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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家庭危机

乔瑟夫又走在了那条林荫路上,那条他每天都要走过的小路。平心而论,这条路很漂亮,两边都立着高大的法国梧桐,每走一段路就能看见小而精致的花坛。然而,乔瑟夫从很久以前就没有欣赏风景的心情了。

乔瑟夫觉得特别的累,甚至有一种想躺在马路上不再起来的冲动。今天还只是周二而已,一周还有一半的时间要去熬。

乔瑟夫很困惑,他不知道什么是生活。他曾在一本杂志上看到过一句话:诗人会说,生活是一首诗,有快乐也有伤感;摇滚歌手会说,生活就是一团大便。乔瑟夫不听摇滚歌曲,自然不理解歌手对生活的认识,所以他还是比较赞同诗人的说法。可是此刻,他很想大声喊叫:“Life is a shit!(生活是一团大便!)”

外人看来,乔瑟夫的生活是圆满的,在一家大型的企业做到了中层管理人员,又有个比较幸福的家庭:14岁的大女儿,6岁的儿子,3岁的小女儿和一个贤惠的妻子。一想到这里,乔瑟夫想苦笑:我的生活真的圆满吗?

乔瑟夫轻轻摇头,眼光转到了路边的汽车销售公司,最醒目的地方停着一辆乔瑟夫和妻子玛莉最钟爱的宝马X5吉普车。他们曾经无数次地梦想拥有这样一辆车,但是,不匪的价格总是让夫妻俩望而却步。到现在,他们仍然开着那辆伴随了他们近10年的灰色捷达。乔瑟夫并不想嫌弃捷达。可是,10年的时间,任何车都会有各种各样的毛病,需要修理的地方也越来越多。就像今天,他的车子就在修车场大修,而自己也只能叫的士回家。

妻子玛莉喜欢精致的生活,偏爱美丽的家具和服饰,而乔瑟夫喜欢平实而简单的生活,不喜欢为了这些小问题多费脑筋。夫妻俩曾经有过不少次争执,有时,他们争执的起因仅仅是为了一个两美元的小酒杯。当然,不擅言辞的乔瑟夫通常都会败下阵来,家里也会多出许多十分不必要也不知该往哪摆的装饰品。

与此同时,与孩子们相处也是乔瑟夫的一大难题。

这三个孩子是乔瑟夫和玛莉的骄傲,只要提到简、吉姆和林娜,夫妻俩都是满脸的宠爱。

三个孩子从来没有惹出什么事情,都是听话的孩子,在玛莉的悉心教育下也都十分懂得礼貌。简遗传了妈妈的漂亮和活泼,朋友众多,同时好成绩也使她成为老师的宠儿,礼貌的举止更是让所有长辈都对她赞誉有加。但是,许多时候,乔瑟夫无法接受简的一些观点和做法,很多事情在他看来是多么的愚蠢和可笑,但是在女儿看来却是时尚。

因此,简有什么心事都是和妈妈说,快乐的事情喜欢与妈妈一起分享,悲伤的事情也是向妈妈倾诉。而爸爸对于她来说,仿佛只是每天早上去学校和晚上回家时要打招呼的人。女儿对自己的冷落多少让乔瑟夫有些失落,他对女儿生活的了解要通过玛莉的转述,这让乔瑟夫有点伤心。

儿子吉姆还小,乔瑟夫在内心里更加喜欢儿子。但是,儿子实在太小了,总是不懂父亲说的话,经常父亲还在说话,他已经头歪着睡了。吉姆也与妈妈亲,爸爸总是那么严肃,吉姆有点怕爸爸,不听话的时候爸爸会打他的屁股。但妈妈就不会,妈妈会给他讲小故事,告诉他小朋友有错误要改正。

小女儿林娜则更是每天都粘在妈妈身边,是妈妈的小跟屁虫。对于爸爸这个角色,在小林娜的心目中恐怕十分淡薄。

其实,乔瑟夫不觉得自己过于严肃,他认为一个父亲在家庭里面就应该是一个严肃的角色。他非常爱三个孩子,可是孩子为什么总是不懂父亲的心呢?想到这些问题,乔瑟夫越发地难过,这些都是自己不擅言辞所造成的结果。

与此同时,在乔瑟夫一家已经住了近8年的小公寓中,乔瑟夫的妻子玛莉戴上一次性手套开始准备晚餐要吃的水果沙拉。她使用的依旧是她最喜欢、有着漂亮玫瑰花纹的透明玻璃盘。

她低头看着手中的水果,脑海中回忆起下午在咖啡馆与两年未见的好友丽莎的谈话。

“玛莉,”在经历了一开始平常的寒暄后,丽莎轻咬手中的曲奇,又停顿半晌,终于还是开口,“你知道,我以前一直很喜欢你的浪漫和精致,尽管有时看来会有些不切实际。”

玛莉迟疑了一下,看着丽莎,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说这个。

“你现在变了。”丽莎言简意赅。

玛莉低头,不说话。丽莎懂她,体贴地转换了话题。

回到家来的玛莉,再次思考起与乔瑟夫的婚姻生活。

玛莉是一个感性的人,她不仅希望生活可以精致美丽,也希望夫妻能像情侣一样甜蜜。可是,丈夫却总是希望她能老实的相夫教子,平平淡淡的生活。玛莉其实也很沮丧,她爱乔瑟夫,乔瑟夫不是一个懂得浪漫和精致生活的人,但他比任何人都疼爱她、信任她。这也是为什么当年她在众多的追求者中选择了并不起眼的乔瑟夫的原因。

结婚后,乔瑟夫从来没有买过一束花给她,也从来都记不住那些有意义的日子,譬如她的生日,孩子的生日,甚至连结婚纪念日他也能忘。乔瑟夫回家后,吃饭、看电视、睡觉,一成不变,至今玛莉也没有感受过惊喜的滋味。

有时候,玛莉会感觉身边睡的好像只是一个陌生人,或者是一个会说话的机器人。夫妻生活平淡无奇,偶尔为了那些玛莉喜欢但乔瑟夫却认为华而不实的东西发生一些争执以外,平静得没有一点儿波澜。玛莉认为这样的生活让人衰老得太快了。

玛莉有时候会主动找乔瑟夫谈一些时尚的东西,一些自己感兴趣的东西,但总是得不到乔瑟夫激烈的响应。时间久了,玛莉有些迷惑了,这并不是她想要的生活。看着青春就这样埋没在茶米油盐里,她是多么的不甘心。有时候,玛莉觉得自己甚至找个说贴心话的人都没有,她就觉得很悲哀,甚至有些时候会讨厌起乔瑟夫,憎恨起乔瑟夫。

单位里有个离异的男同事曾经疯狂地追求她,玛莉也曾经动摇,但还是坚持了自己最初的选择。可是,玛莉很悲伤,她不需要华宅丽服,她喜欢精致,可是不必奢华,她喜欢浪漫,却不想强求。到现在,玛莉只有把更多的心血都放到了三个孩子的身上。

简正在房间一边听音乐一边做功课,吉姆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着他最喜欢的卡通片。

玛莉继续着她每天同样的步骤,小心地将水果切成各种形状,放进玫瑰花纹玻璃盘中,拿出她惯常使用的沙拉酱,准备往盘子里放。这时,她发现沙拉酱已经所剩无几。她摘下手套,来到客厅,看看钟,已经是乔瑟夫下班的时间了。于是,她给乔瑟夫打了个电话,让他在回来的路上去超市买一罐沙拉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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