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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我们都在梦中流泪(8)

前两天春儿就跟我说好了,周帅群在上海给她找了一文秘的工作,顺便去周帅群家过春节,没准儿以后什么时候回来,让我去送送,我也懒得跟我爸解释,套了件羽绒服就冲出家门。

一路上没怎么堵车,赶去火车站的时候人家告诉我去上海的火车老早就走了,头顶的太阳晒得我特想哭,我心说妈的!工作比咱感情重要吗?

我看每个人脸上都表现出一副忘乎所以的忙碌,我有点儿心慌,其实老太太不了解我,我在水深火热之中,她忘记了年轻时该有的迷路。

北京这地儿竟是一帮文学革命的分子,咱这些虚有其表的人实在是不好混,我记得我不下十次的跟我妈说我想去外面视察民情,研究研究市场的行情,可老太太又认为我是不务正业玩世不恭想去糟蹋别的地儿,死活不让我走。

我在车上唉声叹气的时候唐小凡发了一短信,说跟我和庄生寄来了一东西,让我过段时间了去领取。

我又打车回去,经过崇光百货的时候,我让师傅停车,付了钱我有气无力的往里头走,我真不是死缠着庄生,今儿是真有点儿想这孙子来了,人一感冒就比较脆弱,就容易回头找那些无处安放的美好。

庄生在我们这一大票人里,就属丫过得最好,倒不是丫真有什么本事儿,问题是丫有一有本事儿的爸。

我去找庄生的时候,丫正在收银台那儿训孙子似的训人,一副狗仗人势的样子。我大老远的站着,庄生憋见我,有模有样的走过来,他问我怎么来了。

我迎过去,嬉皮笑脸的看着丫,我说,想你了就来了。庄生听我这么一说,倒不说话了,估计丫是在忏悔,为了不破坏我俩之间的默契,我靠在前台的桌子上,我说,逗你的,你丫是我什么人,想你?我犯得着吗!

说完庄生表情自然了点,我当时看了有点想哭,在庄生面前我总感觉自个低三下四的,我斜着眼看他,庄生跟当初读大学的时候已经不一样了,那时候丫还是一愤青,把头发染的花枝招展的,没个几天就去弄个颜色,那个年代大伙都太想跟别人不一样了。到处游手好闲到处惹事生非,挺好的育人环境都被弄得乌烟瘴气了,不过育人成功的还真有那么几个,我哥当时就是看好育人这片市场才积极投生医学的。现在想想我哥挺雄才大略的,比我有远见多了。

庄生问我到底是干什么来了,有事儿说事。我看他这会就不像是一大忙人,就是一典型的浑水摸鱼份子,我看着他,冷嘲热讽的说,你丫飞黄腾达了就冷血了是不是,瞧瞧你那德行,怎么着,对哥们就是这态度?

庄生斜着眼,说,姑奶奶你要我对你什么态度?你说!我笑了笑,把手搁他肩上,特认真的说,贵宾的态度。

嘿!还贵宾态度?你说你怎么就这讨人喜欢了啊。

我白了丫一眼,人前台妹子正聚精会神的盯着我看,我也不跟丫贫了,直截了当的说,唐小凡跟我俩寄了东西,还是老规矩,一人一份!你甭把我的那份拿去讨你媳妇高兴了。庄生笑起来,然后我看到庄生他妈正往我俩这边走,我心想这老太太不会是灵晓的眼线吧,这也忒巧了。

我笑着跟老太太打招呼,他妈婀娜多姿的走过来,比我身体还灵活,我赶紧特别甜的叫阿姨。我跟庄生好时我去过他们家,那时还是一三十几平方的小屋子,可后来赶上了拆迁,买了大房子我就没去过了。

庄生他妈对我印象挺深刻的,关键是庄生有时候脾气不太好,你要是跟丫打算长长久久下去,你就得让着丫,把丫当小皇帝似的侍奉着,他大男子主义的时候吧,你也得无条件的去迁就,当时我去他们家老太太就一个劲儿的夸奖我好脾气,说我跟别的姑娘不一样。就因为这话我乐了一个星期,天天笑得我们家老太太发麻,后来庄生跟我说他妈跟谁都说这话。我一听泄气了好几天,愣是把我们家老太太又给看得发麻。

庄生他妈倒是没忘记我,还记得我的名字,她特有气质的走过来,笑眯眯的说,张楚,你这孩子一点都没变。我笑得更甜了,我说,那是,人有钱了才会变。

这话我是说给庄生听的,可丫愣是跟我装没听懂,其实我知道他明白我的意思,老太太以为我是在夸奖她,坦白说他们家有钱后庄生他妈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比改革那会还要气势凶猛,老太太以前是一起早贪黑的小市民,哪有功夫到处瞎晃悠啊。皮肤老的也是够深刻的,现在都快赶得上我了,再加上整装待发的上阵,丫一看就让人精神抖擞。

老太太问我这会要去哪儿,我说,到处瞎折腾。然后老太太拉着我说让我陪她去健身,我心想我还是算了吧,就我这身形我还是不丢人现眼的好。

庄生也在一旁捣鼓,他把我的手抓起来放老太太的手里,说,你就去吧,老太太就想在你身上找优越感!我听他这么一说心都凉了大半截,老太太这会趁我不留神已经把我拖出去了。

我回过头特艰难的跟庄生说,我跟你说的话你可得记住了!不能因为咱们不再是一条船上的蚱蜢了就欺负革命同志,东西可得跟我留着。

庄生还是一个劲儿的笑,恍恍惚惚的让我觉得我还是当初的我,可以拳打脚踢的虐待他也可以嬉皮笑脸的讨好他。

出了门,我就看到一辆奥迪,老太太这会挺牛掰的,都有私人的专车,她把我塞进车里,我还以为路途挺远的,一分钟都不到就到了,我心想这老太太走几步不就完事了吗,可人家就是爱高姿态,还好老太太对我蛮诚心的,要不然我也受不了这高姿态,我俩到健身房的时候,老太太从钱包里拿出好几张卡来,我一看都是些美容啊护肤的贵宾卡,我是在是忍不住,情不自禁的说,丫真是忒有钱了,都成了社会的VIP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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