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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夜探色雷斯营

在休战结束的第二天,当曙光女神奥罗拉给大地披上桔黄色的外衣时,希腊人和特洛伊人又一次要进行大战。特洛伊所有的城门都同时打开,特洛伊的将士和战车从各城门洪水般涌出来,希腊人则从特洛伊城周围,逼近城池。

两军相遇,兵来将挡,长枪和盾牌撞击声汇成一片。天渐亮,太阳从东方升起,双方势均力敌。中午时分,特洛伊人在英勇的赫克托耳的指挥下加强了攻势,希腊人损失惨重,留下一千多具尸体,被迫退到他们修起来的围墙外的壕沟旁边。他们被困在围墙外狭小的防御工事里,连连失利。他们尤其担心特洛伊人在天黑前放火烧掉他们的船队。所以,当光芒四射的太阳渐渐下山,夜幕降下,宣布停止战斗时,特洛伊人对黑夜的来临感到失望,而阿耳戈斯人则正期盼着天黑,他们对黑夜的到来感到庆幸。

“请听我说,特洛伊人和所有的盟友们!”赫克托耳说,“我本来打算在今天摧毁希腊人的船队,然后凯旋回特洛伊城,可是黑夜的降临延误了我们的计划。我们顺从黑夜的安排。你们解开战马,把它们喂饱派人回城里运些牛肉、羊肉和面包来,我们就在这里扎营。我们要在箭楼和高地上点起营火,千万不要让希腊人趁黑夜从海上逃跑。这就是我的命令,勇敢的特洛伊人,我们在黑夜里要加强防御戒备。明天拂晓,我们要继续战斗,在天公朱庇特的庇护下,我们把这些狗东西统统赶到海里去。”

特洛伊人心里充满希望和骄傲,他们通宵达旦手不离武器,等待着黎明的战斗。

特洛伊人从田野到海边一共点起了一千堆营火,烟雾腾腾,火光冲天。然而,希腊人却满怀忧虑,甚至连最勇敢的将领也备感焦躁惶恐,阿伽门农本人也惶惶不安。他派传令官去悄悄通知这支丢魂落魄的军队的主要将领到他的帐篷里来。

“朋友们。”阿伽门农像峭壁上的滴水一样流着眼泪说,“天公朱庇特把我们推向灾难的深渊,特洛伊城永远也坚不可破。所以为了避免遭受更大的损失,我们还是离开这地方,返回我们的故乡吧。”

寥寥数语,全军将领死气沉沉,毫无生机。

“阿伽门农。”勇敢的狄俄墨得斯说,“天公并没有让你当联军的真正统帅。天公并没有把在危难的时刻表现出勇气这种至高无上的天赋赐你。你要回去,那你就走吧,道路就在你脚下,你趁黑走吧。至于我们,特洛伊城被攻下以前,我们坚决不返回家乡。”

狄俄墨得斯的话赢得希腊其他各族首领的热烈掌声。这时,有人提出建议说:

“联军统帅,英勇的阿伽门农,你是希腊各族人民的首领。请听我说,倘若你能听进忠告,你应该记得阿喀琉斯,你曾把他的帕里塞伊斯抢走而激怒了他。难道你不认为,我们非有他的支援不可?如果你认为必须要有他的支援,你是否愿意给他一些讨他欢喜的礼物使他转怒为喜而愿援助呢?”

“老人家,”阿伽门农王回答说,“我有错,这我不否认,我愿意向他赔礼道歉。我可以给阿喀琉斯这样贵重的礼物:七个崭新的三脚鼎、十个塔兰黄金、二十口崭新发亮的大锅、十二匹在竞赛中从未败过的骏马。同时,我还可以给他十二个姿色超人的累斯博斯女子。我还要把美丽的帕里塞伊斯交还给他。如果众神庇护我们,让我们攻下普里阿摩斯城,他可以任意取金子和青铜,可以挑选二十个最美丽的特洛伊女子。”

与会者对阿伽门农许诺的礼物表示赞许,他们决定派一个使者去找阿喀琉斯商谈。全军将领恭选聪明的乌利西斯、英雄埃阿斯和老人福尼克斯到阿喀琉斯的营帐去。他们沿着波浪咆哮的海边走去,虔诚地向天公祈祷,请求海神波塞冬帮助他们平息珀琉斯儿子的怒气。他们来到阿喀琉斯营帐的时候,看见一切都在沉睡中,只有他们伟大的首领阿喀琉斯仍在欢娱,他独自坐在他的好友帕特洛克罗斯身边弹着精致的竖琴,一边哼着歌颂古代英雄功绩的歌寻求自我慰藉,以便忘却因美丽的帕里塞伊斯所产生的伤感。这位伟大的英雄一看见这几位朋友,便放下竖琴,向他们迎上去。

“你们好,”阿喀琉斯边说边和他们握手。“欢迎你们,你们都是我的朋友,我尽管在生气,但我不是生你们的气。”

说完,他又招呼他们在铺着红色毯子的椅子上坐下。接着他又对好友说:“帕特洛克罗斯,快把酒拿来,给每人一个酒杯,因为今天到我帐篷来的均是我的好友。”

当帕特洛克罗斯去取酒时,阿喀琉斯亲自动手把肉一块块穿到铁扦上,放到火上去烧烤。

他们酒足饭饱,欢聚一会儿,乌利西斯便站起来,对快乐的阿喀琉斯说:

“阿喀琉斯,我敬你一杯,祝你幸福!然而,美酒佳肴并不能驱除我们心头上的忧愁,我们非常惶恐不安。如果你不肯发挥你的聪明和勇气,我们的船队就会被烧掉,烈火就会使我们回归祖国的希望变成泡影。特洛伊人将向我们进攻,英勇的赫克托耳已发誓把希腊人马踏血洗。你起来吧,用你的勇气拯救希腊人,因为只有你才能使他们免遭灭顶之灾。阿伽门农为了平息你的愤怒,他愿意给你许多贵重礼物。”说着,他将希腊联军总统帅阿伽门农的歉意与盛情一一说明,并希望阿喀琉斯支援希腊人作战。

“伟大的拉厄耳忒斯的儿子,足智多谋的乌利西斯,”阿喀琉斯回答说。“我要直截了当地说出我的想法,免得你们再来困扰我,我坚持我原来的意见,无论是阿伽门农还是其他希腊人都无法使我改变我的初衷。我什么礼物也不要,我坚持我的誓言,决不答应。”

几个使节听喀琉斯态度这么坚决,只好带着沉重的心情离开他的帐篷。他们一回到阿伽门农的帐篷,阿伽门农就迫不及待地问道:

“怎么样?多谋善断的乌利西斯,你是希腊人的光荣。阿喀琉斯同意帮助我们,使我们的船队免遭敌人放火烧毁吗?”

“尊敬的阿伽门农,”乌利西斯回答说。“阿喀琉斯怒气未消,他拒绝我们的请求,也拒绝接受送给他的礼物。”

听了这番话,在场的希腊将领顿时忧虑忡忡,寂静可怕。最后,勇士狄俄墨得斯打破寂静可怖的环境说:

“尊敬的阿伽门农,既然如此,那就不要打铁石心肠的阿喀琉斯的主意了。天神要他改变主意,他才会甘愿助我们,激情昂扬的。我们还是回到自己的帐篷去吧。明天,当玫瑰色手指的奥罗拉出现时,你就要身先士卒,战斗在保卫我们船队的将士和战车的第一线。”

接着,将领们便回自己的帐篷去睡觉。然而,阿伽门农辗转反侧,难以入眠。他躺在床上,扯自己的头发,两眼看着田野远处熊熊燃烧的火堆。他听见因取得巨大胜利而欣喜若狂的特洛伊部队的笛子声和喧闹声。为了减轻自己痛苦,他起来去找他的军师涅斯托耳征求意见。当时,这位英雄把武器放在身旁,正在他的船只旁边的帐篷里刚睡觉。他忽然看见一个黑影在旁边隐约可见,于是问道:

“你是谁呀?”他边说边抬起头来,起身拿起武器,“三更半夜还在这里走来走去干什么?在没有把你的名字告诉我之前,请你不要走近我。请告诉我,你想干什么?”

“是我,涅斯托耳,阿伽门农,你是希腊人最大的光荣,”阿伽门农回答说,“是我,是因为我们大祸临头而惶恐不安的阿伽门农。你起来吧,请你陪我一下,我们一块去看看疲惫的岗哨有没有睡着。敌军把我们包围得越来越紧了,这令我非常不安,不知他们是否会趁天黑突然袭击我们。”

“伟大的希腊联军总统帅,阿伽门农王,”涅斯托耳回答说,“我准备和你一块去。我们先叫醒其他将领吧,因为我们的共同命运正处于千钧一发的时刻。”

阿伽门农和涅斯托耳立即去叫醒乌利西斯和狄俄墨得斯,路上,又遇到了被长着金发的墨涅拉俄斯唤醒的埃阿斯和伊多墨纽斯。他们看见哨兵们都坐在武器旁边,双眼盯着田野里的敌人。希腊将领决定派人到特洛伊营地去捉一个俘虏回来,或者能听到一些有关特洛伊人的军情机密。

乌利西斯和狄俄墨得斯毛遂自荐,担当此任。在特洛伊人方面,赫克托耳也照样机灵,高度戒备,他也派了一个侦探悄悄地来到希腊舰队旁边,侦察希腊人是否像往常一样守护船只,还是疲惫不堪,准备起锚从海上逃跑。然而,侦察兵多隆没能带消息回去给赫克托耳,他被乌利西斯发现并杀死。乌利西斯和狄俄墨得斯根据这个俘虏提供的情况潜入了特洛伊人盟军色雷斯人的营地。当时营地一片沉静,色雷斯人刚好酣然入梦,睡得正香。瑞索斯就睡在战士中间,他的骏马缚在战车后面。当狄俄墨得斯把利剑刺进瑞索斯胸部时,精明的乌利西斯已把骏马的缰绳解开,交给狄俄墨得斯一匹,自己骑上另一匹,两人一块凯旋而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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