西,太刻意去追求,反而得不到。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

一个孤独的人才是真正幸福的人。

——说出这话要有很大的勇气。人生在世,大都害怕孤独。但是内心强大的人不该害怕孤独,在孤独中有真正的幸福,我想那幸福来自独立、自由、可以随心所欲的感觉。

我们之所以爱我们的同类,与其说是由于我们感到了他们的快乐,不如说是由于我们感到了他们的痛苦。

——爱是出于同情,同情他们的挣扎和受苦。

怜悯心是甜蜜的,因为当我们设身处地为那个受苦的人着想的时候,我们将以我们没有遭到他那样的苦难而感到庆幸。

——这也是人们爱看悲剧的原因。

爱不一定需要人家报答,而友谊则不然。

——友谊一定是礼尚往来的,爱却可以是一味的牺牲。

正义和仁慈不仅不是由智力所想象出来的纯粹道德的概念,而且是经过理智的启发的真正的心灵的爱。

——正义和仁慈不是来自理智,而是来自情感;不是来自脑,而是来自心。

在我身上最难克服的是一种愤世嫉俗的骄傲心理,是对世界上的富人和幸运的人的一种痛恨。

——羡慕嫉妒恨会把自己的心情搞糟,如果纯然是针对个人的,那是不好的;但如果是针对造成这种富裕和幸运的不公正的社会机制,那就无可厚非了。

在我对事物所做的判断中,“我”的成分愈少,则“我”愈是接近真理。

——启蒙时期古朴的价值中立的研究态度,在后现代思潮中,反倒强调在研究和判断中加上“我”的成分。这牵涉更深远的一个命题:有客观真理吗?还是所有的所谓真理都不过是经过社会建构起来的一种话语体系。

你始终要虚怀若谷,对你既不能理解又不能否认的东西,你要默默地尊重,对那唯一知道真理的伟大的上帝,你要谦卑。

——对自己不能理解的存在和事物要尊重,要宽容,这才是一种优雅的态度,才是一个优雅的人的态度。

年轻人呵,在你还十分柔和的心灵上要打上真理的烙印。

——人应当有追寻真理之心,从小要学好,不要学坏。

在这些天职中,为首的一个是内心的崇拜;没有信念,就没有真正的美德。

——总要对什么有点敬畏之心,比如对生命,对崇高的情感,自我牺牲等等,否则就不会有美德,只有各种实际的计算。

真正的爱情如果不是虚构和梦想的,它本身有什么意义呢?我们想象中的人总是比我们实际追求的对象更可爱的。如果我们发现我们所爱的对象不过就是那个样子,那么,世界上就不会再有爱情了。

——爱情有虚构和梦想的成分,爱情总是会有对被爱对象的夸张成分,至少是忽视他的缺点的。所谓情人眼里出西施,而情人其实并不是西施。

我们的官能完全是由于我们的想象的刺激才开始骚动的。肉欲并不是身体上的需要。

——性欲不是单纯的生理现象,而是包含着心理因素的现象。

一个人可能具有的审美力的大小,是以他天赋的感受力为转移的。

——审美能力首先是先天的,人的敏感程度,对事物的感受程度,对艺术作品的感动程度等等。但是后天的培养和学习恐怕也不能全部抹杀。只不过前者更是决定性的因素,如果没有天赋的敏感,恐怕都不会产生去学习和培养审美能力的欲望。

墓志铭:过往诸君,且请畅饮饱餐,及时行乐,盖舍此数端,余皆弹指即过不足挂怀之事也。

——真是至理名言。人们并不愿意这样来看待人生,因为它太朴实无华了,又似乎太平庸了。但是归根结底,人的一切努力追求还会回落到食与色这些感官享受上来。这是人不得不直面的尴尬现实。

独立和平等使我同他们的关系是非常真诚坦率的。在这种关系中是不包含有义务和利害关系的成分的,它所遵循的唯一法则就是兴趣和友谊。

——人生在世,能够同纯粹志趣相投的人建立友谊关系,是一件真正令人向往的事情。

(不好色)由于我们徒然去追逐那些转瞬即逝的快乐,我们反而丧失了同我们常相伴随的快乐。

——有时,对肉欲关系的追求会损害灵魂的关系。

在一切使人喜悦的艺术中,说话的艺术占第一位,只有通过它才能使被习惯钝化的感官获得新的乐趣。

——广义的说话应当包括日常聚会中的言谈,公开讲演和写作,都属于表达的艺术。

凡是真实的爱,都是充满着热情的,因为在想象中始终存在着一个真正的或虚幻的完美的对象。

——看爱情有没有发生,可以用有没有热情这个标准来检验。

爱情是空幻的,只有情感才是真实的,是情感在促使我们去追求使我们产生爱情的真正的美。有人说,这种美在我们所爱的对象的身上是不存在的,它是因我们的错觉而产生的。啊!这有什么关系呢?一个愿为爱情而死的人,他心里还有什么粗俗的肉欲?我们嘲笑旧时的骑士,其实只有他们才是真正地懂得爱情的人咧。我们只知贪图色情罢了。传奇式的爱情观之所以在我们看来觉得可笑,并不是因为我们有了理性,而是因为我们有了不良的风俗。

——爱情是纯精神的,骑士之爱就是纯精神的,可望而不可即的。浪漫爱情起源于中世纪骑士对贵妇(大多是有夫之妇)的可望而不可即的爱情。

她要寻找的是一个人,可是所遇到的尽是猴子;她要找一个高尚的灵魂,可是一直没有找到。

——高尚的灵魂是很稀缺的。

她宁可虚度年华,宁可不断地同自己的感情斗争,宁可痛苦地然而是自由地死去,也不愿意同一个她不喜欢的人在一起,使自己灰心失望,极度痛苦;她宁愿死,也不愿意活受罪。

——这就是“剩女”的来源,看来这不仅是我们这个时代的事情,从卢梭时代就有了。

不,不要这样看不起人类,不要以为一个可爱的和有道德的人完全是幻想出来的。他是生存在这个世界上的,也许他也在寻找我,他要寻找一颗爱他的心。

——剩女们,不要气馁,不要放弃,要继续寻找,继续等待。

无论就男性或女性来说,我认为实际上只能划分为两类人:有思想的人和没有思想的人。其所以有这种区别,差不多完全要归因于教育。

——卢梭在他生活的那个男权社会能有这样的想法,实属不易。即使按最严格的当代女权主义标准来衡量,也是完全正确的观点。

做有意义的事情,其本身就是对生活的享受。

——听上去怎么像许三多的一句台词?难道是抄袭的?不会吧,大概是英雄所见略同。

她宁可不为任何一个人所爱,也不愿意被一个人半心半意地爱。

——要爱就要爱个轰轰烈烈,全心全意。

我们应当生活得很幸福,这是一切有感觉的人的最终目的,这是大自然使我们怀抱的第一个欲望,而且也是我们永远也不会放弃的唯一的愿望。

——生活的目的找到了:那就是为了幸福。这是所有人最初和最终的愿望。但是只限于“有感觉”的人,卢梭心目中,还有一批人是“无感觉”的人。

当我们不知道我们应当做什么事情的时候,最聪明的办法就是什么事情也不做。

——如果没有充分的动力,欲望,什么事情也做不好,只是徒然耗费时间和精力,既然如此,还不如根本就不做,纯玩或者犯愣。总记得很早以前一位西方少年到中国来旅游发的感慨,他说,中国人都忙得没有时间玩,可是没看到忙出什么结果。结果是既没做好事情,也没玩好。换言之,如果动力足够充沛,兴趣足够大,再去做一件事,否则就干脆去玩个痛快。既没做成什么事情,又没有好好享受生活,那是最不划算的。

如果你想生活得又快乐又严肃,你的心就只能够去爱那永恒不变的美。

——审美追求是生活中最重要的事。卢梭的话暗合福柯所说的:人的生活应当是一件艺术品。

想象力给你所想往的东西披上了美丽的外衣,但是,等到你得到那个东西的时候,它就会把外衣取走的。除了自在的上帝以外,便只有不存在的东西才真正是美的。

——真正的美只存在于可望而不可即的追求之中。

我希望我的学生把这个世界当做他们的书。

——书本知识是多么有限,世间万物才是值得细读的一本大书。

最明智的方法是渴求现在的东西,并按照自己的命运去节制自己的心。同自己的命运拼命斗争的人是最不明智的,而且始终是最不幸福的。

——早就觉得没有艺术天赋的人去搞艺术,是世间最尴尬也最悲惨的事情。听从自己命运的召唤,做自己真正喜欢的事情,做自己渴望去做的事情,做自己有能力做好的事情,才能成为一个幸福的人。

哪一个有感情的人能够始终是那样毫无欲望和毫无依恋地生活呢?这不是一个人,这是一头牲畜,或者是一个神。

——只要是人,就有欲望,希望建立亲密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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