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明的办事者惯用的手法就是示弱藏强,无论于大略还是小术都屡见不鲜,之所以把它称为一种策略,就是因为实际上可能能力并不弱,只是强而示之弱罢了。如果把实力隐藏得彻底,最后能取得出其不意的效果,这当然算得上是上策;但是,如果能够在示弱的过程中,若隐若现地流露出自己的一点实力,以增加对方的猜疑,使对方摸不着头脑,在患得患失中“不战而屈人之兵”,达成了你的意愿,则是上上之策。
海瑞做官,光明磊落,铁面无私,无论是普通百姓,还是朝中大官,他都同样对待,从来不讲情面。
海瑞在淳安县做知县时,正值大奸臣严嵩在朝廷中红得发紫。严嵩的干儿子鄢懋卿依仗严嵩的权势为所欲为,是严嵩最忠实的走狗和最凶恶的爪牙。一次,鄢懋卿到东南沿海搞所谓的“考察”,这家伙每到一地,排场阔绰得难以形容,敲诈勒索明目张胆,单在扬州一地就搜刮到几百万两银子。到了杭州,所有的官员都诚惶诚恐地围着他忙得团团转,唯恐得罪了他。他们还物色了很多美貌的年轻女子供他淫乐。他坐的是八人大轿,仅轿夫却用了100多人。
鄢懋卿虽然这样骄奢淫逸,但还经常做做勤俭朴素的表面文章,为自己装装门面,鄢懋卿这次所谓的“考察”也是这样。他在将进入包括淳安县在内的严州府地界时,表面上明文告示各县,宣称自己生活简朴,不喜欢别人逢迎,各地迎接款待,都应该俭朴节约,不要过分奢华,浪费钱财。
明明是个婊子,还拼命给自己立贞节牌坊,如此无耻,根本不懂得什么叫虚名之忍;言行不一,表里不一,明明是欺压百姓,还要装成清官,不治这种人不足以解民恨。
海瑞早就知道鄢懋卿卑鄙无耻,贪得无厌,自然不相信他这些专门用来欺世盗名的花言巧语。不过,不妨利用这一点来治一治这个不可一世的家伙。可是,他知道,鄢懋卿是严嵩的干儿子,硬碰硬自然不行,得另想办法,要让鄢懋卿有所收敛而又没地方发泄。
眉头一皱,计上心来。海瑞召来一个小官吏,吩咐他到各地探听,看看鄢懋卿到各地到底搜刮了多少钱财,而各地为了迎接他又花费了多少财物。海瑞要人将各项费用详细列出,然后给鄢懋卿递交了一个报告,上面写道,“鄢懋卿大人:据我所知,大人这次视察,各地花费很大。大人每到一地,各地无不借机花天酒地,奢侈无度,逢迎大人,这显然不符合大人向来简朴节俭,不喜逢迎的作风。现在大人马上就要驾临我县,我们为此深感为难,如照大人通知上说的节俭办事,深怕获简慢之罪,大肆招待,又怕违背了大人体贴平民百姓的本意。请问大人,我们怎样办才好?”
鄢懋卿见了海瑞的报告,知道海瑞这是有意在与自己过不去,心里恨得咬牙切齿,但又知道海瑞是个铁面无私的知县,弄得不好自己难以下台,所以只好在海瑞的报告上愤愤写下几个字:“当然照正式通知办事。”
后来,鄢懋卿干脆绕道而去,没有进入严州府地界——他怕去碰海瑞的软钉子。
海瑞的软钉子并不软,不可一世的鄢懋卿碰得疼痛难忍,却又无处发泄。
有这样一则真实的故事,倒是可以给我们一些启示。它说的是在20世纪80年代中期南方某地一个集贸市场上,有一个泼皮无赖,仗着自己练过几天功夫,会耍几手三脚猫儿的拳脚,在小镇的农贸市场上为非作歹、为所欲为。最令人气愤的是,他总是拎了这个摊位的鸡,又拿了那个案子上的肉,却总是不给钱。谁要向他讨,他就说先赊着以后一块儿给。可谁真向他要时,他便会大打出手,或是想法子弄得你无法在此地待下去。大家对这样一个无赖小人真是敢怒而不敢言。
然而有一天,这个无赖却碰到了茬儿上。一大早无赖就来到市场上,只见他走到一个猪肉摊前,用右手点着一块肉要摊主割下来给他,那位摊主也是位青年,听他一说,二话不讲,操起刀就在案子边的条石上霍霍地磨了起来。这个无赖见此,也只好站在那等着。此时,摊边上的人开始聚拢过来,一半是看热闹,一半是想亲眼目睹一下这个无赖如何横行霸道。岂知,这位摊主磨了好几分钟还没有罢手。此时,无赖急了,张口就骂,要摊主快点儿。只见这位摊主不慌不忙地应了一声,把磨得锃亮的刀往阳光下一摆,一道寒光直照到无赖的眼睛上去。无赖心中一惊,不由得打了一个冷颤。他又催摊主赶快割肉,但语气明显缓和了一些。摊主拿着刀,对着这个无赖想要的那块肉就砍下去,只听“刷”地一声,一大块齐整整的肉就被割了下来。更令人叫绝的是,也就这一刀,把肉中连着的骨头也齐齐地砍断了。见此情形,这个无赖心中又是一愣。然而,事情还没有完,摊主把肉砍好之后,并不是像往常那样,把刀搁在案子上就算了,而是出乎意料之外地朝身边几尺远的一块木板上扔去。随着“啪”地一声响,那把剁肉刀便插在木板上,与其他几把并排,排列得非常整齐。哦!原来这是他的刀板。同样令人奇怪的是,这回无赖并没有像往常那样,拿起肉扬长而去,而是叫摊主称了称,乖乖地如数把钱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