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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摄生(附)

慎风寒,节饮食,是从吾身上却病法;寡嗜欲,戒烦恼,是从吾心上却病法。

【原注】养生以养心为主,而养心又在凝神。神凝则气聚,气聚则形全。若日逐劳扰忧烦,神不守舍,则易至衰老,且百病从此生矣。一收视返听,凝神于太虚,无一毫杂思妄念,神入气中,气与神合,则气息自定,神明自来,不过片晌间耳。

【译文】防备风寒,节制饮食,是从身体上预防疾病;减少嗜好欲念,去除烦恼,是从心理上预防疾病。

少思虑以养心气,寡色欲以养肾气,勿妄动以养骨气,戒嗔怒以养肝气,薄滋味以养胃气,省言语以养神气,多读书以养胆气,顺时令以养元气。

【原注】凡人元气已索,而血肉未溃,饮食起居,不甚觉也。一旦外邪袭之,溘然死矣。不怕千日怕一旦,一旦者,千日之积也。千日可为,一旦不可为矣。故慎于千日,正以防其一旦耳。

【译文】减少思虑烦恼以养心气,克制色欲以养肾气,不妄动以养骨气,不发怒以养肝气,少吃喝以养胃气,少说话以养精神,多读书以养胆气,不逆时令以养元气。

忧愁则气结,忿怒则气逆,恐惧则气陷,拘迫则气郁,急遽则气耗。

【原注】是惟心平气和,斯为载道之器。

【译文】忧愁使气郁结,愤怒则气受阻,恐惧则气陷逆,压抑则气闷,急速则耗气。

行欲徐而稳,立欲定而恭,坐欲端而正,声欲低而和。

【原注】善养气者,常于动中习静,使此身常在太和元气中,久久自有圣贤气象。

【译文】行动要慢而稳重,站立要直而恭敬,坐要端正,说话声音要低而温和。

心神欲静,骨力欲动。

胸怀欲开,筋骸欲硬。

脊梁欲直,肠胃欲净。

舌端欲卷,脚跟欲定。

耳目欲清,精魂欲正。

【译文】心灵要静,骨骼要动。心胸开朗,筋骨要硬。脊骨要直,肠胃要净。舌要微卷,脚跟要定。耳目清明,精神要正。

多静坐以收心,寡酒色以清心,去嗜欲以养心,玩古训以警心,悟至理以明心。

【译文】常静坐以收心,少酒色以清心,省嗜好以养心,鉴古训以警惕,悟道理以明心。

宠辱不惊,肝木自宁。

动静以敬,心火自定。

饮食有节,脾土不泄。

调息寡言,肺金自全。

恬淡寡欲,肾水自足。

【译文】宠辱不惊则肝宁,动静皆诚敬则心定,饮食有节制则脾不病,调整呼吸少说话则保肺,平淡少欲则肾水足。

道生于安静,德生于卑退,福生于清俭,命生于和畅。

【译文】道生于安静,德见于谦让,福生于清俭,命生于平和。

天地不可一日无和气,人心不可一日无喜神。

【原注】人常和悦,则心气恬而五脏安,昔人所谓养欢喜神。何文端公时,曾有乡人过百岁,公叩其术。答曰:予乡村人,无所知,但一生只是喜欢,从不知忧恼。此真是养生要诀者。每日胸中一团太和元气,病从何生?

【译文】天地不能一日没有和气,人心不能一日没有喜悦。

拙字可以寡过,缓字可以免悔,退字可以远祸,苟字可以养福,静字可以益寿。

【原注】昔人论致寿之道有四:曰慈,曰俭,曰和,曰静。

【译文】“拙”可使人少过错,“缓”可使人免后悔,“退”可远离灾祸,“苛”可使人养福,“静”可使人长寿。

毋以妄心戕真心,勿以客气伤元气。

【译文】不要以虚妄的心戕害自己的本心,不要因外在的因素伤害了自身。

拂意处要遣得过,清苦日要守得过,非理来要受得过,忿怒时要耐得过,嗜欲生要忍得过。

【原注】无故而以非理相加,其中必有所恃。小不忍,祸立至矣。销铄人莫如忿与欲,欲动水渗,怒其火炎,故须忍耐,则心火下降,肾水下滋。此吾儒坎离交济功法,何必仙家。

【译文】不如意的事要能排遣,日子清苦要能守得住,无理而来的屈辱要受得住,愤怒产生时要忍得住,欲望产生时要克制得住。

言语知节,则愆尤少。

举动知节,则悔吝少。

爱慕知节,则营求少。

欢乐知节,则祸败少。

饮食知节,则疾病少。

【原注】王龙图食物至精细,食不尽一器,年八旬,颐颊白腻如少年。尝语人云:食取补气,不饥即已,饱则生众疾。至用药物消化,尤伤和也。

【注释】①愆尤:过失。李白诗:“功成身不退,自古多愆尤。”

【译文】说话有分寸则少得罪人,行为有节制则少悔恨,爱慕有节制则要求少,快乐有节制则祸败少,饮食有节制则疾病少。

人知言语足以彰吾德,而不知慎言语乃所以养吾德;人知饮食足以益吾身,而不知节饮食乃所以养吾身。

【译文】人都知道说话可以显示自己的优点,但不知说话谨慎可以培养德性;人都知道饮食可以有益生命,却不知节制饮食可以养生。

闹时炼心,静时养心,坐时守心,行时验心,言时省心,动时制心。

【译文】热闹的场合锻炼心境,安静时养心,坐时守心,行动时考验心灵,说话时省心,行动时制心。

荣枯倚伏,寸田自开惠逆①,何须历问塞翁?修短参差,四体自造彭殇②,似难专咎司命!

【注释】①寸田:道家指心为心田,心位于胸中方寸之地,古称寸田。②彭殇:犹言寿天。彭,彭祖,古之长寿者。殇,未成年而死。《庄子·齐物论):“莫寿于殇子,而彭祖为夭。”

【译文】荣枯相互依存,祸福都由心生,何必去问塞上的老人?寿命长短不同,长寿或夭折由自身决定,无法归咎于命运。

节欲以驱二竖①?修身以屈三彭②,安贫以听五鬼③,息机以弭六贼④。

【原注】一心为主,百病皆除。

【注释】①二竖:病魔。《左传》成十年:“公梦疾为二竖子,曰:‘彼良医也,惧伤我,焉逃之?’其一曰:‘居肓之上,膏之下,若我何?’医至,曰:‘疾不可为也,有肓之上、膏之下,攻之不可,达之不及,药不至焉,不可为也。’”后因称人所患的疾病为二竖,病至不可救药为病入膏肓。②三彭:道家用语,即三尸。传说三尸姓彭,常居人身中,伺察功罪。③五鬼:唐韩愈《送穷文》称穷鬼有五:智穷、学穷、文穷、命穷、交穷。后来以此比喻不顺利。④六贼:佛教用语。佛经称色、声、香、味、触、法六者为尘,六尘与六根相接,而产生种种嗜欲,导致种种烦恼,叫六贼。

【译文】节制欲念,修养身心,安贫乐道,摒除机巧,都是驱逐病魔和不幸的良方。

衰后罪孽,都是盛时作的;老来疾病,都是壮年招的。

【译文】衰败的恶果,都是因强盛时不知修持而积累来的;人老后的疾病,都因年轻时不知养生而落下的。

败德之事非一,而酗酒者德必败;伤生之事非一,而好色者生必伤。

【原注】薛文清云:酒色之类,使人志气昏耗。伤生败德,莫此为甚,何乐之有!惟心清欲寡,则气平体胖,乐可知矣!

【译文】败坏德行的行为有许多,而酗酒必定败德;伤害生命的行为也有许多,而好色必定伤生。

木有根则荣,根坏则枯。

鱼有水则活,水涸则死。

灯有膏则明,膏尽则灭。

人有真精,保之则寿,戕之则夭。

【原注】冬至一阳生,夏至一阴生,其气甚微,如草木萌生,易于伤伐。倘犯色戒,则来年精神必疲惫。故色欲不节,四时皆伤人,惟二至之前后半月,尤必以绝欲为第一义也。

【译文】树木有根则繁茂,根腐则树枯萎;鱼有水才能活,水干涸了鱼则必死;灯有油才光亮,油尽则灯灭;人有真精,保护则长寿,戕害则早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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